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高迎祥亲自敲响了中军中的牛皮大鼓,流贼在激昂的鼓点声中,跟在各级头目的身后大步向前,远远看去,倒是颇有气势。
“咚咚咚……”
待流贼离城西大营还有三里的时候,鼓点声突然急促起来,这是全面进攻的声音,城西大营四周的流贼立刻兴奋起来,四个扛旗的流贼举起流贼的大旗,大声的吼道:“兄弟们,杀啊!”
“杀、杀、杀……”
顿时,所有流贼都开始不要命的向城西大营冲去,他们之所以如此兴奋,是因为城西大营校场上堆放的银子紧紧的吸引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不能自持。
“杀,杀进城西大营,把他们的银子全部抢了。”
这是流贼们共同的心思,叶思文堆放在校场中的银子,不仅让自己人变得狂热无比,无惧无畏,同时也让流贼疯狂起来。
官兵狂热,让他们更有勇气去面对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流贼狂热,让他们无怨无悔的去踏官兵设置的一里地雷阵。
面对流贼的疯狂的进攻,城西大营却静谧得有些诡异,很少有人发现这一点,即使发现这一点,也不会去注意,很多人在想,兴许是官兵看见威武雄壮的义军,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此战必胜。
“不好!”
高迎祥为贼多年还未失败,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发现城西大营的异常情况之后,立刻觉得不对,他大声的吼道:“有异常情况,停止击鼓,停止击鼓,鸣金,鸣金……”
“轰、轰、轰、轰……”
高迎祥虽然及时发现了有异常,但是却已经晚了,流贼的先头部队已经踏上进了雷区,官兵设置的雷区一共分为五层,每一百米一层,每一层地雷的排列方式都不同,由外到内,越来越密集,威力也越来越大。
流贼的人太多,队伍太密集,所以地雷爆炸的效果很好,一炸一大片,一死死一群,顿时,流贼的队伍便被炸得四分五裂,散乱不堪。
“杀、杀、杀……”
虽然前队遇上了地雷,但是流贼的后队还在拼命的向前冲,流贼现在眼中全是钱,根本顾不得其他,至于前队的死根本不能给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多死一点人,分到我们手中的钱恐怕还能多一点吧!”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狗朝廷的武器肯定不能伤到我。”
“听说这玩意只能爆一次,前队既然已经趟了,我们肯定没有问题了。”
……
许多流贼都抱着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奋勇向前,视死如归,嗜钱如命。
“当、当、当……”
正当流贼们鼓足勇气,想要一举攻破城西大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声音很急促,看样子闯王很着急。
这个时候,检验军队训练成果的时候就到了,流贼听见鸣金声之后,有的在往后退,有的在继续往前冲,一时间,流贼原本被地雷炸得四分五裂的队伍更乱了。
城西大营的了望塔上,石东岳不屑的看着顿时混乱的流贼队伍,不屑的说道:“此时只要有一支五千人骑兵杀出营寨,定能把流贼打得大败。”
“是啊!可惜了!”
叶思文摇了摇头,道:“可惜我现在手中只有几十名骑兵,而且出营的路也被地雷堵住了,没办法啊没办法!现在我们只能龟缩在营寨里,静待援兵了。”
“轰、轰、轰……”
城西大营外面,爆炸声还在继续,城西大营外火光不断,沙尘飞扬,如同沙尘暴正在肆虐尘一般,无数的流贼倒下,无数的残肢断臂飞上天空,然后重重的掉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流贼绝望发现,他们每向前走一步,都有可能踩到地雷,而且越往里面走,踩上地雷的频率越高,似乎地雷阵根本没有尽头,城西大营,成为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而里面的真金白银,更是如梦幻泡影一般。
终于,流贼畏惧了,就是城西大营里全部都是金子,他们也畏惧了,就算他们能趟过雷区,就算他们能攻入城西大营,但是他们也要有命话对不对?这个时代,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命,什么都没有。
失去勇气的流贼开始向后溃退,反正闯王已经鸣金了,就是退回去,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就这样,流贼第一次气死如虹的攻击便草草结束了,他们甚至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便迅速的败退了,其败退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哑然。
叶思文看着溃退的流贼,摇了摇头,道:“流贼居然就这样退了,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踏灭两层地雷呢!没想到一层都还没有趟过就退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不得不说,他们的素质比满清鞑子的素质差太多了,想当年,满清鞑子面对我们在蓟州城下埋的地雷,那可是无惧无畏,硬是用人命把地雷阵给踏平了。”
“哼!”
石东岳冷哼一声,道:“一群土匪流贼而已,怎么能和满清的骑兵相比,我倒觉得,满清鞑子最不好对付。”
“也是!”叶思文点点头,道:“东岳,传令,首战告捷,让大伙儿闹腾起来,刺激一下流贼的神经。”
“诺!”
石东岳应了一声,拿起号角,两长一短的吹了起来。
“胜了,我们胜了!流贼们败了……”
号角声响了几声之后,在外围躲在壕沟下面的军队全部都跳了出来,一边兴奋的呐喊,一边摇着火红色的“明”字,或者摇着青色的“叶”字大旗,用以庆祝胜利。
而在城西大营中,居然有人在大白天点燃了烟花,搞得到处都“轰轰”作响。
在流贼的营帐里,高迎祥看着庆祝胜利的官兵,简直恨得牙痒痒,他心中暗骂:“兴奋,你们他妈就兴奋吧!等老子相处了办法,有你们哭的。”
高迎祥,转身,大声的吼道:“下令,让所有头领到本王的大帐里议事。”
“诺!”
很快,流贼的头领便来到了高迎祥的大帐里,头领们都有些沮丧,这仗打得,也忒窝囊了些,敌人一枪未发,一人未伤就将己方搞得灰头土脸,着实让自视甚高的流贼头领觉得丢脸。
高迎祥看着帐中沮丧了头领,略微皱了皱眉头,道:“各位头领,你们看,如何破除狗官兵鬼阵?”
头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注意。
这时候,高迎祥的狗头军师尤文化站出来,道:“闯王,在下有一记计策献上,我们可以用火牛阵,让火牛践踏敌阵,必能攻破敌人的鬼阵。”
听了尤文化的话,头领们都有些疑惑,火牛阵是什么阵?
流贼头领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不知道火牛阵的典故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高迎祥皱了皱眉头,道:“尤军师,你给大家解释一下,何为火牛阵?”
“回闯王的话!”
尤文化见大家都不知道“火牛阵”是什么玩意,一种读书人的优越感不禁油然而生,他得意的说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火牛阵是什么,那就让在下来给各位头领解释一下什么事火牛阵吧!所谓火牛阵,就是在牛尾巴上带上引火之物,牛二尾巴燃火,定然发狂,到时候只要驱赶火牛冲阵,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火牛都会一往无前。”
大帐里的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开始佩服尤文化这个读书人,他们想的办法,还是很不错的,很多头领下定决心,以后自己也要找一个读书人给自己当军师。
“可是尤军师,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到处一片荒凉,我们哪去找牛?即使有牛,我们也拿来吃了,怎么舍得用去冲阵,你这个主意,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正当得意洋洋的尤文化接受大家膜拜眼神的时候,一个冷冷的质问声在大帐里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回回营的马守应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尤文化。
面对马守应的质问,尤文化也是一愣,他知道出计策,却没有想过计策的可行性,西北大旱了几年,哪里还找得到牛?火牛阵需要的牛很多,即使能勉强找到一两头牛,也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徒增笑尔。
见尤文化被马守应问得回答不上来,大帐里的头领都纷纷的笑了起来,原来这种水平,也是读书人啊!真是把天下读书人的脸都丢光了。
这些头领倒是忘了,他们刚才还在膜拜尤文化呢!
尤文化冲云端跌落谷底,他涨红着脸,向马守应问道:“老回回,你倒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马守应向高迎祥拱了拱手,道:“闯王,我有一计,定能破除狗官兵的鬼阵。”
高迎祥一挥手,道:“马头领请说。”
“闯王,我们可以砍伐原木,让原木在狗官兵的鬼阵上翻滚,此计虽然比不上尤军师的火牛阵,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的花费更少,得到的好处也不见得会少。”
不得不说,马守应的计策才是符合当下形势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