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赵旭的脾气只怕不会纵容赵妙华了,应是不会杀她,只怕真送回到蔺王那边,她那日子才是不好过了!
大姨娘还是不知所措的喃喃念着,
“她兄弟都答应给她买房置地了……”
林玉润扬声叫人,
“石英!”
“夫人!”
石英进来,
“把姨奶奶扶回院子去吧!”
石英依言过来拉大姨娘,却是手上用力才将她那手从林玉润手腕上掰下来,看着大姨娘的背影消失在了回廊之中,林玉润才低下头瞧自家那手腕,却是破皮渗出血来。
赵旭忙过来拉了她手看,林玉润偷眼瞧他,那脸色阴沉无比,太阳穴两边儿青筋暴跳,牙关紧咬,她知他此时定是压抑着怒气!
忙转头对保官道,
“保官,你先回去吧!若是肚子饿了,便让后厨送些甜汤过去!”
保官也是乖觉知晓自家老子正在暴发的边缘,当下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果然他一走,那厅堂上檀木的大圆桌便被赵旭一脚踢得飞起,在半空之中转了几圈儿,上头的碗、盘等一切东西,哗啦啦碎了一地!
赵旭咬着牙恨道,
“这还是赵家生养的女儿么!”
林玉润心下叹气,又怕他气过了伤身,忙抬了手腕道,
“雍善,我疼!”
如今这处已是红肿起来,月牙状的五个伤口中,个个都流了血,可见那时大姨娘用力之大!
赵旭见那白玉无暇的手腕上,已是又红又肿,心下疼极,忙冲外头吼道,
“来人!给我速请大夫来!”
外头有人应声去,赵旭咬牙道,
“便是我也舍不得你破了一点儿皮,却为了那疯女人受这苦!老子明儿便派人送她到沧州去,让她那好夫君好好儿疼她去!”
林玉润劝道,
“你也不必生气!我瞧着大姐姐那样儿应是受了人蛊惑,一时钻了牛角尖儿罢了!”
赵旭冷笑一声道,
“什么受人蛊惑,她若是没存那念想,别人能蛊惑她么?她那还不是想着蔺王登基,她儿子做太子,她以后好做皇后、做太后!说白了还不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她不瞧瞧她那无能的夫君,打个叛逆打了两年,被人打得节节败退,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还想得天下,做她的白日梦去吧!”
两人说着话,外头请的大夫到了,看了林玉润的伤口道,
“夫人,这人的指甲摸了百样物件也是藏了毒的,这厢已是肿了起来,便是那毒气入体了,我这给您敷上药,却是三五日不能沾水,也少用力,明日起床应是要更肿些,且不用担心,明日午后应是能消的!”
林玉润点头道,
“有劳大夫了!”
那大夫当着两人面从药箱中,取药调制,弄出黑乎乎一小碗儿药来,敷药时却很是刺痛,林玉润忙咬唇侧过头,赵旭过去扶了她,浓眉紧锁,拿一双厉眼死死盯着那老大夫,直盯着人身子发抖,手也跟着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敷好了药,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连那诊金也顾不得收便提了药箱急匆匆走了,后头小厮一溜儿小跑追出去给诊金了!
赵旭却是弯腰横抱了林玉润上到四楼,回到两人屋中坐下,亲自伺候林玉润洗漱,却是样样不让她动手,便是脱鞋也自家伏下身给她除去,又扶着她躺下,自己才去洗漱。
夫妻两人睡在床上,林玉润贴在他怀里,后背被他轻轻拍着,听着他浑厚的心跳,抬头瞧他,却见他双眉之间已是皱成了川字,一双眼盯着外头正在发神,那神情却是怒中有哀,林玉润知他心中也不好受,当下也轻轻拍他的胸口道,
“这条路本就是与人争与人抢,有敌人亦有亲人,你自觉问心无愧便好了!”
赵旭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瞧她包扎了厚厚一圈的手腕,低头轻了轻道,
“我也知迟早会遇上这类事儿,只是却害你无辜受累,是我的错!”
林玉润温婉一笑道,
“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夫妻本是一体,你受的苦便是我受的苦,我受苦时你心里也难受,我那里便无辜了?以后你有了荣华富贵,我便不跟着享么?”
说罢拿纤纤手指一抵他那胸口道,
“说!你这厢却是等着以后让那个小妖精来接手!”
赵旭知她是故意浑说引了他的心思,当下笑道,
“我这心里早就住了一个天仙儿,那小妖精倒是多,只是道行不够,那有那般容易上位的!”
说罢挺胸道,
“我赵某人是那些小妖精便能打翻的么?夫人也忒瞧不起人了,怎得也要夫人这类九天玄女才能手到擒来才是!”
夫妻两人这厢说了悄悄话儿,良久才相拥睡去。
待到第二日赵旭果然将赵妙华送走,大姨娘也派了人送往那豫州去了!
赵老太爷这厢收到了赵旭的信,气得花白的胡子乱颤将那信纸砰一声拍到了桌上,
“自此之后我赵家再无这个女儿了!”
那赵妙华被送回蔺州之后,仍旧关押在那院子里!
赵旭这厢又写了信给蔺王刘肃,言道他那一家老小都在自己手中,若是还想见人便自家花了钱来赎,自王妃起便是一千两金,余人递减,赵妙华是侧妃还有一个儿子比同王妃,也要出一千两金!
蔺王刘肃展信看,大骂赵旭无耻,有谋士道,
“王爷,魏贼虽是可恶,但家小却是不得不赎回的!还请王爷速速派人将王妃等一干家眷接回才是!”
如今刘肃在军中名望跌至谷底,人人都在背后骂他阴险无耻,若是再落个不顾家小,无情无义的骂名,他这王爷也算是做到头了!
刘肃将那信上所罗家中诸妻妾人数点了一点!
这厢便后悔起自家小老婆太多来,算来算去却是要出十万两黄金之巨,依刘肃的家底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若是全数拿了现银出来,却是要将他的库钱抽空了,军饷怎生处置?
刘肃要掏金子实在心疼,便对照着信纸将上头诸人一一查看,心里盘算着划去一些,头一个便提笔将赵妙华划去,
“她是赵家女儿,左右赵旭也不会杀她,赎她回来作甚,白白费本王的金子!”
还有那赵妙华所生的儿子,刘肃犹豫半晌却也是提笔划去,他心道,
“这儿子我也不只一个,这儿子又是赵旭的亲外侄,他应是不会杀他吧!”
想到这处提笔又划去,这厢又划了好几个年老色衰的侍妾,却还要出八万两黄金,这回却是摸着心口,一边呼疼一边提笔。
这个也放不下,那个又舍不得,这厢划来划去,终是到了五万两黄金之数,将那姓名抄录一遍,便叫人道,
“来人!将这信送到对岸魏军军营!”
有人过来取了,把信绑在了箭上,一箭射到河对岸,那边自然有人收了快马加鞭送到了赵旭手中!
赵旭看了冷冷一笑,
“来人!送到蔺州给我那大姐姐看看,她那夫君是个什么样儿人!”
赵旭虽说面上对赵妙华十分恼怒,心下却还是存着情份,他深知刘肃为人,写了这信便知刘肃有此一回,如今将刘肃的亲笔信发给赵妙华瞧瞧,也让她认清刘肃其人,死了这条心,带了儿子回娘家来,总是短少不了她的!
论说起来赵旭也算是大量了,那赵妙华的儿子可是刘家的种,他养了他们母子,也不怕养虎为患,只是也不知赵妙华能不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这厢信又转回了蔺州,守卫的兵士将信展开给蔺王府诸人看了,立时有人喜欢有人愁,赵妙华却是不信,一把将那信抢了过来,再三看过却是怎么也不信刘肃会不要他们母子!
当下失声尖叫道,
“不会!王爷不会弃了我们母子的,这信定是假的!”
那魏军守卫没有说话,信中提及诸人却是不愿了,纷纷围了过来,打头的抢了她手里的信骂道,
“你在这处胡说八道什么?这是王爷的亲笔信上面还有他的印鉴,怎么会是假的?王爷不要你,是你自家不得宠,关我们何事,说什么信是假的,你是想害我们跟你一样留在这处么?”
赵妙华仓皇摇头道,
“不会的!不会的!王爷即便是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庆儿的,他怎么会不要他的儿子!”、
众人嗤笑道,
“王爷又不是只他一个儿子,”
说罢伸手一指一个大肚的妇人,
“瞧,那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肚儿尖尖,只怕就是一个小子,你那儿子他稀罕么?瞧瞧头一个要赎的便是她!”
赵妙华如遭雷击,这厢失魂落魄呆呆立在那处,却听魏军守卫道,
“你们也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们家王爷这厢还得拿赎金来,五万多两黄金,什么时候金子送到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若是他少送一两来,你们自家想想那一个留下吧!”
众人听了又是一番骚动,齐齐望向蔺王妃,蔺王妃倒是神情淡定,
“你们放心,王爷定会送了金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