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这个小侄看不懂。”晋宇已经尽力了,指着桌面上的地图无奈苦笑。估计换了谁都够呛能看懂,那地图就跟传说中的藏宝图一样,很抽象,没有想象力的娃还真看不来。
“臭小子!不学无术!丢人现眼!”程咬金瞪起牛眼骂了晋宇一句,晋宇也就只能生受了,要是能程咬金一般见识,你能气死。
“看不懂?那归唐怎么从漠中走出来的?”李靖一脸的不相信,这年头没走过的路只能靠地图和嘴,行商的都知道随身带一份地图。晋宇自编自演的那个漠中归来,一路又没有可以相询的人,没地图咋出来的?
“这个```”这个问题还真把晋宇问倒了,当时旅游是带了一份地图不假,可没在他身上。晋宇还是比较有急智的,支吾了一下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小侄族人当年迁徙到漠中时,曾经画了一份地图,先辈怕后人看不懂就寻着一路走去的记忆做了一个沙盘,凡是小侄族人,没有不知道的,小侄就是靠那沙盘走出来的。”
“哦?沙盘?什么样子的?”李靖来了兴趣,既然晋宇能说靠着沙盘走出来,说明这沙盘要比自个手中的地图更能让人明白啊。
“就是用沙啊、泥啊什么按照实际地形堆起来的缩小版模型。”晋宇比划着,这玩意后世的军部一大堆,每次演习都要用的,晋宇有幸见过几次。
李靖不懂啥模型,但晋宇的这种说法他很感兴致:“那归唐可否做一个让老夫开开眼?”虽然李靖口中说的是请求,可语气不容拒绝。
看着一帮国公都瞪着他,就等着他下手了,晋宇心说:得,又嘴贱了,幸亏哥以前练过,否则这下还不被难为死了?
玩泥巴嘛,谁小时候没玩过?前几天雨后,晋宇还给杨颖捏了个小马驹呢,要是再往前追溯历史,就到穿开裆裤的时候了,那时候小,懒得弄水,还用过37度的童子尿,那玩意可珍贵着呢,听说都是药材!
幸好程怀默让人弄的那些泥巴还没用上,晋宇就不用再添加37度的体液混合了,直接拿来用。晋宇直接把这泥巴当成面了,前世他也是自己动手蒸过面鱼、寿桃的人,手艺不差。一会的功夫晋宇就按照一路走来的地形捏出一个山谷的形状来,用个木盘端到帐篷里。
“臭小子!多大的人了,还玩泥巴!”晋宇这刚放下,就挨了老程一巴掌。
“知节,住手!”李靖搭上那么一眼,就看出不凡来了,虽然晋宇做的这个沙盘谈不上惟妙惟肖,可也比桌子上的那张强,一目了然啊。
“有那么点意思。”秦琼也看出点眉目来了,这块本来就是他的庄子,没少来祸害了山里的兽兽,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秦琼给了晋宇一个机会,指指桌子上的泥巴团说道:“来,归唐,跟诸位长辈说说。”
晋宇向李靖和秦琼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嘴上开口说,脚下也没停,先离程咬金远一点再说,他可不愿意当沙袋:“小侄手艺不佳,做的还不算很像,如果再加点染料,用不同的颜色表示不同的高度和作物,看上去会更形象些。再弄些不同颜色的布条表示路啊、河啊什么的就更好了。做些小旗子插上面表示猎物啥的也不错。”
“哈哈,妙啊!”尉迟恭听晋宇说完,也理解啥意思了,瞅准晋宇的肩膀就是一巴掌,得,躲过程咬金了,没躲过尉迟恭,命苦的晋宇。
“归唐大才啊!玩泥巴都能玩出道道来,前途无量啊!”李靖点点头,肯定了晋宇做的这个沙盘。
程咬金看向晋宇的目光就有点不一样了,这娃简直就是妖孽啊!比自家那根木头强多了!
晋宇腼腆的笑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法子可不是小子创的,都是族里前辈教的。”
“不错。”李靖抚须点头,吩咐晋宇道:“限你太阳落山之前把此次围猎的沙盘做出来。”
晋宇一听李靖的命令脸就绿了:“这个```伯伯,小侄不知道这谷中地形啊,小侄两个时辰的功夫也转不过来啊?”
“笨的你!探路的斥候都回来了,你不会问啊?”晋宇这话要是在沙场上说出来就是推辞,铁定要推出去挨板子,所以程咬金面上是骂他笨,实际上是给晋宇指了一条道。
“是!小侄领命!”晋宇心里那个悔啊,这么大个人了奉命玩泥巴,有出息!也就这一次了,下次打死都不来了!
晋宇郁闷的玩泥巴,幸亏派出去的斥候不少,小二十人,倒也不寂寞。
“晋博士大才,泥巴都玩得这么好!”一番交谈下来,这些铁血汉子将晋宇的身份也扒查的差不多了,少不了有人夸两句,可这夸咋让人听着这么别扭呢?
“晋博士,代国公遣末将过来问一下,沙盘是否做好了?”晋宇这边正向木盘里摆呢,就听有人在身后问。
“好了。”晋宇将最后一块泥山放在木板上,回道。
“末将端着吧。”来人不待晋宇谦让,就将木盘牢牢地端在手中,也就三十来斤的重量,人家都不带手抖的。
“谢了!不知道将军怎么称呼?”看人家这么主动,比那几个斥候强多了,要不怎么就成了“末将”呢?再小的末他也是个将,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滴!
“末将苏定芳。”来人手里端着沙盘没法行礼,朝晋宇歉意的一笑。
“原来是苏将军,久仰久仰!晚上整两杯?”名人啊!前锋啊!功臣啊!虽然晋宇见到的大将已经够多了,但还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这可都是大唐的精英,别看人家现在是末将,十年之后就是国公了!一定要处好关系,潜力股!
“不敢不敢。”虽然口里说着不敢,但苏定芳也没拒绝晋宇的好意,接着说道:“若代国公无其他吩咐,末将自是不敢搅了晋博士雅兴。”他还在纳闷呢,我就这么出名?咋晋归唐这么热情呢?难道有“阴~毛”?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兄弟去猎只野兔,哥哥可不能推辞。”晋宇自动过滤了后面的话,恬不知耻的跟苏定芳称兄道弟。其实苏定芳年纪也不小了,但谁让他官职不高呢?要是称人家叔叔,说不定他还不乐意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定芳也不是墨迹的人,既然众位国公眼前的红人极力相邀,他若是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再说顺带着跟程怀默和秦怀玉搞好关系对他也有利不是?
沙盘端进去,一干国公很快就做好了部署,倒是没再问晋宇的意见,让晋宇松了一口气,这玩意他可真没经验,就是瞎扯也扯不出东西来。
从帐篷出来,晋宇还打算叫着狮子活动下筋骨呢,接过人家哥俩又喝高了,走路跟打醉拳似的,算了,还是换程怀默吧,顺带着欺负一下,谁让他爹今天拍了自个好几巴掌呢?
这次出来围猎晋宇没带着迷彩装,怕被抢了,他可只有那一套。然而晋宇不会用弓,也不擅长用长刀,只能带着那把弓弩和军刀。衣服跟裙子似的不方便装弩箭,晋宇便让作坊里的师傅帮忙做了一个箭壶,挂在身上挺好用。晋宇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装备,没漏掉什么,喊着程怀默就朝深山里去了。
由于这次围猎来的人多,这猎物也警觉,两人走出二里地去愣是没找到一只兔子啥的。晋宇这边郁闷着呢,程怀默那边就叨叨开了:“大哥,你背的这是弩吧?”
“嗯。”晋宇眼观四路,寻找着猎物,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程怀默。
“大哥这弩怎么没弓弦?”程怀默走在晋宇身后,用手碰碰弓弩,一副新鲜劲。
“用的时候支起来,支起来才能看到。”
“切,那射程肯定远不了,再说这玩意上箭麻烦,不如小弟的弓好用。”程怀默从小就是玩这种杀伤性武器长大的,自诩专家,用自以为很专业的眼光评价着晋宇的弓弩。
“嗯,射程是不远。”晋宇点点头,他没玩过弓啊,谁知道弓能射多远?比起狙击枪来弓弩确实射程不是很远,精确度百米以内,再远了就不好用了,因为手会有抖动,又不能跟狙击枪一样放上个支架。
“回头小弟送大哥把强弓,三石劲铁胎的,射个百六步不成问题。”看晋宇这般模样,程怀默很有成就感,终于能在这方面扳倒一次晋宇了,心理很满足。
晋宇来长安后先是管家,后是教学,对现在的度量倒不陌生了,三石大约就是后世三百五十斤的样子,百六步不到二百米的样子。三百五十斤啊,拉个弦就要三百五十斤!你拉不满就射不到二百米,拉满了估计手都抖的不成样了,还谈什么命中?即使能拉满弓,拉上几次估计胳膊就酸了,还谈什么杀伤力?总不能一天就射个三五次吧?
晋宇很鄙视程怀默,没文化真可怕。晋宇摆摆手,让程怀默噤声,因为晋宇看到前面草动,有猎物的样子。
晋宇静悄悄的将弓弩支开,拉起,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去。程怀默也将弓箭搭在了弦上,他挺瞧不起晋宇的弓弩,心里盘算着若是晋宇射不中,他还能补上一箭。
程怀默虽说经常打猎啥的,可毕竟没晋宇经验多,光看晋宇指给他看的那可疑之处了,没注意脚下,被石块绊了一下,嘴里的惊呼就出来了。
那风吹草动之处藏着一只野鸡,一听有人,扑腾着翅膀就飞了起来。这猎人打鸟,有三种情况:一是在地上受惊,刚离开地面的时候,此时鸟的初速度低,且多为直线向上,容易猎中;二是正在空中飞行的鸟,速度均匀,只要估摸出距离,算出时间,打在鸟前面就可以了;三是在树枝站立的鸟儿,别惊动,静悄悄的来上那么一下就完活了。
那野鸡也就飞了一米多高的样子,晋宇果断扣动了扳机,野鸡掉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挂了。
“捡起来,继续走。”晋宇鄙视了程怀默一眼,这活就让他干了,到手的野鸡差点就飞了,幸亏这弓弩射程还可以。
整个过程程怀默都看到了,六七十米的样子,换了他用弓箭都很悬,毕竟百步穿杨的人还是少数。
看看那野鸡程怀默更吃惊了,对穿!这要多大的劲才行?看着那弓弩,程怀默有些眼馋了,腆着脸就要开口。
“甭想!哥哥我就这么一把,也造不出来。”看程怀默那样子,晋宇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干脆利落的给拒绝了。
“小气!”程怀默气鼓鼓的嘟囔了一句,不过眼睛可没离开过弓弩,那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笑的很奸诈啊。
太阳下山之前,两人如法炮制,晋宇猎到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而程怀默只猎到了一直野鸡。晋宇只失手一次,十中其八,程怀默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就不错了,这让晋宇有点沾沾自喜,看来哥准头也不差嘛。
1300
朝回走的时候差不多七点了,晋宇跟程怀默要过腰刀砍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在前面挥打着草丛。
程怀默看着奇怪,就开口问:“大哥,打草干嘛?还能赶出兔子不成?”
“赶不出兔子,但能赶出蛇来,你不怕蛇咬啊?”晋宇单手领着两只野鸡,剩下的由程怀默拿着。这野鸡毛不错,漂亮,一会可以留出几根漂亮的来给杨颖做只鸡毛毽子。
“那大哥来的时候为啥不打?”一想到那色彩斑斓的蛇,程怀默打了冷颤,紧跟在晋宇后面,倒没看出来,这程怀默还是个怕蛇的。
“不学无术!教你一招,记住了,蛇的觅食时间一般是巳时到未时,酉时二刻到亥时二刻。这两个时间段徒步行走的时候最好拿跟竹棍在前面翻啦着,这样能把蛇惊走,‘打草惊蛇’这成语就是这么来的。”晋宇把程咬金对自己的评价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儿子,这种感觉——爽!
“哦,多谢大哥指点。”程怀默一副受教的模样,紧跟晋宇身后,他可是很怕蛇的。
“若不小心碰到呢,站着别动,等蛇自己走就行了,除非你踩着人家。”这几天都在山里活动,晋宇就多教了自己小弟一点,以防不测不是?“若挨了蛇咬,也不要惊慌,先分辨一下是否有毒,一般的蛇是无毒的,有毒的蛇基本都是三角头。真衰到家让毒蛇咬了,千万谨记不要奔跑,先用绳子在伤口上方狠狠的打个结,然后用刀子在伤口处画个十字,把毒液挤出来,要是能有人给你吸出来就更好了,然后再去求医,否则不等见到医生,就已经找佛祖喝茶论经了。”
“谢大哥指点。”程怀默听得很用心,比上课都认真。这年头环境好,蛇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出来打猎就碰上,这种小知识很实用。
一路上,晋宇又教了程怀默一些打猎的小技巧,两人用了两刻钟才回到营地,倒也没觉得枯燥。
幸亏小哥俩猎物多,否则还不够那帮国公祸害的。有苏定芳在一旁帮忙,这烧烤的速度直线上升,看来苏定芳外出打仗平时也没少祸祸了山林,看他那手艺也不错,肯定也没亏待了自己的胃。
唐朝的夜生活少,像这样能对酒当歌的时候不多,晚上吃喝很尽兴。一通酒下来,苏定芳、晋宇、程怀默和秦怀玉四人已经是称兄道弟了。苏定芳跟程咬金也就相差两三岁,人家程怀默一口一个大哥称呼着,也不嫌脸红。按这个辈分算下来,晋宇很期待苏定芳称呼程咬金为伯伯时候的脸色啊!晋宇焉坏焉坏的,因为这称呼是他先引起来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