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微微一笑,没有多言语。
目送刘大人离开以后,杜衡考虑到那两位主子可能还在等着,也不敢再多耽误时间,快速写着折子。
寅时三刻。
四皇子府邸。
君晔与四皇子以及钱老三人,煮茶聊天。
四皇子恭敬地为君晔和钱老添上茶水。
钱老看着四皇子虔诚,认真的模样,心里很是欣慰。
君晔一个江湖人,四皇子都这般重视和尊重,日后成了大业,想必也会重用君晔。
半个多月以前,他被二皇子赐死以后,就已经做好了身归尘土的准备。
谁料再次睁开眼睛,他竟然看到了四皇子!
有那么一瞬间,钱老认为四皇子也死了,可是在仔细询问后才得知救了他的人是君晔和璟王妃。
欠了君晔和璟王妃的人情,再加上他出现在四皇子府,钱老用脚指头也想得明白,君晔要他辅佐四皇子。
昔日在二皇子府邸当差的时候,钱老收集到的情报是四皇子为人木讷,不爱争抢风头,平日里不管是在皇子们之间还是在朝堂之间,都不被皇子们和大臣们重视。
以往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还有七皇子,以及八皇子斗得凶。
导致钱老也觉得四皇子不像是一个能够成大事的人。
可在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当中,钱老发现四皇子在这几位成年的皇子里面,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他睿智,聪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给每个下属最大的权力,让他们放手去做,暗中把控了不少有实权的部门,但在面上他依然不争不抢,不嗯不啊,宛若一个透明人。
当然,长时间的隐形透明其实也有坏处。
比如皇上和老百姓,就看不到四皇子是如何优秀。
四皇子之前救助孝明帝,也是得了君晔的一句“攻心为上”。
这个计谋不得不说用得不错,四皇子目前在孝明帝面前,得到比昔日几年还多的偏爱和瞩目。
现在他们要商议的,就是如何让老百姓看到四皇子。
“老生常谈,走民生关怀这个,永远是最快速进入百姓视野的方法。”
钱老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以往老朽曾经向二皇子提议过免除田地赋税这个建议,但二皇子觉得这个方法觉得太过冒险,会动了各个世家的利益便婉拒了。”
四皇子认真思索片刻,很快就懂了二皇子当初为什么会拒绝。
“站在二哥的角度来看,本皇子也能理解。世家是整个龙月国拥有农田最多的人群,若说免去田地赋税,世家应该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但是我们龙月国的世家拥有那么多的田地并非都是自己种植,而是租给一些农民。除了收他们的田地租金,还有一半的粮食。世家们每年光靠租金就能小赚上万两,还有几十万石重的粮食。最重要的是,每年国家征收的赋税还会拿出三成分给各个世家以作嘉奖。一分田地世家能赚三次,他们傻了才会放弃这份利益。二哥手中没有兵权,他需要的是各个世家的支持。世家的利益,二哥是绝对不会动。”
(本文赋税用途不和历史上的赋税用途一致,纯粹是作者本人联系下文剧情瞎胡编,各位看官看看就好)
钱老点头,欣慰道,“四皇子说得不错,二皇子当时的确是这般想的。”
四皇子倒是真的聪明,一点就通。
钱老辅佐二皇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二皇子的短板在哪里。
二皇子除了手中没有兵权外,最重要的是二皇子的心,太过自私和狠毒。
虽然人人都说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
可是一个国家的君王没有体贴,共情老百姓苦难的同情心,这个国家很快就会灭亡。
四皇子虽然在朝堂上不是特别显着,可是私下里,钱老能够观察得到,四皇子是个该狠心就狠心,该同情就会同情的人。
再者,四皇子之前有璟王暗中支持,现在又有苏正的支持。
说句不好听的,四皇子这个时候想要造反,最多一个时辰,就可以篡位。
但是那么做,究竟是名不正言不顺,还要背上弑父的罪名。
其余的皇子或者异姓王,都会打着“清君侧”这个名声来发生内战。
龙月国一旦发生内战,周围其他国家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攻打龙月国,烧伤抢掠等,受苦受难的还是龙月国的百姓,甚至龙月国被敌军踏平,都是有可能的。
为了能够名正言顺,也为了不让百姓们受大罪,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君晔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品茗着手中的茶水。
他今夜会坐在这里,其实也在一直等着杜衡那边观察天象的结果。
像是知道他等的心较为急切,这时四皇子府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杜衡过来了。
四皇子连忙站起身,亲自迎接将杜衡请进来。
钱老在杜衡来到以后,站起身行礼。
杜衡看了一眼君晔,恭敬地向着他行礼后,又和钱老寒暄两声。
至于君晔则是一直坐在一旁,神情淡定地喝着茶。
钱老在这里半个月,也多少明白一些。君晔看似是江湖中人,但他身上难掩的贵气以及四皇子流露出对他的敬意,钱老也猜出来一些君晔身份不简单。
但这个人的身份具体是什么,金色凤形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钱老也不敢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二人的目标都是辅佐四皇子上位。
君晔放下茶盏,声音慵懒散漫,“今夜的星象如何?”
“回君上,整个钦天监的人全都观察完了,确认京都没有大雨,会有长达两个月左右的干旱时期。”
君晔站起身,负手而立,“不管干旱也好还是洪水也好,先囤净水,粮食、药材、干净的衣服这些必需品是没错的。注意,不准主动让人到农户家收购。”
留下这句话以后,君晔便起身飞走离开。
钱老对于君晔这留下一句话,就特别酷酷的离开行为,也已经习惯了。
四皇子对着君晔离开的地方略施一礼,才转身看着钱老。
“不知钱老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