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之时那些被救助过的百姓能走路的全都来送行了。
对他们而已,薛越早就不是血煞鬼了,而是救苦救难的英雄,他们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粮食往禁军手里塞,可又被禁军给推了回去,拉扯不断。
人群里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奋力往前挤,颜长欢瞧着眼熟又看那妇人快要摔倒了,立马上前将她接住。
刚接住那妇人忽然跪了下去,颜长欢差点也跪了下去。
“娘娘大恩,民女无以为报啊!”
颜长欢本来还疑惑,直到看见她怀里正吃手的孩子忽然想了起来,这是她之前救过来的孕妇。
连忙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跪下去我得折寿了。”
那妇人才赶紧起身来,将孩子往颜长欢手里塞。
颜长欢跳起来赶紧推了回去,紧张道:“孩子我不能收,那可是你亲生的!”
妇人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干笑道:“这孩子是您从鬼门关上救回来的,所以想请您帮忙取个名字。”
颜长欢瞪大了眼睛,尴尬的收回了手。
“取名啊...”
摸了摸自己脑袋,想了半天:“要不就叫天佑吧,上天保佑这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出生。”
妇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很是喜欢的点头,看着孩子一直喊着天佑。
终于安抚下热情的百姓,众人踏上了回京之路,徐正言终于也坐上了梦寐以求的马车。
把刚刚热情大妈塞在他手里的红薯干递给秦曦:“挺甜的,不过没你甜。”
秦曦脸红一瞬,随后就着徐正言的手吃了一根。
颜长欢和薛越对视一眼,忍住恶心,颜长欢悄声道:“在这种密闭环境里秀恩爱,人不能,我的意思是至少不应该。”
徐正言不听,甚至还唾弃颜长欢之前比他还秀。
这一路上徐正言可谓是正大光明的粘着秦曦,禁军看在眼里自然也私下议论纷纷,连带看薛越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好像他现在浑身散发着绿光。
周子时每每撞见总要呵斥几句,可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因为这四个人实在是太坐得住了,这么明目张胆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吗?
月余后众人回了京都,薛越立马收到密牢的消息,崔致、留仙坊老板、之前刺杀薛樊的人都死在密牢里了。
原来薛灵雎是想断了他查下去的线索。
薛越气极无奈,却也确定了一件事情,薛灵雎和南疆脱不了关系。
只是如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转手就干了一件见天动地的大事儿。
秦曦和薛越竟然亲手写了和离书张贴与城门口公告,秦曦更是搬离出了王府回了秦家,秦磊本来悠闲喂鸟,听说这事儿差点老命都交代过去。
还是秦夫人用人参鸡汤一口一口喂活过来了,结果一睁眼看见秦曦站在房间里又差点晕了过去。
扶着额头怒斥:“孽障!婚姻大事岂非儿戏?你给我趁陛下还未发怒赶紧滚回去!”
秦曦正脸,望着父亲缓缓撩袍跪下,坚定道:“女儿从未觉得和离是儿戏,只是女儿心中没有王爷,早就心属他人,如今不想强求罢了。”
秦磊猛地坐起身来,将秦夫人手里的鸡汤碗抢过来摔在地上,企图吓住秦曦,谁知她这个女儿强硬惯了,非但一动不动,连脸色都没变过。
气恼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是陛下赐婚,容得你们胡闹吗?是不是那颜长欢给你不好看?爹爹替你说去,你别闹性子,赶紧回去,让别人瞧见你让秦家的脸往哪儿放?”
秦曦闭眼:“与长欢无关,女儿...心属他人。”
秦磊大怒:“他人?难不成你告诉我你喜欢徐家那个废物吗?”
“他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是什么?你爹我不管你爱谁喜欢谁,既然嫁了就算是死也得给我好好做你的王妃!”
秦曦震惊的看着眼前生气的父亲,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明明是个和蔼开明的人,如今居然为了面子不顾她的终生幸福...
下一刻,一盅香气四溢的鸡汤全部倒在了秦磊脑袋上,秦夫人气急败坏的将女儿拉了起来,冲秦磊凶煞道:“我女儿的幸福最重要,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曦儿难道是捡来的不成?”
秦磊顶着一头油腻腻的鸡汤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逼出来一句:“唯女子难养也!”
......
此事因为那道公告全城皆知,讨论了将近三天三夜也没有要消停的意思,众人都觉得这一切的起始是颜长欢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甚至传到了薛宗离的耳朵里。
秦磊及其他几位官员联名上书讨伐颜长欢,说是因为颜长欢才使得薛越和秦曦做出这般大不韪的事情来,其心恶毒!
于是不久,颜长欢就被招进了皇宫。
还是在薛越上早朝的时候,她连靠山都找不到。
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宫,等到了贞德殿却被告知陛下不会见她,但是要颜长欢长跪贞德殿前,以省自身错处。
颜长欢低头看着硬邦邦的地面有些后怕。
可她进宫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一遭,比她想的要好一点,还以为会被打屁股,原来只需要跪一跪。
她将要跪下去,忽然被一只手拉车了起来。
薛灵儿将她拉到身后去,薛樊立马冲她嘿嘿一笑:“弟妹好啊。”
“好...啊。”
薛灵儿转头看内侍:“她是本公主罩的,你敢?”
内侍公公为难道:“公主勿怪,此乃陛下安排,奴才也只是传话的。”
“我不管!就是不许罚她,我看今天谁敢!”
话音刚落,远处走来被宫女簇拥着的薛灵雎,她如今的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身上也没有刺鼻的香气傍身了。
眼皮上抹了艳丽的胭脂,一眼看来便让薛樊欢欢喜喜的跑到她身边去。
扫了一眼颜长欢,视线落在薛灵儿身上,道:“过来。”
薛灵儿挣扎:“长姐,明明这事儿跟颜长欢没关系,父王为何要责罚她?”
“父王的事情你也敢过问?”
“我...我不是哪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薛灵雎没再理会薛灵儿,而是望向颜长欢,沉声道:“颜长欢,你也这么觉得吗?”
后者咽了口唾沫,拉了拉薛灵儿的衣袖摇摇头,安抚道:“我没事,别让自己卷进来。”
说着转身走下台阶,在贞德殿前中央缓缓跪了下去。
薛灵儿着急想去拉她却被薛灵雎带人拉走,顿时贞德殿前只有宫女内侍,他们也不敢多看多说,只是在交班的时候匆匆看一眼便从颜长欢的身边错身走开。
颜长欢尽量让自己背挺直,这辈子她还没有跪过谁,连父母也不曾,如今跪着心里还多少有些膈应。
“轰隆!”
天空突然黑了下来,一道惊雷闪过,颜长欢无语望着天空:“不是吧,言情经典桥段,女主受罚必伴随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