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谁惹陛下生气了?”
正当朱由检大发脾气,无人敢上前一步的时候,从宫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朱由检听见这个声音,立刻消停了不少,他向外看去,只见王承恩正缓缓向他走来。
王承恩一边走,一边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这群杀才,整日不知道好好侍候陛下,就知道惹陛下生气,你们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换了!”
训斥了太监、宫女,王承恩这才走到朱由检的面前,微微行礼,问道:“陛下,你正在为何时生气呢?是不是这群杀才惹陛下生气了?”
朱由检挥挥手,道:“不关他们的事情!”
王承恩微微一笑,道:“陛下有什么烦恼,不如直接说出来,奴才虽然不才,但是也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因为叶思文那厮!”
“哦!叶侯爷又做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情?”王承恩有些不解的说,“奴才记得,叶侯爷一直都对陛下恭敬有加啊!怎么现在突然就惹陛下生气了?”
朱由检咬牙切齿的说:“大伴,你不知道,以前叶思文那厮身无寸功而身居高位,自然诚惶诚恐,对朕自然也是恭敬有加,但是自从他带兵平了辽东,就变得骄横跋扈起来吗,难道他以为,平定辽东,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吗?若是没有朕的鼎力支持,若是没有将士们用命,他能平定辽东吗?”
“呵呵!”
王承恩笑了笑,道:“陛下不必生气,叶侯爷刚刚立了大功,志得意满也是再所难免的,带他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其中的道理,他就会明白,原来功劳最大的不是他,而是陛下您啊!”
“休得为他狡辩!”朱由检愤恨的说,“他叶思文就是又天大的功劳,也不应该当众打我的脸!”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以王承恩的能力,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难,他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计划。
“大伴,你且听朕细细给你道来!”
当下朱由检告诉了王承恩白天发生的事情,叶思文如何讨要抚恤银子,如何设计用自己的手除去他的政敌高起潜,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朱由检丢尽了面了。
待朱由检说完,王承恩笑了笑,道::“陛下,其实这件事完全有另外一种解决方法。”
“哦!大伴有什么好主意吗?”朱由检好奇的问道。
王承恩道:“陛下,其实高起潜这杀才的死活,陛下并不是很在意,而是在意叶侯爷利用了陛下的手除去高起潜,既然这样,那么陛下不处罚高起潜不就成了吗?”
虽然王承恩经常收叶思文送给他的礼物,也经常替叶思文在朱由检的面前说好话,但是王承恩毕竟也是一个阉人,而恰好他和东厂提督曹化淳又是生死之交,关系好得不得了,而恰好高起潜又是曹化淳的人。
当然,王承恩不会告诉别人,朱由检拨付给征辽军的抚恤银子,就是王承恩联合曹化淳吞没的,而高起潜,只是他们两人的一颗棋子而已。
既然高起潜是一颗棋子,那么他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救与不救,都在王承恩和曹化淳的一念之间。
但是现在,王承恩却不得不救高起潜一命,因为高起潜现在关押在锦衣卫的诏狱里面,朱由检又让东厂和锦衣卫共同办理高起潜一案,而锦衣卫的实际掌控者骆养性叔侄俩又素来不和,若是让骆养性叔侄知道了王承恩和曹化淳贪墨抚恤银子的事情,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若是高起潜被关押在东厂诏狱,曹化淳大可以一刀把高起潜宰了,然后报一个畏罪自杀,什么事情都没有,高起潜死了,他贪污的事情自然也会不了了之,王承恩和曹化淳都解脱了。
可是偏偏朱由检是一个精怪的家伙,他将高起潜交给锦衣卫看押,目的就是防止东厂来个釜底抽薪,死无对证。
“大伴,你的主意虽然好,但是若是朕就这样轻易的放过高起潜,恐怕朝中的大臣会骂啊!”
虽然朱由检现在很生气,但是最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高起潜贪污抚恤银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是自己真的放过了高起潜,岂不是成了昏君一个?这可不是朱由检想要的结果。
“陛下,凡是,总有变通的方法!”
王承恩笑了笑,道:“高起潜贪污抚恤银子,那只是有可能,并不是绝对就贪污了嘛!只要高起潜肯退出贪墨的银子,陛下可以这样说,就说高起潜之所以迟迟没有发放抚恤银子,是因为他正在核对辽东阵亡和伤残将士的数目和身份,由于时间太短,所以还没有核对清楚,这样的话,陛下不仅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也可以告诉叶侯爷,你不会任他摆布。”
“可是!”朱由检咬牙切齿的说道,“高起潜这厮,连抚恤银子都敢贪,不杀了他,难解朕的心头之恨啊!”
王承恩微微摇头,道:“陛下,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打击叶侯爷的嚣张气焰,至于高起潜这种小角色,陛下完全可以不理会他,待这件事情过去了,随便找一个由头,或者将高起潜发配了,或者将他杀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听了王承恩的话,朱由检开始在正邪之间徘徊,用绕过高起潜来打击叶思文,是邪!不饶恕高起潜,乖乖的帮叶思文铲除政敌,是正!
“好,大伴,你现在就去告诉曹化淳,让他这样办!”
最后在正邪之间,朱由检选择了邪,因为他觉得,现在叶思文也是邪恶的,只要能对付邪恶的人,那他就是正义的。
在这一刻,朱由检抛弃了良知,抛弃了信任,抛弃了人性,毅然走到了叶思文的对立面。
君视臣民如草芥,臣民视君如仇敌!这个道理,朱由检从来就不懂,也没有人教他,他从老师那里学到的是帝王心术,他从他祖宗那里传承的,是嫉妒,是猜忌。
“臣等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八年十月初二,大明朝举行了崇祯朝最大的朝会,大臣在金銮殿站不住,很多人都站在外面去了。
之所以要开这么大型的朝会,只为了一件事情--庆功!大明和满清打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彻底将满清干趴下,自然要庆祝一番,而庆祝的重头戏,便是封赏在明清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
庆祝的第一步,是由王承恩宣读朱由检的圣旨。
王承恩清了清嗓子,拉长声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明得此大声,全凭上天明朗,祖宗庇佑,征辽将士用命……为庆祝此胜利,朕决定减免全国十三省之赋税,大赦天下,凡天下有罪之人,除大逆不道之人,狱者免罚,死者免死……钦此,谢恩!”
按照惯例,第一份圣旨的内容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感谢了上天感谢祖宗,但是上天和祖宗怎样感谢呢?那就减免赋税,大赦天下,也算是积一些阴德。
朱由检的政策倒还不错,众大臣纷纷跪下行礼,道:“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微微抬手,道:“众爱卿平身,大伴,念第二份圣旨吧!”
“诺!”
王承恩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展开第二份圣旨,开始缓缓念出来。
第二份圣旨是封赏普通将军的,首先被封赏的是马跃,马跃被封为一等威远侯,世爵,仍旧就任山东威远大将军,掌管山东一省军务,军衔由中将晋升成为了上将。
现在大明各地都在如火如荼的展开新政,所以叶思文设计的军衔体系已经得到了朝廷上下的普遍认可,但凡朝廷封赏武将,都会授予相应的军衔。
马跃的夫人徐颖也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就连徐颖的父亲也被追封为辽东努尔干都司的都指挥使。
马家时代从商,地位一直不高,现在家中出了一位侯爷,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其次被封赏的是谢威,谢威被封为二等助威侯,世爵,仍旧就任山东威远大将军府督查,替朝廷督查山东军务,军衔和马跃一样,马跃的军衔是上将。
马跃的夫人如玉也被封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如玉的青楼出身,一直是马跃心中的痛,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李岩被封为三等靖海侯,世袭罔替,授中将衔,继续就任浙江靖海大将军,掌管浙江一省军务。
王小林被封为一等平海伯,世袭罔替,同授中将衔,继续就任浙江靖海大将军府督查,督查浙江军务。
叶龙被授予一等忠义伯,世袭罔替,授中将衔,虽然叶龙现在是倭国的内亲王,但是大明的爵位和倭国的爵位并不冲突,只是叶龙不能在大明国内担任官职。
很多大明的大臣认为,叶龙的一等忠义伯比他的倭国内亲王含金量高多了,
三位年轻人其实功劳一点也不必其他将领小,但是朱由检考虑到他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所以封给他们的爵位比较低,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