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宝玉哄女孩子这一套真得是厉害,想想前世,自己还不也是这样让他哄得鬼迷心窍的,非他不嫁。
如今,他可又要来哄薛宝琴了。
像宝琴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正如自己当初那样,几句甜言蜜语,再加上宝玉的好皮相,用不了几下,就沦陷了。
而且宝琴都许了人家了,宝玉这样做岂不是连贾府都要连累进去?
黛玉想了想,装作是刚路过这里,隔窗问了句“宝琴妹妹在里面吗?大家准备去外面钓鱼了,你要不要一起?”
宝琴年纪虽小,可也隐隐知道自己单独和宝玉在屋子里这样聊天不太合适,只不过是因他实在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所以自己才和他坐下来聊几句的。
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心中一慌,连忙站起来说道:“我在呢,我这就来了。”
话音刚落,她就从碧纱橱里走了出来,见是黛玉,便笑眯眯地问道:“林姐姐,去哪儿钓鱼啊?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很喜欢去花园子里钓鱼呢。”
黛玉假装不知还有人在屋里,牵起宝琴的手说道:“就在藕香榭那边,我看她们好像都过去了,咱们一起吧。”
说着两人便朝着藕香榭的方向走去了。
宝玉这时才一撩帘子走了出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林妹妹果然还是在乎他的,不然怎么会把宝琴叫走,还不是见不得他和别的女孩子说话嘛。
不过这个薛宝琴也真得是很可爱呢。
若说以前宝玉心中还主要只有一个黛玉,但是在经历过袭人和金钏儿两个女人之后,他方知原来这世上每个女人有每个女人的美妙。
就像这黛玉和宝琴,一个灵动,一个娇憨,若是能左拥右抱,才真得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宝玉正在这里做他的千秋大梦,另一边的王夫人已经把自己灌得神志不清了。
贾母因为年事已高,饭后不久就坐着软轿离开了大观园,邢夫人也陪着兄嫂到园子里四处去逛逛。
只留下王家姊妹在这里对饮,其实主要是薛姨妈陪着王夫人喝。
她知道王夫人心里有气又不能说,如果能大醉一场好好发泄一下也是件好事。
所以王夫人喝的时候她也没多加阻拦,任由她敞开了喝。
虽然这姊妹俩酒量还可以,但是也架不住你一杯、我一杯这样当水似的喝。
所以没一会,两个人也都醉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薛姨妈说道:“你说说你,一手好牌,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啊?
当初你是家里嫁得最好的一个,如今相公是工部员外郎,女儿在宫里当娘娘,生了个儿子又如宝似玉的,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不就是一个妾又怀孕了嘛,还不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呢,你就这样作践自己,倒是何必呢。”
王夫人冷笑着又喝了一杯,是啊,别人都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地方,就连亲姐姐也不理解自己的苦。
相公虽然在工部就职,但是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见过他了吧,就更别提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以前好歹还能来自己屋子坐一坐,偶尔宿(su)一宿(xiu),可自从上次怡红院那件事后,再也没在自己屋里留宿过了。
姐姐惯会说的,什么叫只不过一个妾怀孕了,要知道这个妾已经生过一女一子了啊,还要让她多大度呢?
姐姐你自己呢?你家连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说人?
薛姨妈见她不开口说话,以为王夫人听进去了自己说的,又继续说道:“要我说啊,咱们王家和贾家的关系是最深的,不仅你嫁到了府里,大侄女也嫁了进来,如果你俩能联起手来,何曾怕这贾家不落到你两人的手上呢?”
王夫人冷哼一声,“你可再别提那个白眼狼,明知道我需要她替我管家,结果一怀孕就把事情给辞了,这不是生生地落我的脸面嘛。”
薛姨妈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要我说啊,这事儿你不对的地方多。
你想啊,凤儿嫁过来这几年,膝下只有大姐儿一个女儿,那贾琏又是个花花肠子,不快点生个哥儿能行嘛。
她一开始怀像又有问题,我记得还保了一阵子的胎,你说你这个做姑姑的,这个时候都不心疼心疼她,还怨她落你的脸面吗?”
王夫人听姐姐这样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就这样承认自己错了面子上又下不来,于是黑着脸说:“那她也应该好好和我商量啊,而不是像这样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给谁难堪呢?”
薛姨妈听这意思就知道王夫人其实心里已经服软了,笑着说道:“对对对,她是小辈,很该她敬着你的。
不过她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嘛,说起来凤儿这都快生了,咱们这两个做姑姑的都没去看看呢,也确实是不该,将来见了哥哥都不好交代。
捡日不如撞日,咱姐俩就去把她看望看望吧,正好你们姑侄俩也就把话说开了,等她生完孩子,继续回来当你的好帮手。”
听到姐姐这么说,王夫人也有些心动,现在日子过得不顺心,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家人不向着自己嘛。
虽然等到了年底查出亏空,可以好好收拾一下李纨和探春,但毕竟现在家还在人家手里管着呢。
这眼看着凤儿也快生了,如果她做完月子还能回来给这个府上当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王夫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站起来,“那就走,咱们去看看凤姐儿!”
薛姨妈进园子的时候只带了香菱,她这会早就和探春他们不知道去哪里贪玩了,所以两姊妹走的时候身边就只跟了一个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