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突然捂着嘴，快速下床，连鞋都没穿，直接跑进了卫生间里。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呕吐声，姜皖抱着马桶将胃里的残渣全吐出来。
脱力地坐在地上，突然旁边伸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接过来，漱过口，感觉好了很多，她才开口，“谢谢。”
其实这么狼狈的一幕，她不想让他看见的。
“是因为我在这儿吗？”霍谨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
姜皖解释，“是孕吐，怀孕的人大部分都会经历，过了前面的三个月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决心留下这个孩子之后，这几天里她也补习了一些怀孕的相关知识。
不仅知道孕吐，还知道前三个月要补充叶酸，如何算预产期以及多少孕周才可以做亲子鉴定等等。
霍谨川目光下移，看着她还没凸出的小腹，眼神渐渐变得冷淡起来。
“你倒是懂得多，就这么喜欢这个孩子？”
姜皖没有理会，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喜欢呢？
趁着他离开卫生间，赶紧洗漱。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她的牙刷旁边，多了一个漱口杯和一只牙刷，毛巾架上，也多了一条男士毛巾，都是用过的。
外面的门突然发出声响，她赶紧出去，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霍谨川。
“如果今天不是很忙的话，先别急着走，等我一下。”
“我只是下去拿早餐。”
姜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等他拎着早餐回来时，姜皖已经将卫生间里属于他的物品打包好了。
“等会儿走的时候不要忘记拿上。”
霍谨川的目光沉下来，“扔了吧，本来就是临时过渡用一下的。”
“好的。”姜皖便当着他的面，将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霍谨川的心又是一沉。
“我昨晚喝多了，是徐闻自作主张。”他解释。
“没事，”姜皖并不在意，“不过你胃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尤其是醉成那样，很伤身体。”
“好。”霍谨川脸色恢复了些，开始招呼她过来吃早餐。
早餐有些简单，海鲜粥配上几样可口的小菜，还有好几种口味的包子。
姜皖记得这附近没有卖这些的，疑惑地看着他。“在哪买的？”
他给她添了碗粥，“是田嫂做的，老陈送过来的。”
提到田嫂，姜皖就想到了医院里的事，“谢谢你让田嫂去医院照顾我。”
霍谨川也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变化，客气疏离甚至还带了那么些推搡，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他们之间，都是她主动的多，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主动。
就连两人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她都是一副戒备的样子，生怕他会将她怎么样。
虽然她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对他爱搭不理，可这幅客气疏离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
他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却一口没吃，“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情做，不能白拿工资。”
姜皖听了不由得撇嘴，这万恶的资本家嘴脸。
海鲜粥虽然营养很高，但她觉得腥，一口没尝。
吃完一个包子，就觉得吃饱了。
霍谨川看得直皱眉，“不喜欢这粥？再吃一点别的吧。”
姜皖摇头，见他也停止用餐，便开始和他说起正事。
“你今天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霍谨川眼神逐渐冰冷，“你叫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我是觉得今天正好都在，省得下次又要约时间。”
一次性搞定，免得以后还要再见面。
“离婚协议还没签，不着急。”他垂下眼睛，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早餐，心里五味杂陈。
“财产分配就按你的意思，你想怎么分都可以，我随时可以签字。”姜皖已经改了主意。
她不再坚持一分钱不要，只要能顺利签字办手续，无论霍谨川给她多少，她都接受。
霍谨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薄唇紧抿着，没说话。
姜皖笑了笑，以前不肯要他的钱，是不想被他和其他人看扁了，觉得她真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
可是现在啊，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了。
她当霍谨川默许同意了，回房间将户口本放进随身的包包里，然后去门口换鞋。
“我这边准备好了，你回家拿一下户口本和结婚证。”
跟在她后面的霍谨川，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姜皖本来是单脚站立的状态，被这股力道拉着，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已经没有酒气，是她的沐浴露干净清爽的味道。
怀抱依然宽厚温暖，可她的心已经泛不起丝毫涟漪。
“是最后的告别吗？”她冷静克制地询问。
如果是，她可以允许他短暂地抱一下。
霍谨川双臂用力地抱着她，声音痛苦，“姜皖，把孩子打掉，我既往不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既往不咎？
姜皖好一会儿才从他的怀里脱身出来，轻轻叹了一声。
“我以为我们能好聚好散的。”
在医院的时候，他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给她留了脸面。
没有强行让她做手术，也没为难沈穆安。
甚至封锁了消息，没让外人知道当时发生的事。
后面更是让田嫂来医院照顾她。
姜皖心存感激，也懒得追究其他，所以现在还能和他和平相处。
可从他嘴里听到“既往不咎”四个字时，她嗤笑出声，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不会觉得这么说会显得你特别伟大而且深情吧？连出轨怀孕的妻子都能原谅，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宽容大度的男人了。自己都感动坏了吧？”
霍谨川紧绷着脸，“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就最好，你最好不要原谅我，我这样一个劣迹斑斑又不知检点的女人，哪里配得上高尚矜贵的霍大总裁？孩子我是不会打掉的。”
等过一两个月，她还要做个dNA亲子鉴定，把结果扔在他脸上的。
但这件事她现在不会告诉他。
“毕竟认识了那么久，给我们各自留一点体面吧。”
“走吧，民政局已经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