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睡了个午觉,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钟了。年三十睡午觉,两个热你也算是奇葩,韩雪菱更是不堪,梦呓着说什么也不起来,被秦牧将棉被撩起,好一阵抚摸才娇嗔着穿上了衣服。
两人刚刚收拾完,季志刚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询问秦牧是不是有时间,他正带着季秋往他家过来。秦牧笑着让他们直接来,他会跟保安说一下,让他们进来。
随后,秦牧又给楼下不远处的餐厅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一桌酒席,在五点之前送过来。秦牧一个人的时候懒的做饭,又不能天天会老院里蹭饭,所以就存了一笔钱在楼下餐厅,倒也是来得方便。
餐厅里的老板眼睛是很毒的,从秦牧车子和车牌上就觉得秦牧是个有身份的人,每天按时按点让人给送过来,倒是让秦牧颇有些感激,准备过年后给那老板指点指点,送点小财给他。
季志刚和季秋其实早就到了秦牧小区门口,但父子二人觉得秦牧年三十事情应该不少,这才压着心情到了四点多才打电话。听了秦牧的吩咐之后,季志刚又等了十多分钟,这才开车进去,既不显得太急躁,也不显得怠慢秦牧。
秦牧换了一身休闲装开了门,看到季秋和季志刚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脸色就是一沉,训斥道:“志刚,不是我批评你,你看看你,季书记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让他提东西,真孝顺了啊你。”
季志刚一脸苦色的说道:“秦科长,你可是冤枉我了,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送的,是西平县的那些老少爷们听说我们来京城,特意嘱咐我们送的。”
秦牧笑了一下,也不点破季志刚这话里面的谎言,招呼二人进屋。韩雪菱颇有风范的给两人倒了杯茶水,闷声不语的坐在了秦牧的旁边。
秦牧笑着给几个人介绍了,随后说道:“雪菱,你去跟你那个弟弟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一下。”
韩雪菱眼睛一亮,看看秦牧又看看季家父子,便走进客房,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秦牧这才笑呵呵的给两人散了烟,随后便跟季秋聊起了西肃的情况。别看季秋现在和秦牧同级,论手上的权力也比秦牧要多上一些,但是京官就是京官,季秋也从季志刚身上看到了秦牧真正的实力,一点也不敢托大,只是不停的赞叹秦牧年少有为,自己那时候还当真是低看了秦牧。
谈话非常友好,季家父子自然是往好听的方面说,话里也没有探听秦牧让季秋来京城的原因。秦牧自然也是不说,他还要需要一些话来谈谈季秋的口风。纵然季志刚现在已经是秦牧手下商业中披荆斩棘的骁将,但政坛之上,父子因为政念不和的事情也有不少,所以秦牧还是很小心的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这倒是秦牧过于小心了,季秋从几年前就已经对秦牧相当的看重,跟白光亮平日相处的时候也不停的唏嘘,说白光亮女儿牌没有打好,还不如自己的儿子牌吃香。白光亮的郁闷季秋是看得见的,也是头一次彻底压倒老政敌的光辉。这一次秦牧通知季秋来京城,季秋也问过白光亮过年的时候是不是想去旅游,白光亮一脸的茫然,这就让季秋越发增添了优越感,来京城的心思就迫不及待起来。
“季书记,在西肃省里这几年,过得还好吧?”秦牧漫不经心了问了句话,又续上了一根烟,他看了看季志刚,季志刚便拍了一下额头,说道:“秦科长,守着您我就说实话了,我还有点事儿,去走个朋友家,一会儿我再过来。”
秦牧刚才那句问话,就是摆明了让季志刚离开,这也是秦牧的一个态度,让季秋明白,公事上的密谈是不能让季志刚知道的,同样,若秦牧下达关于商业上面的发展路线,那也不是季秋能够染指的。这个态度让季秋心里一凛,知道秦牧下面说的话,就是非常重要了。
等到季志刚走了之后,秦牧目光炯炯的看着季秋,笑道:“季书记,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句话有些说得老气横秋,也摆出了衣服上位者的味道,季秋有些尴尬的动了动屁股,但还是有问必答的说道:“这几年改革开放速度实在是太快,若是不想去走走,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咯,人老了,但是心不老啊。”
这句话回答的就非常的妙。一方面说出自己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思想还一直跟着时代再走,二来就是表示自己还可以担任重要的工作,完全可以焕发事业的第二春,却是有些讨巧的找秦牧要官了。他这个要官,隐藏在自己的不服老的念头上,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也是在向秦牧表示靠拢的意思。
秦牧笑了起来,说道:“老一辈革命者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汗颜啊,要是把我们放在您这个时候这个位置,可不敢这么说呢。”
季秋笑道:“秦科长说哪里话,年轻人敢于探索,勇于拼搏,不守旧不吃老本的风格,才是我们这一辈人要深省的问题。”
两人相互捧了一下,秦牧便转了话头,问道:“季书记,前段时间我去西肃的时候,听说那边发改委连个像样的专车都没有?这是地方上的疏忽了,发改委关系到全省的民生动态,不能老坐在办公室里,不给你们配车,是准备让你们两条腿走全省吗?”
季秋摸不清楚秦牧说这句话的意思,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西肃地方也有实际的困难,省委那边还是非常考虑我们的。”
秦牧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有了专车,可要通知我一声,我有个妻弟就喜欢车,人也爱车,说不得要走走季书记的关系呢。”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的隐晦,不是官场上走过多日的人几乎听不出其中的味道。季秋听的心中一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就有些发抖。秦牧让他来京城,还说要给他配司机,这是什么意思!凭秦牧的能量,他的妻子能够差哪里去?妻弟去做司机,那么大的背景去做司机,那季秋在西肃发改委那边的地位,可是万万够不上的。所以,季秋知道了,事实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秦牧的身后人准备有点动作,准备给季秋压一下担子了。
本来秦牧是打算把韩齐腾放在身边的,但就在季志刚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又变了个主意。韩齐腾那孩子虽然生性胆大,但不是太小心的坯子,在科室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并不适合他,反而不如把他放出去。反正韩齐腾是不想进军队就想进体制,那走一个指标下放出去,不用整天看着他老爹韩大安的脸色,恐怕这小子会更加兴奋也说不定。
秦牧把自己的意思透露给季秋,就是让季秋有个心理准备。
季秋这时候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一定一定,还要多谢秦科长。”
秦牧摆摆手,笑道:“这倒是不需要,我还要替我妻弟谢谢你呢。”说完,秦牧就若有所指的说道:“前些年在北辽那边,觉得基层的工作还是做得不稳,有些事情当领导的忽视了群众的真实意愿,想当然尔的用自己的思想来代替群众的呼声。季书记,以后的工作中,在民生民愿这方面要多多下功夫,老百姓可是天呢。”
季秋连声答应,两人开始分清了上下级。随后,秦牧就用拉家常的口气和季秋说了些在清水市的见闻和北辽的风土人情。
领导的每一句话都有很深的意思,现在季秋已经可以肯定,秦牧这一派准备把自己塞到北辽某个地级市担任重要职务了。秦牧不动声色的说着,暗暗观察季秋,从他了然的目光中知道季秋多少已经猜测到了正题,心里便暗暗敬佩,果然姜是老的辣。
这时候门铃响了,韩雪菱答应着开了门,却是季志刚和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走了进来。秦牧一看,那小伙子正是韩雪菱的妻弟,不禁笑了起来:“看看,我还怕齐腾和志刚以后相处有什么矛盾呢,这不,都勾肩搭背了。”
韩齐腾是有些害怕秦牧的,从心底里面觉得秦牧这人很厉害,所以他听了秦牧的笑语之后,连忙把胳膊从季志刚的肩膀上拿下来,尴尬的说道:“菱姐夫,我,我跟……”
秦牧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出息,说话都说不利索,以后怎么进科室工作?进来说话。”
季志刚也笑道:“腾少去过我那里几次,碰上有不长眼的去吃霸王餐,让腾少给打发了,我们是哥儿俩。”
秦牧笑道:“没差辈儿。”
韩齐腾一个劲的冲着季志刚使眼色,却听到季志刚把他俩认识的经过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脸上登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低着头用眼角一个劲的瞄秦牧。
韩雪菱在旁边看得窝火,一巴掌拍在韩齐腾的后脑勺上,骂道:“你怎么跟个鹌鹑似的,你怎么就这么怕你姐夫啊,在大院里面跟人发狠摔跤时的莽劲哪里去了?”
韩齐腾闹了个大红脸,斯斯艾艾的说道:“那都是小时候,这不是……这不是长大了嘛。再说了,姐夫在京城的名声谁不怕,就连张二少都低头了呢。”
秦牧这才知道韩齐腾为什么有些怕自己,原来出在张子平那事儿上。他哈哈笑道:“齐腾啊,不是我说你,以后工作了,这个什么腾少,可是万万叫不得的。”
一句话,韩齐腾的工作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