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凌气得脸色涨红,“你不承认就算了,居然还敢反咬我一口!”
他们的动静太大了,四周的人早已被他们的争执吵醒。
他们陆续围在了夏鹤房间门口,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
“大半夜的,吵什么?!”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阴沉。
看戏的少年少女回过头。
却见同样是一名女仆,穿着女仆的服饰,可是陌生的脸。
并不是之前那个明显上了年纪,阴森森的女仆。
她长着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唇红齿白,一双血红色的瞳孔宛若红宝石一般。
这是血族!
意识到这点。
少年少女们脸上浮现明显的恐惧,连忙回了房间。
只剩下夏鹤和华凌还站在房间里。
玛瑞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走了进去。
华凌不等玛瑞质问,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她旁边,瑟瑟发抖,“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惊扰大人的,是他!”
华凌连忙指着夏鹤,又露出手里的翡翠吊坠,“这是我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一直很珍惜,可是我晚上洗过澡,收拾包袱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果然被他偷了……”
玛瑞目光缓缓移向夏鹤。
夏鹤静静伫立在窗边,月光在他身后洒落,他的身影被逆光吞噬得只剩一圈修美清瘦的轮廓,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那张脸,一细看更是惊人的漂亮。
他正低垂着眼,肌肤莹白无瑕,纤长浓密的睫毛宛若小刷子一般,在眼睑落下柔柔的阴影,鼻梁笔直挺翘,好看的唇形宛若一抹花瓣,柔嫩薄粉,色泽诱人。
他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却始终很安静,那种安静让他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沉默不语,却多了一分清冷坚韧的魅力。
玛瑞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等回过神来,她轻轻咬着下唇,血红的瞳孔深处,迸裂出强烈的嫉妒。
玛瑞冷声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都不应该在这座城堡大吵大闹,惊扰了大人,你们赔罪得起吗?”
属于血族的威压一瞬间在充斥在房间内。
夏鹤脸色骤然泛白,控制不住身体跪了下去。
玛瑞稍有些满意,纤长的指尖指着夏鹤,淡淡地说:“你,作为惩罚,今晚就别睡了。”
夏鹤睫毛轻轻颤了颤,没有说话。
华凌低着头,唇角泄露出一丝隐秘的弧度。
玛瑞离开这里。
华凌迫不及待地去看夏鹤的反应,却猝不及防地对上少年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平静,夹杂着洞察一切的漠然。
华凌居然心一颤,恼羞成怒地喝道:“看什么看!你这个小偷!”
夏鹤淡淡地扯了扯唇,轻蔑的意味不言而喻。
华凌知道,夏鹤已经确认,今天这是一场诬陷。
就算他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反正没有人会相信他!
夜色深沉。
夏鹤一个人站在走廊里,他来到走廊尽头,靠着窗,望着外面。
成片成片的蔷薇花田,错落在偌大的院子中,也无边的暗夜下,艳丽妖冶的红,也只剩下一片看不出颜色的暗沉,只余下风吹过飘散开一片浓郁的花香。
夏鹤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等待黎明的到来。
天亮之后,城堡中那些活动的血族反而都沉睡了。
人类们渐渐苏醒了过来,他们在这座城堡中能够活动的范围有限。
白天他们反而没什么事,只要不去不该去的地方,也没有别的规矩。
夏鹤反而可以好好补个觉。
夏鹤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便和大家一起去了餐厅。
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知道怎么回事。
每个人看夏鹤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经过一天的相处,华凌凭着讨人喜欢的长相和性格,成功和一些人类打成一片。
那些人似乎确定,华凌一定能够被血族挑中,成为血仆,所以免不了讨好他,针对夏鹤成了一种有效的方式。
他们在一旁对夏鹤言语讥讽。
夏鹤只当听不出他们在说自己 ,自顾自拿着餐盘,走到长桌前,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身边落下一道黑影。
夏鹤下意识地看过去,微微愣了一下。
他记得他。
昨天听人说,他叫梅格。
梅格同样是一名黑发黑眸的少年,转过头来,对他温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梅格。”
他周身有一种从容矜贵的气度,仿佛从古画中走出,带着一种墨香的书卷气,这种气质很独特。
夏鹤下意识地道:“我是夏鹤。”
夏鹤本来以为梅格有什么目的,却没想到,之后他并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可如果没有别的目的,他也不像会主动和人结识的性子。
夏鹤不再想那么多。
晚餐过后,太阳落山,空气中浮现一些模糊的斑点,暮色一片苍茫,天空中点缀着稀疏的星光。
当夜幕降临,有女仆过来通知他们,让他们洗漱干净,到走廊里集合。
夏鹤简单地洗漱一下,出来之后,看到有不少人都盛装打扮了。
他低着头,安静地排在队伍里。
跟随着女仆,走过一条巨大的走廊,逐渐来到大殿门前。
女仆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咯吱”一声,门缓缓向内打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推动着。
人类们迫不及待抹向里面看去,看到里面的画面,一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最上首端坐着一道红色的身影,暗红的宽袍将那道身影映衬得愈发颀长,银发随意蜿蜒在肩头,垂落向下,发尾被桌案遮挡着,无法看到。
她正望着桌案上的文件,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苍白到病态的肌肤反而让她多了一种神秘优雅的气质。
当他们走近,她微微抬眸,眼瞳暗如点漆,唇若泣血,眉眼间一片温和,却又有上位者的端肃,威仪不凡,令人不由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