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方航师尊的话,我宁愿现在下山,另寻它处。”
顾深的语气同样坚定。
大家又是一片哗然,视线在褚昱和顾深之间游走。
刚才顾深的语气,分明像是才认识褚昱。
可这份态度,却完全不像是之前不认识褚昱。
连苍宇成都忍不住了。
“念深小弟,老夫可以问问你非要方航做你师父的理由吗?”
顾深淡定地说了两个字,“眼缘。”
他解释道,“我比较相信眼缘二字,看到方航师尊,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有更加深厚的缘分,如果不是他,我谁都不要。”
他将“缘分”两个字咬的非常重。
褚昱浑身一震,心头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只觉得浑身冰凉。
可不就是有缘分吗?
他当初那样对他,他现在终于带着不可拒绝之势来复仇了。
他感觉自己被暴露在了太阳底下,无处可逃。
苍宇成一愣,倒是没想到会有如此荒谬的解释。
可是看到顾深的眼神都快焊在褚昱身上了,他又不得不相信。
可能这就是天才的特殊思维方式吧?
“既然这样,方航,你就收他为徒吧,你也到了该收徒的时候了,收个徒弟,也能照顾你,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收徒吧。”
褚昱有些无奈,他还真打算一辈子都不收徒。
而且,这不是收徒的问题,那个人是顾深,那个在书里亲手杀了他的人。
现在要来当他徒弟,谁听了不害怕?
“宗主,我真的没有收徒弟的想法。”
这个样子倒不像是假的,苍宇成也有些为难了。
“念深,要不你再看看别的尊者?好歹我们流云宗也是五大宗之一,有很多都是厉害的人。”
顾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褚昱道,有点偏执地说道。
“不,我就要方航师尊。”
场面也是僵住了。
一个尊者终于受不了了。
“哼!念深啊,你也看到了,你方航师尊不收徒,连我们看中的都看不上,你就不要勉强他了。”
褚昱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看着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望向他这边。
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空云,对他有些仇恨。
说来也好笑,这件事的原因还是因为苍蓝,去年他就想让苍蓝做他的弟子,被苍蓝拒绝了。
当时大家传的原因都是苍蓝只想他当他的师父。
之后,这人就恨上他了,时不时地就嘲讽他,没本事还装清高。
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他不太服气的人也开口了。
“就是,你没必要非选他,想当初,他还是老夫底下的一名弟子呢,他的学的那些,都是我们教给他的,你拜他为师,不如拜我。”
“你现在还年轻,性格单纯,不要觉得那些会拒绝你的人就高大上了,你要看实绩,要看能力,否则只会坏了你。”
褚昱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这些人都是这么想他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顾深说不定就不会选他了。
然而,顾深却淡淡地一笑,摩挲着下巴,说道。
“可是怎么办呢?我就觉得他最厉害,就只想要他。”
此话一出,几个刚才还在争抢他的人倏地脸色大变,脸上的颜色都不怎么好看。
自己看中的人,说自己不行,任谁脸上都挂不住。
褚昱心中大骇,没想到顾深会这么说。
这不是将他置于骑虎难下的境地吗?
“哼!年轻人不要不识好歹!这么狂妄,我不收也罢!”
“我就直接说了,你这种态度,这辈子都难成大器!”
“我们流云宗向来讲究谦逊,你这种性格,简直是浪费天赋!”
大家纷纷倒戈,场面顿时更加紧张了。
大家都在讨论这个才刚通过测试的人,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厉害的尊者。
然而身为风暴中心的顾深却不为所动,他的视线始终放在褚昱身上,说道。
“方航师尊,请收我为徒!”
明明是请求,褚昱却觉得他是在强迫他,让他难堪。
他的嘴唇蠕动几下,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时,苍蓝突然往前站了一步。
“你没有听明白了,我的老师不收徒弟!”
顾深的视线终于有所变动了,他看向苍蓝,眼底藏着的冷意让苍蓝都产生了一瞬间的退缩。
“你是?”
“苍蓝!不得无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苍宇成呵斥道。
苍蓝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顾深勾起唇角,看向褚昱。
“方航师尊,请收我为徒!”
褚昱身形一颤。
不用抬头都知道,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就等他一句话。
顾深作为流云宗历代弟子中,最有天赋的人,那么多人抢着要。
如果他拒绝,他相信顾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到时候大家矛头都会指向他,责怪他让一个天才流失了。
就算他拒绝了他又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还知道他的假名。
现在已经不是当时了,若是他真想杀他,他估计连这座山都逃不出去。
可若是收他为徒,那自己的生命岂不是时刻都得不到保障?
褚昱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他捏紧拳头,看向顾深,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道。
“好,我收你为徒,从今以后,你褚念深就是我方航的徒弟了,希望你勤奋练习,早日继承我的衣钵。”
说完,他腿上一软,不过他撑住了。
“老师……”苍蓝紧张地还想说什么,顾深却已经单膝跪地,拱手道。
“弟子褚念深,拜见师父。”
褚昱闭上眼,再也坚持不住了,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每个拜了师的弟子,都会被安排住在离师父近的地方。
褚昱这些年来,从未收过弟子,因此他的住所旁边,刚好有一间给弟子准备的房间。
既已收他为徒,褚昱只能够领着顾深去住处。
苍蓝不放心,说要送他回去,他欣然同意。
他现在,还没有勇气单独跟顾深走在一起。
他怕顾深会直接杀了他。
离开的时候,穆城年还特意过来跟他聊了两句,祝贺他终于有徒弟了。
褚昱只得赔笑,心一直无法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