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越想的很简单,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如今已经是人到中年了,最重视的就是子嗣。
薛越要想控制住他的叔伯那就先控制他们的儿孙,只是把那些孩子们藏了起来,等到时候结束了争斗就把孩子还回去。
毕竟现在想再生可就有点困难了,要是不管孩子死活,他们家种就绝了。
谁知道忠信王居然如此暴躁,觉得动不了薛越就去动颜长欢,可颜长欢还没动的了,孩子也没回来。
得不偿失。
如今忠信王正被自家王妃揪着耳朵数落他莽撞,说那薛越暴戾狠辣,万一惹恼了薛越伤了自家宝贝孙子不就完了?
于是跟踪军队的刺客顷刻间全消失了,这一点让薛城感到十分愉悦,连行军队伍的脚程都加快了。
薛越听颜长欢的话,不再主动与赤楚欢提起孩子的事情,但该说的话还亲近的事情也都做,赤楚欢也心知肚明不再提及。
一路上倒是母慈子孝的样子。
等军队进入京都城范围的时候好像连空气都变得压抑了。
平日里城外就算是日落十分都会有不少人赶路或是欣赏风景,而如今就算是青天白日也鲜有人出没。
远远的看见京都城紧闭的大门,和城楼上站的挺拔笔直的禁军,众人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军队没有直接到城门口,而是转了个弯上了城外的点云峰,此刻秦曦他们就在点云峰上严阵以待。
点云峰山势不平,上山的路难走,所以众人只好弃车马步行而上。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薛灵雎一直迟迟不派人出城对峙。
秦曦带兵出林子迎接,秦磊知道赤楚欢回来了立马穿戴的整齐也走在最前面,见到赤楚欢后立即行了个大礼,单膝跪地,以手撑地,道:“属下拜见皇后娘娘。”
赤楚欢见到老友分外眼红。
上前搀扶起来:“见外了,平身吧。”
秦曦转头看颜长欢,二人只是眨了眨眼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于是颜长欢悄悄退出了队伍。
许是太久没见了,颜长欢总觉得秦曦变高了变瘦了,可秦曦也觉得颜长欢瘦了。
“对了,徐正言哪儿去了?”
总不能为国捐躯了吧?
不由得让她想起之前做过的梦。
秦曦:“他先前在战场上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叫他养伤别出来了。”
颜长欢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受伤。
可下一瞬,秦曦却道:“徐雅言,没了。”
“...什么意思?”
没了是什么意思?她其实心里隐约懂,但她害怕自己理解错了。
秦曦摇摇头动了动喉咙,“那傻姑娘不知道努尔给她为了什么迷魂汤,在我军将要大破叶羌之时居然来找我谈判,叫我放过努尔,可正言他没答应,还把雅言骂了一通,之后我军杀进叶羌军营的时候。”
秦曦的神情有些悲伤:“雅言和努尔,服毒了。”
“......”
颜长欢一时无言。
她对徐雅言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个言笑晏晏,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喊自己‘长欢姐姐’的小姑娘上。
谁知道一转眼竟是阴阳相隔。
颜长欢长叹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努尔大概是真心待她好,她自然也愿意为努尔死,只是...我们这些朋友总归替她不值。”
秦曦苦笑:“若是徐太尉知道了只怕会受不住。”
颜长欢不敢再提及这个话题了,原本一起玩闹陪伴的人,好像都在一夕之间突然离开了。
这种忽然失去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
到驻扎地的时候颜长欢看见许多生面孔,那些人一见到薛越脸色就不好看,原本坐着的都站起来了,原本就站着的立马抄上家伙想冲过来,无不怒目圆睁,见薛越如见杀父仇人。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尤其愤恨,已经拔出了大刀来,挥刀对准了薛越。
薛城一见,皱眉:“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忠信王眯眼仇视:“我到想问问你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小子干了件大事吗?”
其余几人也跟在他身后:“七弟,这小子绑了我们的儿孙,如今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就要做好被我们斩杀的准备!”
薛城皱紧了眉头,看向薛越想要替他辩解,可却见薛越勾唇一笑,将忠信王举着的刀往旁边移了移,随后道:“可各位叔叔伯伯不也听话的来了吗?”
“混账!若不是你以我孙子孙女的命胁迫,你当老子稀罕来啊?”
忠信王从年轻时候就暴躁,而且他还带兵打过仗,把那边塞的男子气概全都集于一身,整个就是个每天都在爆发的火山。
如今老了老了按理说脾气应该收敛了,可偏偏薛越干这事儿非常不让忠信王淡定。
薛家好像都有钟情专一的传统,所以忠信王一直只有一个妻子连个宠妾都没有,所以也就只有一儿一女,好在哪一个儿子娶了个媳妇能生。
这一生就生了三个男娃两个女娃,忠信王每天睁眼就被一声声爷爷喊得心头舒畅。
可薛越这厮居然把他的儿子和孙子一并抓了去!这不是叫他们家直接断后吗?
薛越笑笑:“所以三叔,敢杀我吗?”
这话可问倒了忠信王。
他确实暴躁想杀了薛越,可想归想,回到现实他最终目的还是救出自己孙儿们。
薛越看他犹豫了,又歪头看向其他藩王,同样问:“叔叔伯伯们,要杀我吗?”
有人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保证我的儿孙现在健健康康,要是叫我知道她们掉了一根毫毛,我一定饶不了你!”
薛越低声笑了笑,抬头再看他们的时候眼底都是冷漠,威胁道:“我说,这种时候不是我来说这些话吗?威胁人的话还劝各位少说些,有本事就把薛灵雎拉下来,没本事就闭嘴。”
那些个藩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薛越,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们说话,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但是偏偏他们还不能反抗。
也不是没听过这个侄儿是个什么人,要是发作起来,苦的还不是他们的儿孙。
于是等薛越拉着颜长欢进帐篷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群上了年纪的藩王们,正在骂骂咧咧的发泄着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