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本是平房带院子,但那一代被本地的大企业皇朝集团买下盖购物中心,算她的拆迁款时骗了她。
我们帮她跟皇朝打了半年官司,且在法律界人士的指责声中打赢了跟皇朝得舆论战,最终皇朝给我们提供了五百万捐款,用以安置这位女士。
平时我们不想打扰这位女士的生活,但这次基金会起死回生,正需要这样非常动人的善举,便将她请了过来。
这个故事果然勾起了观众的同情心,场内气氛一片大好。我趁热上去募捐,善款很快就塞满了捐款箱。
我回到后台放下捐款箱擦汗喝水,见几个剧院的工作人员正聚在一起,手里捧着一只小仓鼠,正拿了我多余的旧捐歀箱准备放进去。
毕竟没笼子,只有捐款箱合适,我便假装没看到。
就在这时,剧院内突然爆发出了人群的尖叫声。
耳机里传出秘书惊慌的吼声:“老板!盛小姐来了!已经走到了观众席,还带来了好多娱记!”
“观众什么反应?”
“很兴奋,记者也要采访,暂时把她的路挡住了,她的经纪人也来了!”
“问问她的经纪人她想做什么,想上台就安排保全清路。”以她的名气,我不配合,她如果坚持,只会被记者捕风捉影。
我拨费怀信的电话,不接。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是他的工作时间。他的生意危险,分心容易出事,我还是别打扰了。
秘书很快就过来告诉我,盛萌萌是来现场捐款,参加表演。
我问:“是谁放她进来的?”
“她们直接联络了剧院方。”他说:“剧院方说宁可给我们付违约金。”
这次活动没有大明星,也是免费义演,所以没有专程请保镖公司,只用了剧院方自己的安保。虽然根据协议,突然放盛萌萌进来属于剧院违约。但这破剧院从开设到现在从没接待过盛萌萌这种级别的明星,这块招牌的效益远高于违约金。
我连忙派人去查是谁放她进来,同时安排修改主持人串词,并做其他准备。
安排妥当后,我来到后台门口,舞台上只打了一束追光,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
盛萌萌已经走到了舞台上,一身华服,微笑着朝观众席挥手。我们的活动这么小,舞台也十分简陋,令她看起来像个视察贫民窟的公主。
虽然我理解她的立场,之前也很同情她,但我很讨厌别人耍我。如果她今天敢搞砸我的场子,我绝不会放过她。
我先安排主持人说些套话应付,关掉盛萌萌的麦克风让她去休息室。秘书负责跟剧院方商量。
等我赶到休息室门口,粉丝、记者以及剧院方人员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盛萌萌坐在位子上摆造型,笑着由记者们拍照。
我想跟她单独谈,但非但撵不走其他人,反而被剧院方推了出去。
我拽住剧院方的高层询问,他立刻说:“你们想撤立刻就撤,我们有盛萌萌就够了!你最好放聪明点,赶快配合她捐款!”
剧院方和电视台等媒体火速达成一致,很快就更改了合同上约定好的舞台安排,电视台的主持人也替代了我的,更多的记者闻风而来。我们基金会人少力微,场面彻底失控。
舞台暂时用灯光打造成简易t台,盛萌萌回去走了两步,哄得观众眉飞色舞。此时观众席已经基本坐满,还在陆续进场。
我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让盛萌萌给我们捐款演讲,于是接洽成剧院方签违约的相关协议,盛萌萌的经纪人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演讲词。
我就等在后台准备上去送捐款箱,员工们全都去看热闹,此刻四下无人。我们办活动时就问过,为了节约开支,这侧后台没有摄像头。
我把抹布罩在手上,捏起了桌上的旧捐款箱,它正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盛萌萌已经开始致辞:“首先,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的确有未婚夫,他很优秀,我们很快就要结婚,而且明年年初,我就可以和在座的好多人一样,成为一名母亲。”
我打开旧捐款箱的盖子,捉出那只仓鼠,扔进了新捐款箱,把旧捐款箱原样放回了桌上。
新捐款箱里立刻传出老鼠啃东西的声音,秘书心疼得将它放到了原本的位置。
外面,盛萌萌的声音在台下兴奋的尖叫声中清晰地传来:“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了解父母之心,我愿意帮助每一个孩子回归家庭,而幼幼基金会是我所知道的资质最好的基金会,而且韩会长和我的未婚夫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单独见面,结伴旅行。而我又太狭隘,曾去找她,求她离开我的未婚夫,不要让他变成对孩子不负责任的坏父亲。”
台下一片唏嘘,看热闹的员工也纷纷朝我看过来。剧院高层匆忙赶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神色:“韩会长,我们去接受捐款吧。”
“谢谢。”
他们先看到桌上的捐款箱,但员工跑来阻拦解释仓鼠,于是他们匆匆拿起了远处的新捐款箱。
高层上台了,外面,盛萌萌的声音依旧温柔娇媚:“所以我今天也是来道歉,因为上周我对她提议过,希望参加活动,却被她拒绝。现在我希望韩小姐可以不计前嫌,而我愿意捐出我这些年所有的收入用以帮助孩子们回家。一共是七百万。”
秘书问:“我们回去吗?”
“不。”我要看着她尖叫,看着她出丑。她的网络词条上写了,她觉得鼠类很恶心。我觉得她比鼠还恶心。
高层上台,捐款仪式开始,场内播放着柔和的音乐,主持人的声音慷慨激昂。
一片欢声笑语。
突然,尖锐的叫声炮仗般直冲屋顶,重物坠地的声音在麦克风和音响的作用下,震得全场轰轰作响。
我来到后台门口,掀开门帘,舞台幕布已经开始降下,记者疯了似得往里冲,舞台上一片混乱,盛萌萌倒在地上。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看清她的脸。她躺在地上,惨白的脸色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她沁着冷汗,淡绿色的裙摆被鲜血染得腥红。
我的手机开始震动。
掏出来一看,是费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