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的肺痨当天便好了,那天起,卫嘉和卫宜身体都强健了不少。
卫宜坚信,默默守护她和大哥的那个人肯定是娘亲。
……
屋外,薄纱拢面的少女坐在凳子上,她垂眸,鸦色的睫羽在眼睑投下一抹好看的剪映,纤细的手指捻着针线,在绸布上翻飞,上面一朵木兰花栩栩如生。
日光洒落在她眼前院子的地面上,少女处于阴凉处,光线好,又不强烈。
而她身后的屋子处于阴沉的阴影处,莫名带着一丝潮意,里头的光线并不好。
卫宜每每刺绣都得到外头。
少女垂眸绣花,恬静美好,岁月静好。
院外,卫雅扫了一眼破旧的院子,目露嫌弃之色,迟疑了一会,她踏进院子,抬头看到那一幕,目光沉沉。
贱人,都毁容了还这么勾引人!
卫宜绣得专注,丝毫没察觉有人向她走来。
绸布上,粉色的蝶儿栩栩如生,振翅欲飞,她停下针线,指腹轻轻抚过,面纱下,唇角不自觉漾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
卫宜有些恍惚,隐约记起以前,娘亲将她抱着,坐在腿上,一针一线教她绣花。
娘亲性格张扬,明艳灵动,仿佛一刻都静不下来般,她善骑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卫宜知道,娘亲最厉害的是刺绣,连宫廷的绣娘都比不上。
卫宜的刺绣手艺便是打小娘亲亲自教导的。
卫宜性恬静,温和,她喜刺绣,也坐得住,有时能静静地坐在一个地方,绣好几个时辰。
“娘亲,你不是说还有很多刺绣手艺要教给宜儿吗?宜儿一直等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卫宜喃喃着,澄澈的杏眸氤氲着悲伤与思念。
“死人怎么可能回来。”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卫宜手里的绸布被扯了过去,动作粗暴,卫宜一个不察,针扎进了指腹,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抬眸,视线触及到卫雅的脸,心下一紧,她下意识要反驳,又想起哥哥的话,面纱下,粉唇紧抿。
卫雅翻看着绸布上的粉蝶,细密的针角,美轮美奂的形态,无一不体现着绣者技艺的高超。
想到自己拿不出手的刺绣手艺,再对比眼前的,卫雅小脸阴沉,破坏了原本那张秀美的脸。
京城的大家闺女,能拿出来对比的除了琴棋书画,便是女红。
偏偏来自现代的卫雅样样都不会。
她是有条件学的,柳飘飘也曾给她请过女先生,可并不是能耐得住的性子,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可她偏偏又想给自己塑造一个美名。
就把主意打到了卫宜身上。
女红便是其中一种。
她要求卫雅每个月必须定时交上一批绣品,若是交不上来便会找卫雅和卫嘉的麻烦。
而那些绣品,被卫雅当作是自己的,送给一些交好的人,以此来博得美名。
就连卫雅送给四皇孙殷炀的荷包,也是卫宜绣的。
卫雅捏着绸布,指腹漫不经心抚过上面的粉蝶,居高临下瞧着被自己嘲讽没有反驳,畏畏缩缩的卫宜,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