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褚昱很早就起来了。
主要是他感觉自己有些空落落的。
一睁眼，就看见顾深躺在他身侧。
虽然他还是贴着他，但却没有将手放在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碰到他。
他顿时明白了那种空落感从何处而来。
他苍白地扯起嘴角。
真是疯了。
跟顾深躺一张床躺久了，他竟然都不适应他不抱着他睡了。
他用力地甩了一下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耳边传来顾深的声音。
“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满足。
“该吃饭了。”
褚昱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始终没去看顾深。
发生了昨天那种事。
想要逃避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顾深相处。
顾深看出他眼底的复杂，翻身覆上去。
伸手很轻松地就钳制住了他的下巴。
“师父在想什么？又在想逃跑的事吗？”
褚昱因为种种心事压在心头，现在一点就着。
他忍不住嘲讽道。
“你在担心什么？不是说我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把我抓回来吗？”
顾深的眼底也冷了下来。
半晌，他带着一股狠意，嗤笑道。
“是啊师父，真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俯身附到他耳朵旁边。
“要一直记得这么清楚，知道吗？”
“否则，我怕我会伤害你。”
褚昱抿紧嘴，面部线条非常僵硬。
他真的很想笑。
他怕他会伤害他？
笑了。
他伤害他的事情还少了吗？
褚昱懒得跟顾深争论，只冷冷地说。
“该起床了。”
他撑着左手想要坐起来，在手掌碰到床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昨晚直到昏过去的时候，都还是被绑着的状态，什么时候给他解开了？
手腕上还有殷红的印记，在提醒着他昨晚耻辱的经历。
他的心情更差了，就在这时，顾深突然握住了他的左手。
“不用担心，今天会给你擦药。”
他真是疯了，竟然能从这句话中听出心疼的味道。
褚昱冷冷地说道。
“我要起床。”
顾深也不介意他的冷漠，扶着他的左手。
“我扶你起来吧。”
他不由分说地把褚昱扶起来。
在褚昱要下床的时候，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身体。
然后自己先下了床，穿好鞋子后，他拿起褚昱的鞋子，半跪在地上，伸手握住褚昱的脚腕。
褚昱有些不适应地缩了一下腿。
被顾深强硬地拉住了。
他抬起眼眸，“师父现在能做什么？好好待着就行。”
说完，温柔地给褚昱穿鞋。
褚昱看着他轻柔细心的动作，只觉得被他握住的脚腕有些发烫，心头一阵乱麻。
他真的搞不懂顾深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
其实，他们两个就这样相处，也不是不行。
很多师徒都是这样的吧？
苍蓝对他也很尊敬。
可是顾深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情？
“在想什么呢？”
就在褚昱胡思乱想的时候，顾深已经把鞋子给他穿好了。
褚昱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顾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深，我们不该……”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顾深用力抓住了。
“师父， 还要再说这种话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听。”
褚昱抿紧嘴，不说话了。
他刚才的想法真是天真。
他跟顾深，怎么可能像跟苍蓝那样相处。
顾深刚扶着褚昱到桌子面前坐下，村长妻子就过来敲门了。
门被顾深打开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顾深见她手里端着一碗满头，把她放进来了。
“方大侠，你昨天夜里没事儿吧？”
见到顾深，村长妻子就热情多了。
方大侠的这个徒弟对她来说太吓人了，怪里怪气的。
还是方大侠看着亲切。
褚昱想到昨晚的事情，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笑道。
“没事，多谢大娘关心，就是昨晚夜里太冷了，有些着凉，今天醒来便好了。”
村长妻子高兴地点点头。
“你们习武之人的身子就是好，可惜我儿子没什么天赋，不然也送到你们那里去，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多风光啊。”
褚昱笑着跟她聊了两句。
村长妻子是个非常热情的人，一直拉着褚昱讲村里的趣事。
褚昱一开始还笑着回应她两句，可是听到后面，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因为村长妻子一直在夸张婉月。
“婉月这孩子，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是个好孩子哩。”
“从小就长得水灵，村里面不少小伙子都喜欢她。”
“又孝顺，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她爹采草药了。”
“还很善良，一听到哪家受伤了，就赶紧去看。”
“这么优秀的孩子，可真是不多见嘞，你说是吧，方大侠？”
褚昱难怪觉得她这口吻这么奇怪。
这么一番介绍，不正像前世过年的时候，那些亲戚们拉着他，催着他相亲说的那些话吗？
他有些尴尬地笑道。
“张姑娘确实是个好女孩。”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一旁顾深冰冷的视线，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村长妻子正说的高兴，哪里能注意到这些。
一见褚昱点头，她就连忙问道。
“方大侠，你多大年纪了啊？”
“我师父多大了有义务跟你说吗？”
褚昱还没有接过话，就被顾深冰冷地打断了。
顾深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阴冷的戾气。
村长妻子哪里见过这么有气势的人，瞬间就被顾深身上那股劲儿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来了。
“念深，还不坐下！我教给你的礼数你都忘干净了吗？”
褚昱厉声道，顾深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褚昱叹了口气，笑着对村长妻子说。
“大娘，你还没吃早饭吧？包子我们收下了，谢谢你，你也快点儿去吃饭吧？”
村长妻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点点头。
“好，好，我这就出去。”
说完，她赶紧走了。
褚昱这才松了口气，看向顾深，冷声道。
“现在可以坐下了吧？”
顾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坐下。
褚昱只觉得头疼，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送。
包子的温度刚好，味道也不错。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深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