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颜长欢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侍女进来敲门,说:“县主,王爷来了。”
颜长欢回神冷哼一声:“不见,叫他回去。”
侍女见她不高兴也不敢多叨扰,只好转头回去给薛越答复,只是那凌安王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她实在是心慌啊!
可自己刚一转头,房门里忽然传出声响来,颜长欢打开了门。
道:“你叫他去偏厅等着。”
侍女忙点头过去,可把薛越领到偏厅去了,为何这凌安王还皱着眉头一脸杀人样子啊?
不敢说话,只好低着头给他倒杯茶。
薛越望着偏厅恼怒的很,这小妮子叫他在偏厅等,把他当客人了不成?
越想越气,喝茶的次数越来越多,可这都快喝成水蛤蟆了人也不来,脸色愈发的难看。
侍女见状连忙说去看看,结果到了颜长欢门口,却见颜长欢居然躺在没人榻上闭目养神中,奇怪道:“县主,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您何事去啊?”
颜长欢眼睛都没睁一下,懒洋洋道:“我几时说我要去了?叫他等着,什么时候本姑娘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去,若是他自个儿不想等了就自己回去。”
说完还打了个哈切,翻身不见人。
侍女噘着嘴只好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回到偏厅传话,不过也不敢完完全全复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叫他等一等,实在着急您就回去吧。
小侍女为难,明明前日里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闹别扭了呢?
薛越听出了话外之音,当即茶也不喝了,谁爱等就等去吧,反正他不等了!
......
颜长欢这一觉也睡不下去,可就是觉得心神俱疲,躺在榻上假寐着,脑子里不断回想起薛灵雎的那些话。
她要支走薛越无非是要把京都城里与她敌对之人搬空,可她始终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坚定。
虽然薛越走了给了她一个机会,可皇帝就算是把皇位给薛樊都不一定给她,她后面的打算究竟是什么才敢如此自信?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那薛越也不是个傻子,明明自己都知道的事情还非答应下来,既然答应了就自己安排去吧。
姑奶奶不伺候了。
她气鼓鼓的将双手交差放在胸前,心里还在骂着薛越。
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响起,她又翻了个身把亮光挡住,没好气道:“不都说了么?叫他要等就等,别来烦我。”
薛越觉得心堵。
转头关上门叹了口气,颜长欢听见了顿时明白了,斜眼看了一眼后面,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肯定薛越就在身后。
于是赌气的又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薛越缓步上前来,扯了扯颜长欢的衣角,那人直接把衣服又扯了回去根本不给他机会。
无奈,他准备坐下再劝,结果刚坐下颜长欢就一脚把他给踹翻在地。
‘咚’的一声,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
他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他堂堂凌安王,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甩脸子的,什么时候有哪个女人敢给他甩脸子?
气得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颜长欢凶道:“颜长欢,本王给你脸了是不是!”
颜长欢一听就更来气了,忽然坐起身,仰头不卑不亢的看他:“王爷走错地儿了吧?这是侯府,不是王府!你要想撒气回你的王府去!”
她替他担忧那么久,这人倒好,一句话不说自己就把前路安排好了。
自己是什么身子不知道吗?
连墨净催动一下蛊毒都快死了,还去南疆,他是嫌这些年活得太久了吗?
亏得她还跟薛灵雎辩驳那么久,这下打脸了!
薛越见她来气,刚刚的气焰一下子就消散了,舔了舔唇角伸手想去碰颜长欢,却被颜长欢一下子打开,偏开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长欢,你别气了。”
颜长欢冷冷看他,冷哼:“现在是长欢,刚才不还是颜长欢吗?不吼的很起劲吗?”
薛越觉得自己一腔口才根本没法插嘴。
张了几次嘴才道:“我那不是也生气吗?”
“你生气就吼我?”
“我什么时候吼你了?”
颜长欢偏过头:“又不认了。”
薛越觉得很是委屈,他只是音量大了一点,哪里就是吼她了?
女人心,比海底针还难琢磨。
但如算是他理亏些,只好软下声音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细声细气的解释道:“我去南疆是有分寸的,那臭老头儿说是已经劫出我母后,但因为秦将军受伤不敢轻举妄动,一来我是去稳定军心,二来我是去见我母后。”
颜长欢有些动容,但还是梗着脖子把手缩了回来。
“我没拦着你。”
你要去送死,难不成还要颜长欢拍手叫好吗?
薛越深吸口气,微蹙着眉头看她:“长欢,你理解理解我。”
“我理解你,你体内的蛊虫理解你吗?”
颜长欢眼神激动的看着他,好半晌揪着他的衣裳忽然靠近,忍着哭腔告诉他:“薛越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你不能死!”
她为了薛越去南疆不就是为了让他活吗?
而如今薛越要去南疆送死,她怎么也不接受。
“是你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他握住颜长欢的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拭干净,却又道:“我保证我不会死,过两天袁昭就会来了,你不是说有法子解我的蛊毒吗?”
他笑着将颜长欢多靠近了自己几分,亲了亲嘴角,讨好道:“你是我的福星,我不会死的。”
颜长欢却沉默着低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不生气了好不好?”
颜长欢嘟囔着:“我没生气,我只是...”
薛越抱紧了她,身体往两边摇晃了起来。
安抚道:“好,你没生气,那你下次要是又不开心了,能不能别不理人啊?我这心跟猫挠似的,难受得很。”
颜长欢现在还有气,听他这说反而故意抬手打了他胸膛一下,没好气道:“活该,谁叫你自作主张的?你没把我当回事,我也不把你当回事!”
薛越哭笑不得看她。
捂着自己被捶打地方好像很疼死的,眯了眯眼:“原来是个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