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长欢皱紧了眉头,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她的思绪也变得复杂起来。
薛宗离这病的时间也太对了吧?
薛越前脚刚走不久,京都城内的大将军能用的没几个,这时候薛宗离一病不起,朝堂乱作一锅粥。
要说是巧合,颜长欢都觉得不太相信。
“陛下这病什么时候起的?”
薛灵儿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其实父王身子骨向来不是很好,但是一直吃着药维持着,但是两个月前忽然晕倒了一次,之后身体就日渐下滑。”
她说着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出了事,怎么还能平心静气的说出来呢?
颜长欢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放心吧,陛下是天子,一定会没事的。”
谁料薛灵儿却十分看得开。
瘪瘪嘴:“不过就是人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等他死了也不过是一坡黄土。”说完,忽然惊道:“不对,他会有一座陵墓。”
“......”
这爹还没死呢,就在这儿说他是一坡黄土还是一座陵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颜长欢动了动嘴:“想得开,倒也是好事。”
薛灵儿轻微的哼了一声,眼里有一抹不易发现的哀愁。
等到了寻芳楼二人还没下车就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花娘的声音尤其醒目,高声的呼唤着客观进店,叫着姑娘们的名字来伺候。
见到颜长欢的马车停在门口,忙不迭的上来敲敲马车板子。
颜长欢掀开车帘子看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位置给你留着呢,这儿马车停不下了,你到前面去。”
颜长欢笑了笑点头。
这虽是女儿节,可花娘另辟蹊径搞个相亲大会出来,十里八项的媒婆全都来报名了。
现在连客人都不能接待了,只能让报名参赛了的男男女女先进去。
累的满楼的姑娘都被叫去端茶送水,还有的被叫去伙房帮厨去了。
颜长欢见这热火朝天的一时间有些好笑,薛灵儿倒是兴奋的不得了,看着每个桌上的一朵鲜花,花瓶下还有一张纸条,好奇的拿过来一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快放下吧!”花娘把纸条抢下来,重新摆放好。
薛灵儿噘嘴不高兴:“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花娘脸上不好看,无语道:“上次在皇宫里又不是没见过您。”
这是早就认出她来了。
薛灵儿觉得不好玩了,大步流星的绕开两人上了楼,新奇的左看看又看看像是要把寻芳楼翻个底朝天。
花娘无奈看颜长欢:“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颜长欢耸肩摊手:“她自己来的。”
可人来都来了,又是个公主,只得好生伺候着了。
二楼走廊靠近栏杆处被放置了桌椅,大部分都是媒人或者父母坐着,堂下是各位男男女女相对而坐,花娘要去主持相亲大会没空照顾颜长欢,于是颜长欢只能拉着薛灵儿坐好。
吃着穆粥粥做的吃食,转头看楼下的热闹。
薛灵儿一边把自己吃的嘴巴跟松鼠似的,一边低头看着下面发笑道:“你看那个男的,不就是之前追求过你的那个叫张桓还是李桓的,居然跑来这里相亲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真的看见一个男人,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在看到他脸上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疤后忽然恍然大悟。
张桓,一个破皮无赖。
再看坐他对面的女子,虽然穿着朴素,可面容清秀耐看,行为举止也是淑女做派。
配张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她正摇头,坐在张桓对面的女子忽然脸色难看的起身,红着眼圈小跑着离开了现场,张桓还在骂骂咧咧。
果然是张桓,没有事情是他搞不砸的。
薛灵儿却捂着肚子笑作一团,笑声被张桓听见了,脸色更加难看的抬头,正要叫骂却见笑他的真是十一公主,一口以爹娘为半径的脏话瞬间憋了回去。
又看到颜长欢艳丽的侧脸,他顿时兴奋起来。
忽然不顾花娘的阻拦跑上了二楼,当着众人的面忽然握住颜长欢的手,激动道:“真的是你!我是张桓,我爹是兵部尚书,您还记得我吗?”
知秋正端着菜来,一见有登徒子轻薄她家姑娘,一股怒火从胆中来,猛地把菜扣在那人脑门上,抬脚踢开张桓。
那张桓身形虽然算不上高大,但一个成年男子一下倒在地上,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瞩目。
张桓猛地丢开脸上的菜,满脸油渍,滴的到处都是,众人都围过来指着他发笑。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知秋被吼得吓了一跳,把颜长欢抱得更紧了。
颜长欢蹙眉,将被他抓过的手用绢帕擦了擦:“你父亲是兵部尚书。”
张桓一听是颜长欢开口,好像是被酥了骨头似的,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谄媚道:“原来县主知道啊。”
“原来你也知道她是县主啊,还不行礼?”薛灵儿板着脸说。
如今颜长欢是县主,张桓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纨绔少爷,见了他们就得规规矩矩的行礼。
张桓看看薛灵儿又看看颜长欢,心中虽然不爽,但为了能和美人说话还是规矩的行礼。
只是他身上全是油渍,众人随着他的动作只得躲开,颜长欢与薛灵儿也不例外。
薛灵儿更是趁他弯腰一脚踹在张桓的屁股上,“去你的吧!”拉上颜长欢和知秋就跑。
颜长欢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出了寻芳楼,怕被张桓再看到,故意找了一处没人的街道。
然后想到刚刚张桓出糗的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揽着知秋好一通表扬道:“你可真是大胆啊!看到他那副表情没有,简直太恶心了,可惜了那盘子菜了哈哈哈哈哈。”
知秋害羞的低下头。
颜长欢也忍不住发笑,正要说话忽然被身后的人猛烈的撞了一下,回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只感觉一股异香钻入鼻息。
眼前有个人影闪了过去,浑身乏力往下倒去,耳边还有知秋的呼唤声。
只是随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