薛越将刀从蒋应手背上中抽了出来,蒋应想叫出声,可是他的舌头被拔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与方才嚣张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蒋应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脚被掰成扭曲的模样,两只手都被刀戳穿钉在地上,嘴里还吐着血,连呼吸都觉得发疼。
薛越冷着脸将沾有他血迹的刀丢在蒋应同伙面前,那些人本来就被打得快受不了了,如今一看这把刀更是吓得腿软不已。
有一人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别折磨我,我说!我说她在哪儿!你给我个痛快吧!”
薛越转眼看过来,用靴子点了点那人的脸,那人仿佛触碰他的不是靴子是毒蛇。
“说。”
那人磕磕绊绊的说完,秦曦在他身后缓缓抽出腰间佩剑,猛地贯穿了他的身子,滚烫的血溅到了薛越的脸上。
他不等把脸擦了,立马带着人马往那人说的地方去。
剩下的人被禁军用绳子拴住脚在地上拖行,死了就算了,没死就受着。
等到薛越赶到时,水势渐猛,中央的,这是他们刚挖出来的河渠,如今才放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水就已经开始翻腾了,薛越顿时心慌了。
秦曦正要叫人下去查看,薛越猛地抢过麻绳绑在自己的腰上,秦曦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
“王爷,如果这是个骗局怎么办?”
万一颜长欢根本就不在里面,薛越贸然下去太危险了。
薛越推开她的手,命令身后禁军:“抓稳了。”
随后便跳进了河渠里,秦曦来不及叫回他,只好转头和禁军一起拉紧了麻绳。
颜长欢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脚离地面已经多远了,只能尽力的把头伸出水面,想呼救可是胸口的水不断涌来,她被压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猛地头顶又灌进来打量的水,将她直接拍打下去,一开始她还想屏住呼吸,可是时间久了就忍不住想要吸气,于是她的鼻子、嘴巴、耳朵里全是水,压迫的她身子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她的双手努力地扑腾着水,但这水却如地狱一般恐怖、阴险,它不给她任何机会,水将她扑倒掩埋...或生、或死,但一切都是未知数。
就在颜长欢想要放弃挣扎的时候,身体缓缓放空,一点点变得沉重...
忽然一只手将她抓住,猛地将她不断下降的身子往上拉扯。
眼前一片模糊,颜长欢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自己得救了,他抱着她,给她渡气,将她带回了人间。
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颜长欢几乎以为自己又死过一回了,等她回到地面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的抱住薛越放声大哭起来,眼泪混着身上的水渍一起流了下来。
那是在发泄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此刻颜长欢身子抖的厉害,瘦小的身子窝在薛越怀中像个受惊的猫儿似的。
薛越红着眼将她抱紧,想要把自己的体温输送给她一点,她实在是太凉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薛越此刻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
要不是他非要自私的把她带来,要不是他把她丢在郡守府中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
说到底颜长欢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污糟的事情,是自以为她可以便把一切都甩给她,薛越现在恨不得自己跳进河里赎罪。
颜长欢哪里还听得了话,只能用哭来表达害怕,薛越就不断地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和背一直说‘对不起。’
秦曦抿了抿唇,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薛越道:“...王爷,先回去吧。”
薛越接过她的衣裳披在颜长欢身上,随即起身将颜长欢打横抱在怀中,期间对她说:“没事了,我回来了,不怕了。”
颜长欢也早就筋疲力尽,抽泣着点头,闭着眼睛靠在薛越肩头,时而身子颤栗一下睁开眼看见薛越还在便又躺下。
等到回了郡守府,徐正言立马冲了出来,先是看见安全无误的秦曦再看颜长欢,还不等开口询问就被薛越命令道:“找军医来!”随即绕开徐正言往卧房而去。
徐正言拉住秦曦:“怎么回事?”
“长欢溺水了,还受了惊吓,如今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徐正言大惊失色。
居然还伤了脑子!?
于是等军医给颜长欢问诊过后徐正言便蹲在外面看个不停,薛越出门的时候看见他,后者立马假装路过摸着鼻子要走。
“来的真巧,去烧桶水来。”
徐正言指了指自己:“我?”
薛越有些疲惫:“这里还有谁?”
徐正言想拒绝,可薛越已经把门关上了,无奈只好去帮他烧水,烧好了水又亲自端到屋子里去,刚进去一眼还没看到颜长欢又被推了出去。
薛越还真是一点不给人机会啊!
睡梦里,颜长欢觉得自己终于从冰冷的水里逃了出来,如今落进了温暖舒服的羽绒里,于是身体渐渐放下了防备,沉沉睡去。
......
颜长欢被蒋应谋害一事罪证确凿,蒋应及其同党当场毙命,剩下的亲属同罪,只是如今特殊时期,无论男女都被压着去挖河渠重建荥阳郡了。
好在颜长欢并没有受伤,只是休息了两天就恢复了元气,还想着去照顾伤员,薛越本来不许,后来拗不过只好跟在她身后一起去。
于是众人每天都能看到一脸阴沉像是要吃人的凌安王跟在颜长欢身后端茶递水,甚至有时候还会亲手去帮人包扎伤口。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被他包扎的伤员,每一个都好像患有便秘的样子。
改道修建河渠一事进展顺利,秦曦和徐正言就不再进行建功了,只是没几日会去看看而已如今棘手的是洪水退去重建荥阳郡。
徐正言一路喊着饿回来,看到一桌子的素食忍不住泄气。
“我和秦曦忙了一天了,就吃这个?”
颜长欢左看右看,秦曦和薛越都有乖乖的吃饭,只有徐正言还在挑剔。
于是不满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怎么不去看看伤员啊?人家有的还饿了好几天呢,你能比吗?”
徐正言瘪了瘪嘴,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声道:“那我这不是在干活嘛...”
秦曦无奈,夹了一筷子青菜过去,厉声道:“再说话,连这些都没得吃。”
徐正言马上狼吞虎咽起来。
“过几日周子时会带着援资到。”薛越给颜长欢夹了一筷子菜。
桌上几人都明显松了口气,虽然只有徐正言抱怨,但其实每个人都受不了了。
秦曦率先吃完,放下碗筷便看着薛越道:“这蒋应大胆,就算他是荥阳郡的地头蛇,应当也不敢如此才对,我想他身后有人撑腰。”
薛越咬着菜,莫名给人一种他是在嚼人骨的安静。
道:“蒋应是张尚书提拔的人。”
张桓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