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什么意思......”
傅司宴一向清晰的谈吐,这会也变得难言起来。
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溪溪刚刚说喜欢了谁?
......十年!
明溪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面皮薄,再喜欢也会藏在心底。
如果不是这次他舍命救她,又深情告白曾经是因为喜欢......
这个秘密她会烂进肚子里。
“我喜欢你......”
明溪垂着眼睫,害羞地捏紧手指,一股脑说出口。
“傅司宴,我曾经默默喜欢了你十年。”
“我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别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里都是绵长的白噪音。
明溪喜欢他......
还喜欢了很多年......
傅司宴忘记身体的伤,猛地想坐起来,骤然疼痛袭来。
他嘶一声抽了口气。
明溪慌了,伸手轻按着他躺下,“你别乱动啊!”
“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明溪关心和紧张都写在脸上,伸出的手却被男人紧紧握住。
“溪溪......”
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伤,脑海像是被轰炸过,震惊不已。
“你曾经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
他震惊,不敢相信,怕这一切是昙花一现。
“你掐我一下,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男人激动得无与伦比,拉着明溪的手就要伤害自己。
“是真的!”
明溪被男人的表情和动作,逗得想笑。
但心里,同时甜蜜爆表!
这个男人竟然也会有这样不知所措,迷糊可爱的一面。
超级的反差萌!
她声音软软甜甜的,说:“傅司宴,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傅司宴脸上从来没有那么多表情过,惊喜,惊讶,交织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时候?”
明溪想到那段过往,表情暗了暗。
“你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有没有去过任下吗?”
“嗯。”
傅司宴记得,是那次和明溪去祭奠外婆回来的路上。
他仔细想想,还是没去过任下。
但明溪再次提起,他还是能猜到几分,“是在那见过我吗?”
明溪点头,“我那时候在任下中学读书,外婆没有收入,舅舅又不成器,为了减轻外婆的负担,我就拼命学习拿奖学金。
学校对我很好,连着给了我三年奖学金,还学费寄宿费全免。
但就因为这,遭到一些同学的嫉妒,一次周五我回外婆家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在路上拦住了我。虽然她们人多,但是我也没有软弱,而是捡起砖头和她们拼命。”
这段记忆,明溪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如果这次她软弱了,以后就会有更多次的欺负。
她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力气,让她们知道,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
她衣服被扯破了,站在冰冷的寒风里,仍不屈服。
一字一句告诉那些欺凌者们:“只要你们打伤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会告到学校,学校治不了,我就告到镇教育局,镇教育局管不了,我就找到县里,市里,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人欺负别人的时候,也会挑对象。
她们是觉得明溪家里没有爸爸妈妈给她撑腰,只有一个老弱的外婆和不成器不着家的舅舅,翻不起风浪。
殊不知,明溪也懂这个道理。
她知道自己靠不了别人,那就靠自己,战胜欺凌。
那几个女孩被她吓到,纷纷退缩。
走的时候,一个同学不服气,故意把她书包踢进河里。
还阴阳怪气说了句,“对不起,没看到,你书包挡路了。
书包里,有刚发的教材,还有一套老师给她上学期人家不要的全科练习。
这些书,别人不稀罕,对她来说却很珍贵。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套练习新的要72块8角。
在那个时候,是她家一年的生活费。
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学校里每人都有一套,学校也认为明溪每年都有好几百的奖学金,不可能这72块8角都拿不出来。
但学校不知道,外婆攒起来准备给她上大学用的奖学金,都被舅舅偷了。
学校对她很好,明溪不可能再舔着脸去跟学校要求更多。
而外婆更是为了这些钱,自责得大病一场。
后来在身体还没好的时候,就去外面捡一些人家不要的水瓶子卖钱,一点一点的攒。
老师见明溪迟迟不买,也没有多说,就给了她这套别人上学期不要的练习。
那个同学是个学渣,很多都是空白的,没有做。
明溪很开心,准备带回去给外婆看看,告诉外婆不用攒钱了。
再等下一年,她还可以拿到奖学金。
可现在这份希望却被丢进了河里。
别人很轻易就可以买到的练习,对她来说,却是绊倒她的一道坎。
明溪没有犹豫,卷起裤脚,脱掉身上的棉袄,下水去捞书包。
水很冷,对于13岁的明溪来说,简直是刺骨。
书包太重了,沉到了河底,她得一寸一寸去捞,才能确定位置。
那条河有一米多深,都快到明溪的脖子跟了,她没办法就拿树枝去寻找。
找了半天,她勾到了书包,很费力很费力的往上拽。
终于书包被救上来。
她不顾自己身上就一件毛衣,也不顾自己还赤着脚,就拉开书包。
却发现,那份练习,早已被水泡得无法拯救。
上面的字全都模糊掉了。
就算晾干也揭不开了。
明溪怔在原地,看着面目全非的练习册。
久久没有动静。
这份练习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练习。
是老师对她的期望,是她想要改变命运的指明灯,更是老天对于勤奋刻苦的人,开辟的另一条出路。
明溪年纪小小就很懂事。
知道外婆不容易,再苦再难她都自己往下咽。
每天都乐呵呵,从不愁眉苦脸。
但这一刻,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就算很拼命的仰起头,豆大的泪水依旧夺眶而出。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她不明白。
为什么越是努力的人,经历的坎坷却越多。
傅司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尽管明溪语气轻描淡写,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她当时有多心酸,多绝望。
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块。
密密麻麻的全是心疼。
明溪眼圈泛红,继续讲道:“后来,那份练习都碎了,捡不起来,我蹲在路上捡的时候,一辆车猛地刹车停下,司机下来对着我破口大骂,我不怪司机大叔,是我不对,他怕撞到我,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别说了......”
傅司宴心快要疼死了!
他也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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