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就是梁文宽,然后长发李就指着一辆停放在院落,已经废弃已久的“僵尸车”说:“你们要的东西,都在油箱里面。手榴弹、冲锋枪、还有催泪瓦斯……都是最新设备。对了,我和你们的头儿,只是生意伙伴,我不管你们是谁,以后别他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长发李做事,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唧唧歪歪,指手画脚,明白了没?明白就滚!”
白无常笑:“只可惜我的剑不在,不然,可以好好陪仁兄玩玩?”
长发李一甩长发,总算认真看了白无常一眼:“看来你还是个练家子,这年头用刀剑的人不多。再快的刀和再快的剑,都比不上这个!你想陪我玩,何不玩这个?”
话音未落,长发李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枪身很小很小。
这手枪小得刚好能够用三根手指头扣住。
白无常还没搭话,长发李这家伙却突然举起手,对着白无常的腋窝下面就是一枪。我赶紧抱头,心想这一枪下去,必定要把白无常的一只手打残不可!
不想白无常的动作更快,只微微晃了一下手臂,子弹就穿破他的衣服,擦着他的肌肉从他的腋下飞出去了。接着就听院子对面,大概两三百米以外的民宅楼上,有玻璃碎片哗啦坠落。
一个女人打开窗户,刚骂出:“谁他妈……”三个字,就赶紧把头给缩回去了。
不但把头缩回去了,而且还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长发李笑:“臭三八!敢骂出来,老子今晚就煎了她!”
白无常鼓掌:“好枪法!看样子,白化自治州这个地方,还真是人才辈出!”
“过奖!你能躲过老子这一枪,你必定就是白无常了!”
长发李说着,就准备请我们到屋里去坐。
白无常推却:“时间紧急,老兄把油箱打开,我们挑选两样就走!”
长发李笑:“东西自然不在这儿!明天我会直接派明隆县的兄弟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的头儿是个大方的人,我长发李为你们服务,自然要比为为别个服务周到得多。你们大可放心,这玩意路上要是被条子见到了,进牢房的,肯定不会是你们。长发李能混到今天,就是占兄弟多!”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我先替我家主人谢过李兄了!”白无常笑。
长发李大笑:“好说好说!真不到楼上吸一口?上好的货!”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从长发李的货运站出来,白无常长叹一声:“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埋着头跟着白无常走。
白无常突然问:“如果黑玫儿怀孕了,你怎么办?”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停下脚步,呢喃:“怎么……怎么会……”
白无常笑:“怎么不会?如果不会,后母就不会自编自导,让黑洁明的女儿参演这么一出。如果不会,黑洁明和他老婆,也决然不会同意别人拿自己的女儿取乐!”
我魂散神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突然当爹这种事,我是万万没有想过的,按照原计划,至少未来五年都不会想。但现在,这句话却是从一个剑客口中说出。剑客说的话,一般都比较可靠。
“后母就是要让黑玫儿怀上你的孩子!她认为你体藏龙气,生下的儿子,也一定是真龙天子!这事儿,后母与黑洁明夫妇肯定经过无数次密谋。我帮你分析,就连行者天边,大概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你和黑玫儿!”
其实,白无常说的这些,我刚刚已经想到了。
难道,黑玫儿就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以后,才放弃对我的怨恨吗?
——我想,黑玫儿绝对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在我看来,一定是行者天边,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或者什么样的话语说服了她。
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求行者天边不要伤害黑玫儿。
也许在之前,对黑玫儿没有深入了解的时候,我恐怕不会那么想。我恐怕会因为自己上了一个绝色美女,得了她的第一次,并且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偷偷窃喜。
可现在,我却开心不起来。
当黑玫儿说起,她曾因为看见冰水里的小鱼,以为它们会被冻死于是伤心流泪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动摇了。透过她冰冷的外表,我看到的却是一颗善良而温柔的心。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这种感觉。
哪怕是曾经帮助过我救过我的淳朴善良美丽的荀儿,我都只是报以感激之心。
想到这些,我突然很想见黑玫儿一面。
可是我又不知道,见到她以后,该怎么跟她说。我想,这件事或许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时间去抚平。让正义去惩罚邪恶。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
谁都知道,黑玫儿的整颗心完全都在她师兄行者天边那儿!
——心神不宁跟着白无常回到住所,大伙正下楼准备吃晚饭。这白化自治州,地处云贵高原的腹地,说到经济建设倒是不怎么样,但美食绝对是一流。一流的口感,一流的厨艺。什么蚂蚁蛋煮饭,什么油炸蚂蚱,什么鸡枞炒肉……应有尽有!
一群人都吃得稀里哗啦,就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什么胃口都没有!
我在想,黑玫儿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
我一遍又一遍地推测,白无常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我找了许多理由,都无法否认这一现实。因为事实很明显,后母认为我是打开龙尸事件的一把钥匙,坚信通过对我的追踪与研究,能够很快找到那具龙尸。但后母做事,历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为了不过度依赖我,在我的父亲已死的情况下,想要摆脱对我的依赖,最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对我进行克隆,创造另一个我。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克隆人的风险非常高。
先不说克隆人所需的周期,以及成功率的高低,仅凭克隆人的思想,就非常令人头疼。
如果对我的克隆失败,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后母又多了一个劲敌!
所以,这人面兽心的女人,便用了最恶毒的一招,那就是想通过我的儿子来控制我,或者直接控制我的儿子,对我的儿子进行非人类非正常的研究。
一想到这些,我就怕得要命!
“文宽,有心事?你的身子骨这么虚弱,傍晚见了你老爸,你确认自己撑得住?”
我抬起头,看见方脑壳心疼地望着我。
大半天没有说话的老铁头,伸出筷子,给我夹了一朵鸡枞:“身子重要!咋说呢,你现在好歹,也是咱们的头儿了。群龙无首,便是乌合之众!咱们还得靠你赚钱!”
我看了看大家:“除了赚钱,你们还有别的追求吗?”
大伙谁都搭不上来,方脑壳笑说:“文宽啊!人活着总要找点事做吧?不然那些整天在网吧打游戏的小伙子们,是不是疯球了?他们脑袋有屎?”
我想也是,人活着,就是毫无理由地活着,然后没事找事做!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去思考生命的价值,再去思考金钱社会那些都他妈废话!
我往嘴里狠狠扒了些饭,无奈一下子呛住,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灰先生摸了摸嘴巴,算是吃饱了。他扭头看我:“这是预兆!文宽啊!你父亲的下葬,恐怕要出漏子。我谢某人给人看过无数阴宅阳宅,这方面知道许多。有时候,一个微小的举动,就会出人命。比如说抬棺材的时候,龙杆断了,就坏大事了!”
灰先生这么一说,大伙的兴趣都被他吊起,纷纷将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移开。
“先生,这葬礼上,你都见到过些啥子?”方脑壳问。
灰先生用餐厅纸抹着嘴巴,意味深长说:“这个嘛!可就邪了去了。几年前我在这地儿给人看阴宅,一眼就看出那地方像个横横摆放着的杀猪桌,用我们行内话说,那叫断子绝孙地,万万不可埋人!那户人家的儿子红黑都玩,哪里肯听,结果……”
柱子忍不住问:“结果咋样?咋样啊?”
“结果他母亲埋下去的第三天,那个家伙莫名其妙又哭又笑,好端端的人,跑他妈的坟头上,把别人用来祭奠的花圈纸火,全都扯了,一抱搂回来,仔仔细细铺在自己的床头下。然后,就这样睡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活生生给饿死了!”
灰先生说到这里,见大伙都爱听,饭也都还没吃完,于是继续说:“那人膝下无子,你说不是断子绝孙了是啥?要说这风水,阳宅都没有阴宅重要!”
白无常都听起兴趣了,问:“为啥阴宅比阳宅重要?实在不懂!”
“呵呵!你们剑客,只懂杀人,哪里会相信什么鬼神!阳宅即便是凶宅,都容易化解。只要发现得早,用道术一破解,换个地方定居就成,影响不是很大。要是坟地出事,那就势如破竹,来势汹汹。长的几十年后灵验,短的,三秒钟都不用!我现在为啥子不轻易替人看风水了?那就是因为看风水这玩意,搞不好的话,风水师自己都要倒大霉的!”
说到这,灰色先像是想起了一桩往事。
“七年前,我在梁文宽他们明隆县,就曾遇到一件棘手的事。一个老头死了,我带三个兄弟去给他做法事,路上那三兄弟想吞独食,找个借口把我支开,自己捞上我的一身行头就去做法。等我赶回去的时候,那三兄弟全都死在棺材面前,呈半跪状态!”
这下,听得在场的人提心吊胆,都看着我。
“文宽,你赶紧回去!”灰先生说。“现在还有一些邪门道士,会用一些邪术,在死者身上做手脚。我看到时候,说不定你爸还会诈尸!”
一听到诈尸,我忍不住想起小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