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宇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但对青霞子嘛,不知为何,总是恭敬不起来。虽说答应为他整理语录,但并没有规定多少年内完成吧?大多数的名人传记都是主人公千古后才流传于世,即便是待青霞子仙去再整理也不算食言吧?晋宇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想。
其实最令晋宇高兴的还是孙思邈成为了自己的师弟,想想就令人兴奋,袁天罡是自己的师兄,孙思邈是师弟,还有一个大唐气象局的师侄,统统名人啊!虚荣心此刻膨胀的就像氢气球,绳子都拽不住!
待孙思邈听晋宇说已经说服青霞子收自己为徒,顿时喜形于色,却没忘记感谢晋宇,而且行了个大礼:“贫道谢归唐兄成全!”
“孙道长客气了,往后都是同门师兄弟,无需外道。”晋宇虽说对添了一个医圣师弟感觉很兴奋,但不代表要受孙思邈的拜谢,怎么说老孙都是惠及后人千年的一代大家,最起码的尊敬还是有的。
“这礼归唐兄受的,归唐兄不知学医之途的艰难,贫道磕磕碰碰才有所小成,想当初``````”孙思邈表情沉重的将自己的求医之路说给晋宇听,听的晋宇是心酸无比,看来后世有一点比现在好——不藏私,只要有天赋,总有正规途径会走到医学的巅峰。“归唐兄此举能使贫道少走十几年弯路,人生紧紧数十载,能省些时间用在药理辨别上也好。贫道打算以后将毕生所学整理成册,供后人学习,定不让世人再遭受贫道无力医治父母之痛!”
“好!晋某定然助道长一臂之力,将咱中医之术发扬光大!”相比起自己那点虚荣心显得渺小无比。
两人神情激动,就差高喊“终于找到组织了”。片刻后晋宇又故态萌发,对孙思邈道:“来,喊声师兄听听``````”
“师兄。”孙思邈闻言,竟是又一板一眼的行了一个大礼,虽说刻板,面上却无一丝不自在。
“好!好!哈哈!这是师兄给你的见面礼,万勿推辞。”晋宇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个银裸子来递到孙思邈手里。这还是杨颖为那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准备的,晋宇顺手挪用了,反正小孩子不知啥时候出来,一会再回家取不迟。
孙思邈虽说没拒绝,却被晋宇此举闹了个大红脸,毕竟是比晋宇年长很多,还被其当做了小孩子,不难为情才怪。孙思邈又谢过后,才表示要沐浴焚香,请示青霞子后再择日拜师。其实孙思邈还想着茹素,但他自从进了道门就一直不吃肉,这一条提跟不提区别不大,所以作罢。
晋宇听后却唏嘘不已,自己拜师也没这么麻烦,看来老孙同学是位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即便是刻板了些,但也是优点吧?身为医生,若是没有个刻板、较真的态度,那对病人来说是不负责的,所以晋宇对此感到很满意!
然而晋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孙思邈哪是刻板?简直是刻板到了固执的地步!
晋宇说服青霞子收孙思邈为徒,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更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指望孙思邈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搞搞研究,折腾几个疫苗啥的出来,好为自己未来的孩子添个生存的保障。晋宇好不容易认真一回,打算趁这几天空闲,将自己所知的医学知识倾囊相授,哪成想人家孙思邈不领情!而且认为晋宇是一派胡言,非要拉着晋宇给他看看是不是有失心疯``````怎一个郁闷了得?
其实这也不能怪孙思邈,他所接受的知识面还没能达到后世的高度,跟他讲什么病菌之类的话相当于鸡同鸭讲,零基础,他不明白啊!无奈之下,晋宇瞅机会去了一趟珍宝阁,仗着股东的身份,吩咐大师傅赶制了几枚高倍凸透镜。高倍凸透镜虽说制成望远镜视野太窄,但作为显微镜却再好不过了!用事实说话,还不信说服不了孙思邈!晋宇非让孙思邈乖乖顺着自己的思路走,拐人不算本事,将别人的思想拐偏才算是成就!
孙思邈面有忧色,将晋宇的病症对着青霞子一一道来,希望青霞子能仗着师傅的身份强制晋宇好好养病,不要讳疾忌医,哪成想青霞子只是一愣,反而对孙思邈道:“你师兄虽说偶尔行人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不是个脑筋有毛病的,且看吧,归唐行事总能让人耳目一新。”
既然连师傅都这么说了,孙思邈即便是仍有些不放心,却不好再拉着晋宇说他有病了,何况还有正事要做呢——秦夫人要生了!
毕竟是高龄产妇,前面流产身体又有些亏损,所以难产了!这年头可没剖腹产一说,更没有西药扩宫啥的,完全靠挣命,所以才有了“生产犹如鬼门关”一说。
待晋宇回来,已经是个把时辰之后,秦琼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焦急的打着圈。秦贾氏在里面一阵阵的叫喊着,看来是阵痛的厉害。
“孙道长呢?”晋宇毕竟未曾为人父过,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抚秦琼,只好抓过一旁的青霞子问道。
“进去了半个时辰了。”青霞子瞅了晋宇一眼,缓缓道。他在产科这方面先天不足,所以也没建设性意见,索性闭嘴,省的说错话让人心急。
“卜一卦看看吧。”晋宇一听孙思邈已经在产房了,放心了不少,青霞子虽说产科不行,但卜卦绝对是魁首,他若是天下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这一点袁天罡都自愧不如。人在无助的时候,很容易相信这些东西,所以晋宇才建议道。
秦琼一听,也满怀期待的等着青霞子给予答复。
白吃白喝了好几日,青霞子也不好意思拒绝,伸手从道袍里掏出三枚铜钱递到秦琼手里,道:“还请翼国公掷枚。”
秦琼小心翼翼的接过铜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焦躁的心情才依言开始投掷铜钱,此刻他没有一丝大将军的风范,更多的是身为人夫、人父的普通百姓神情。
青霞子依照秦琼掷币三次的卦象,双眼微闭,神神叨叨的掐算着,好一会才睁开双眼道:“凶中带吉,有惊无险,还请翼国公放宽心。”
“那就好,那就好。”有了专家的宽心话,秦琼仿佛镇定不少,不复刚才的焦躁神情。
话刚落音,就有稳婆从产房带话出来,孙思邈让去些人参,还有随身携带来的金针,看来是要施展针灸之术了。这种活晋宇干合适,立马跑腿去了,还不忘顺手捎带来一坛烈酒,让稳婆转告孙思邈,用酒擦针后再进行针灸。
煎熬总是让人感觉漫长,一刻钟而已,却让人感觉像是过了一天。随着一声婴儿的长啼,众人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落地了。
“恭喜国公爷,是位小少爷,七斤六两!”孩子哭了一会,稳婆才出来报喜,估计是在里面洗身、称重。这年头妇人生产规矩多,称重就是其中一项。
“好!好!好!哈哈!”听到孩子哭声,秦琼脸上就已经现了笑意,现下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连赏人的话都给忘了,还是晋宇自掏腰包赏人了事。话说这年头添丁不容易,诊出喜脉的、接生的、报喜的都要赏人,穷人家是几个铜板,富贵人家就是银裸子,但绝对不能赏金子,不是小气,是怕孩子福薄担不起。孩子满月、抓周的时候,随礼也要如此,反正落地就有一系列的规矩。
众人给秦琼道完喜,又过了好大一会,孙思邈才出来,神情有些疲惫,看向秦琼有些欲言又止。
“道长辛苦了,还请前厅稍作休息。”秦琼高兴过后,看孙思邈神情不济,心里也添了几分忐忑,立马请他前厅说话。
“有劳国公大人费心了,待贫道先净手。”孙思邈出奇的没有回礼,只是点点头,不过袖头的血迹说明了他没行礼的原因,也告知了在场的诸位刚才产房的凶险。
“是老夫疏忽了,归唐且带孙道长归置,老夫与你师傅先去前厅。”秦琼后半句却是对晋宇吩咐的,看来是想问问刚才卦象里的凶是什么。
待孙思邈洗刷完毕,又换了身衣服,晋宇才带着孙思邈往前厅走去。从产房出来,孙思邈就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晋宇心下也有些不安,却也没过分担忧,若秦家母子有性命之忧,估计孙思邈早就说了,不会有所隐忍。
果不其然,孙思邈见到秦琼后先是请罪:“贫道有负国公与师兄所托,迫不得已才用了下策,秦夫人恐怕再难生养。”
“孙道长言重了,一切皆有天意,老夫知足了!此话切莫再说。”也不知青霞子跟秦琼说了什么,秦琼神色虽有些惆怅,更多的却是豁达,朝晋宇和颜悦色道:“老夫就不跟归唐客套了,你再跑跑腿,让怀玉盯着做桌好菜上来,老夫要好好酬谢两位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