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他是流云宗的人,现在正在被五大宗门的人追杀,可是真的?”
褚庆激动地一拍桌子,看着底下跪着的人。
“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紫竹宗的人现在有不少人还在城里秘密寻找他的下落,他用阴险的手段杀了紫竹宗几十号人,紫竹宗已经找了他很久了,还花重金找杀手榜上的人杀他。”
“大人,只要我们联系上紫竹宗的人,就可以……”
褚庆做出一个停止的动作,嘴角勾起阴险的笑容。
“七年前,还以为他有自知之明,现在竟然还敢出现,这次,我要让他再也没有回来的命。”
在褚府待了几天,褚昱还去看了一眼他爹。
这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物,对他也不怎么待见,要不是褚凡叫他去,他都不会去看一眼。
他去的时候,他爹第一句问的不是他这七年来过得怎么样,反而还质问他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褚家,让他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褚昱觉得心寒。
褚凡还希望他能够留在褚家。
就算没有紫竹宗的追杀,他也不会留在褚家。
因为在褚家,对他好,想他留下来的人,只有褚凡一个。
既然褚昱去意已决,褚凡也没再多留他。
离开的前一天,褚凡带着褚昱买了很多物资。
他生怕褚昱在外面饿着,冷着了,给褚昱准备了一车的物资,褚昱哭笑不得。
他知道,这一别,以后的见面机会怕是很少了, 便由着他去了。
离开褚家的这天,褚凡把褚昱他们送到了城门外。
“三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别了,你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才能再见了。”
褚凡握着褚昱的手,依依不舍。
褚昱也很舍不得这个事事都为他考虑的大哥。
“大哥,你放心,这次,我不是要消失,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
“那就好,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你知道的,比起你麻烦我,我更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听到了你的死讯。”
褚昱郑重地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吧。”
两人用力抱了一下对方。
褚昱带着苍蓝和孟湘,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离开了。
齐国现在各个地方都有五大宗门的人在寻找他的踪迹,褚昱不敢随便找住的地方。
因此,第一天晚上,他们找了个森林休息。
褚凡给的东西很多,也不用去找吃的,搭了个帐篷,烧了点儿火,三个人就围着火堆休息了。
三个人轮流守夜,褚昱让孟湘和苍蓝守上半夜,自己守下半夜。
下半夜他独自坐在帐篷外面看着天边的一轮弯月。
自从从天棱国回来以后,他就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这个习惯。
经常在半夜跑出来看月亮。
不是他喜欢,而是他经常做噩梦。
梦里,自己在一个又黑又安静的空间里,哪怕自己大喊大叫,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开始,他还会被这个噩梦折腾的惊醒。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醒了以后,他面色如常地走到外面,看着安静的月色。
看到月亮,他心里就会感到很平静。
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这些,都是被关在那个小黑屋的那段时间,所留下来的后遗症。
褚昱正支着脑袋欣赏月色,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他回头一看,是苍蓝。
“怎么不去休息?”
苍蓝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睡不着,想出来吹吹晚风。”
他自然地贴着褚昱坐下。
隔着布料,褚昱能感受到从苍蓝身上传来的温度。
他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他想起顾深几次三番跟他说过,苍蓝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心里更不自在了。
可见苍蓝一脸坦然,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苍蓝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眸光不禁暗了下去。
不过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说道。
“师父,你真打算去西抚国吗?”
“嗯,那里现在是最适合我的地方。”褚昱看向苍蓝。
“你要是……”
“那真是太好了。”仿佛是察觉到了褚昱想说什么,苍蓝快速地说道。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西抚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师父一起去。”
褚昱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沉重地说道。
“苍蓝,我估计要在那儿待一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回齐国了。”
在这个世界,他从未有过归属感。
因此,离开任何一个地方,其实对他来说,他都不会有多少的失落和怀念。
真正让他怀念的,是那些关心他的人。
哪怕是这个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齐国,他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紫竹宗的人放弃追杀他了,他搬回来继续住。
但苍蓝不一样。
“苍蓝,你……”
“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永远和师父待在一起了?”
褚昱本来想劝苍蓝,他是流云宗宗主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流云宗的,他身上有更重要的责任,不应该跟着他去另一个国家。
可苍蓝现在的视线紧紧地落在他身上。
火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红色的火光映照进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里面所折射出来的期待和渴望,让褚昱喉头发涩,难以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本来打算等到了齐国跟西抚国交接的地方以后,就让苍蓝跟孟湘回去的。
回到流云宗,那里有更好的未来等着他们。
可是看到苍蓝这副神情,他难以开口。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避开苍蓝的视线,说道。
“苍蓝,你是宗主的儿子,你爹对我有恩,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我已经很对不起宗主了,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所以师父现在是在赶我走是吗?”
少年难过地看着他,总是明亮的眸子,此时黯淡无光,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
褚昱浑身一僵,喉头发涩,发干。
“师父,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够陪在你身边,可是现在,你要去西抚国,却从未想过带上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