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轰隆——”
触手一根根地扎入了地面。
整个地面开始多出了一些裂缝,树木也跟着倒塌。
看着这强大的攻击力,慕奕脸色变得扭曲。
还好他躲得及时,否则这会儿已经被刺成筛子了!
“砰!”
一声巨响。
触手击中慕奕的胸口。
慕奕整个人被拍飞出去,砸在几米后的树干上,又掉落在地。
慕奕痛得浑身发抖,捂着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尼玛…
下手太狠了!
慕奕晕头转向,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见一道纯白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他缓了一会儿,才终于看清那道身影。
女子银色长发飘落在身后,雨丝飘摇,她周身却像是有一层透明的结界,身上没有任何湿意,也不显狼狈,纤尘不染,宛若神明。
她的身影呈半透明,像是镀着一层白色微光,一步步朝慕奕走来。
慕奕蹬着地,拼命往后靠,后背贴在树干上,已经必无可避,警惕地看着慕轻,“你、你别乱来啊!”
这不同寻常的气息。
慕轻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带着一丝轻蔑不屑的弧度,“慕典。”
慕奕,也就是慕典,嘴角抽动了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真没意思。
慕典皱了皱眉,假装道:“什么慕典?我叫慕奕。”
慕轻不屑冷笑。
蠢货。
在她身后,井口里伸出无数只触手,正在耀武扬威,蠢蠢欲动。
似乎听到了吩咐,猛地向慕典攻击而来。
慕典想躲避也做不到,浑身都是痛的,仿佛被车压过一般,他闭上眼睛。
死了也好。
这破任务谁爱做谁做!
反正他是一点都不想做了!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来临。
他睁开眼,慕轻正在望着某个方向,皱着眉头,之后一言不发,身影凭空消失。
那些触手也缩回了井底。
一阵风吹过。
慕典眨了眨眼睛。
他这是,逃过一劫?
没死?
可是这完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哇!
上个位面他是一个人类,而她是血族的殿下。
这个位面,她是强大恐怖的精怪,他又是一个普通人类!
就连画符的本事也是他作弊得到的。
实在是因为,原本慕奕的人设太弱鸡了!
就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什么都不会。
在触手怪面前,那不死的透透的?
他不是游戏的负责人吗?为什么不能给他开个挂?
慕轻突然离开,是因为感受到安沛的气息。
而且他的气息,有些不对。
雨还在下,少年的身影坐在山坡上的一棵树下,望着地势较低的地方,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上隐隐散发着幽暗的气息,完全不同于平时的阳光开朗。
慕轻站在他身后,远远看着。
安沛眼神空洞无光地看着某个方向,想起柯潞手机里的照片,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鲜红的血液滴落,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体质,一直有些特殊。
身边遇到的所有人,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
不,或许,那不能称之为爱。
爱是一种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的词汇,而他们的爱,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或许将它称之为一种自私,阴暗,扭曲,偏激的欲望,更为准确。
每个人都想占有他。
那就像是一种所有人都没办法抵抗的诅咒。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
比如他身边的王嘉佑,还有他另外几位同学,以及他的导师。
到如今,他差不多也能琢磨透,只有心灵足够纯净,或者有足够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对他身上散发的某种气息,不为所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嘉佑总觉得他孤僻自闭。
只是因为,他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只会为自己招惹来数不尽的麻烦。
所以他深居简出,割断了大多数的社交。
即便是他导师,他也没办法相信,在长时间的相处下他能够保持这份冷静。
所以大多数,能够用电话联系,就绝不见面。
唯一稳定的社交关系,只有王嘉佑。
他一直痛恨自己这种体质。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
为什么连他的妹妹,也对他产生了这种变态的爱意?!
他明明为此已经逃离得足够远,却还是被她找到了!
在看到柯潞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她绝对不是和同学来探险的,而是特意来找她的。
以她的性子,能够使用电话骚扰他,就已经足够克制了。
如今已经找上门,就说明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这个妹妹总是有通天的本事。
他逃不了了,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安沛微微回过神,茫然地看过去。
丝丝缕缕的银光闪过,在周围穿梭,越来越多,等到他反应过来,那些银白的,像是藤蔓,也像是触手的东西,已经在他头顶搭起了像是蘑菇一样的造型,为他遮挡住风雨。
安沛反应过来,此时自己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安沛本能地摸了摸旁边的触手,像是触电一样,又收回。
这是什么东西?
他舔了舔唇角,喉咙干涩发痛,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是,妖怪吗?”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飘渺不清,渐渐被风吹散。
安静。
耳边依旧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任何回应。
那些触手为他遮挡着风雨,巍然不动,像是本来就生长在这里的庞大的植物。
就算这一幕再怎么诡异,安沛也不觉得恐惧了。
他已经见识过最恐怖的东西,那便是人心。
反倒是这种在世人眼中觉得恐怖的妖怪精灵,为他带来了仅有的温暖。
安沛眼眶有些发热,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了臂弯中。
…
“安沛……”
“安沛。”
安沛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浑身滚烫而无力。
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王嘉佑一脸担心地趴在床边,见他睁开眼,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安沛呆呆地看着王嘉佑,又看向天花板。
这是他的房间。
他怎么回来的?
王嘉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吗?”
安沛摇了摇头,又重新闭上眼睛,头痛,仿佛要裂开一样,想说话也说不了,喉咙里像是含着一口沙砾,也是刺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