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已经离袁家寨不远了,在李齐的带领下,李大憨等人很快就进入了袁家寨的内部,进入袁家寨之前,李大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座连叶侯爷都赞不绝口的寨子,说实话,袁家寨的确修得牢固,又据有险地,若是从外面进攻,不仅耗费时间,恐怕还要填上不少人的性命。
作为特种作战的专家,李大憨对“最坚固的堡垒先从内部倒塌”这一点深有体会,城池修的再牢固有个毛线用,让敌人打入内部了,就是再牢固的城堡,也只有被攻陷的份。
李大憨等人被李齐带进袁家寨之后,李齐的脸色立刻变了,先前客气热情的李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袁家军手中冰冷冷的长刀和火铳。
“李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用刀兵对着我们,你不是要请我们吃饭烤火吗?”李大憨故作惊讶的问,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把装傻充愣这个词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哈哈哈……”
李齐笑了,李齐手下的副千户也笑了,李齐手下所有的士兵都笑了。
李大憨继续装傻,问道:“李大人,你们笑什么?我们都饿了,还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点点吃的。”
“呵呵……”李齐笑道,“你个不知死活的泥腿子,还想吃饭?我看你是想吃刀子吧!老子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李大憨等人纷纷聒噪道:“可是,李大人,是你自己说的要请我们吃饭啊!”
“吃饭,呵呵!”李齐得意的说,“吃饭可以啊!不过你们显得替我干活”
“好啊,好啊,干活就干活,干活吃饭,天经地义嘛!”
看着这些衣衫喽啰的俘虏,李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些人都是他李齐的奴工了。
李齐一挥手,道:“老实给你们说了吧!你们现在被我抓了,你们以后要替我开矿,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啊!我们上当了……我们被骗了……大人,求求你放我们走吧……大人,我们不吃饭了。”
李大憨等人装出一副终于明白过来的样子,哭天抢地的喊道,求李齐网开一面,让他们走。
李齐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些泥腿子,一挥手,道:“把他们带下去吧!”
四周的袁家军立刻围上去,用铁索把李千户骗回来的俘虏绑了起来,由于袁家军手上有兵刃,所以俘虏们不敢反抗,任由袁家军将他们绑了起来。
绑起来之后,袁家军把俘虏串成一串,慢慢的把俘虏们赶到袁家寨的奴工营。
由于今天下大雪,矿场没法开工,所以袁家寨的奴工难得的可以休息一天,但是休息是有代价的,既然没有干活,当然也没有饭吃,一整天,袁家寨的奴工就喝了一点和清水没有区别的稀饭。
没有吃的,奴工们只能用睡觉来度过这一天,在梦中,他们没有饥饿,没有被毒打,没有被奴役,没有被逼着做工,虽然有时他们会被饿醒,但是能不干活,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走,走,走……快点……你,进这个房间,你去那个房间,他妈的不许乱跑……”
正当奴工们睡得安逸的时候,一阵聒噪声把他们吵醒了,奴工们纷纷坐起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牢门外,一队袁家军正押着一队新奴工,给新奴工们分配住房。
丁海抓住牢门,恨恨的说:“云老哥,你看这些狗日的又抓了这么多人进来。”
“看他们的样子,肯定又是无辜的百姓,这群狗日的,简直太没有人性了!”丁大云钢牙咬碎,恶狠狠的骂道。
丁海突然道:“云老哥,噤声,这群狗日的过来了!”
果然,两个袁家军押着两个人来到丁大云他们的房间门口,打开牢房的大门,把两个人推进去,吼道:“你们两个,住这个房间!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老实点,少给自己找不痛快。”
士兵吼完,转身就走,他们现在忙着给新来的奴工分配房间,没有时间干别的。
待两个士兵走远了,被推进来的两个奴工突然抬起头,相对笑了起来,两个人正是李大憨和李岩,两人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居然能被关在一起,简直就是老天开眼。
老天更开眼的是,李大憨和李岩被关押的房间,居然就是叶思文早就埋在这里的棋子丁大云的房间。
天要亡袁育才,任谁也拦不住。
李岩看了看四周,笑道:“大队长,我们终于进来了,这一路上装傻充愣,可把我憋坏了。”
“呸!”李大憨眼睛一瞪,道,“什么叫终于进来了?搞得我们好像很想进这个鸟地方似的。”
李岩反问道:“难道大队长不想进这里?”
李大憨张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李岩也张开嘴,和李大憨一起笑了起来。
丁大云和丁海两人面面相觑,别人进这里,都是一脸沮丧,比死了爹娘还难过,可是这两个人,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沮丧,反而还满脸笑容,好像捡到几百万两银子似的,莫非他们是疯子,亦或是他们根本就是受虐狂?
李岩看见丁大云和丁海怪异的表情,停下笑,并且咳了一声,提醒李大憨不要笑得太嚣张了,低调,保持低调。
李大憨看了看丁大云和丁海,清了清嗓子,问道:“敢问两位兄台,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一个来月吧!”丁大云说。
“二十多天吧!!”丁海说。
李大憨大喜,问道:“那你们是最近才被抓进来的啰?你们肯定就是丁家嘴百户所的军户吧?”
丁大云和丁海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李大憨,然后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人,是来帮助他们的。
李大憨更是高兴了,道:“我问你们,你们的百户丁大云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我找他有急事。”
丁大云一听是找自己的,他心里一动,知道是叶思文派人来解救他们了,道:“在下正是丁家嘴百户所的百户丁大云,请问这位兄台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回轮到,李岩和李大憨面面相觑了,两人以为要花费一些功夫才能找叶思文埋下的暗子,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进来就找到了,除了说自己运气好,还能用什么解释呢?
李大憨还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果真是丁家嘴百户所的百户丁大云?”
李大憨问了,李岩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你可不要骗我们哦!我们找丁百户可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议,耽误了,你可吃罪不起哟!”
“如假包换!”丁大云很肯定的说。
李大憨和李岩大喜,李大憨道:“大云兄,我们乃是山东巡抚叶侯爷派来联系你们的,哦!忘了告诉你,叶侯爷就是和你们住过一段时间的文大。”
“文大果然是叶侯爷扮的?”丁大云睁大眼睛,努力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对,他的猜测没有错,文大果然就是叶思文。
李岩点点头,道:“是的,为了查清卫所制度的利弊,叶侯爷不辞辛苦,亲自化装侦查,终于把卫所制度的弊端查出来了,现在,叶侯爷已经到了胶南,准备整治袁育才这小子了。”
“叶侯爷果然是爱国爱民的好官呐!”丁大云赞了一句,问道:“请问,我们能做什么?”
“丁百户不必着急,这事我们已经有了安排!”李大憨道,“我们现在还要先联系一个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他的消息?”
丁大云和丁海一听,立刻知道李大憨指的是谁,丁大云一狠心,问道:“兄弟,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叶侯爷的贴身侍卫石金峰?”
“正是!”
李大憨大喜,既然丁大云知道石金峰,肯定知道石金峰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丁百户,你可知道石教官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唉!”丁大云和丁海同时叹了一口气,又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大憨见丁大云和丁海沮丧的表情,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石教官,石教官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已经……”
丁大云痛苦的点点头,道:“那天老石被押进牢房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我们虽然有心相救,但是,但是我们的确是无能无力啊!”
石金峰去世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把李大憨和李岩两人打击得晕乎乎的,石金峰这个人他们都是认识的,石金峰人好,闲暇是经常去虎威团指导他们的拳术,是一个亦师亦友的人,现在就这样走了,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李大憨和李岩对望一眼,发觉两人眼中都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若是平时,他们肯定会互相调侃一番,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一时间,牢房里的气氛很严肃,很悲壮。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儿泪,为兄弟而流,为国家而流,为道义而流,几滴男儿泪,寄托了李大憨和李岩对石金峰的哀悼。
李岩默干眼泪,问道:“丁百户,你知不知道石教官的尸体被埋在哪里了?“
丁大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大憨一发狠,一拳打在精钢牢门上,恨恨的说:“不把害死石教官的凶手碎尸万段,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