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工作交接很顺利,晋宇终于顺理成章的赋闲在家了!虽然身为村长,但没不长眼的庄户敢找晋宇去调解邻里百姓的矛盾,晋宇又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日子,晨练、遛狗,关爱下媳妇,调戏下小妾,家中有粮,窖中有金,心中不慌。当然了,顺带还要关注一下土豆的收成。
“生命在寻找出路”,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一切生命都会朝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发展,若转变的太慢就只剩下灭绝一条路可走。
可能是穿越带来的福利,红薯、玉米在种植过程中尚未发现退化、或病害,但土豆有些不良的苗头。在收获过程中,极个别的植株出现了坏死、减产,恰逢晋宇赋闲,有大把的时间在地头溜达,若仍在国子监上班的话,他还真没这个时间关注。种庄稼嘛,哪茬都多少带点损耗,庄户们都习惯了,这些小事不会向主家汇报。
别人不清楚土豆的坏死代表什么,但晋宇清楚,这是毒素积累的表现,若不能及时脱毒,只会逐渐消亡。
晋宇有个高中同学,姓苏,话语不多,为人低调,学习也不错,但大学却是报考的农业大学,令大家眼镜碎了一地。晋宇高中同学大多是农村出身,从小就干农活,在大家的概念中,农业种植就是那么回事,这还用专门去进修?再说干农活很苦,读大学不就为了脱离山沟沟,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吗?这哥们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大学毕业以后,高中同学聚过一次,大家对苏同学为何报考农业大学都很感兴趣,苏同学这时候已经喝的有点大了,话比平时多,面对大家的疑问,他嘿嘿一笑:“说出来大家可别笑话我。小时候家里穷,地又不多,种完一季粮食交完公粮家里剩的不够吃,没少挨饿。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学种田、培育高产良种,这辈子不再受饿肚子的滋味!”
“我小时候也饿过肚子,不过这几年生活越来越好,只有不吃减肥的,哪还能没饭吃?以苏兄大才,读农业可惜了,以后没钱途。”石油大学毕业的候同学醉眼迷离,他也是成绩不错的那一批次,搂过旁边从财经大学毕业的万同学说道:“你看咱老万,大学四年的学费都是自己赚出来的。”
“对我来说,有奖学金就够了。咱大家现在专业不同,肯定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我来说说我看到的吧。”苏同学摇头,端起酒杯干了,表情有些深沉,“现在水污染厉害,有人说以后的战争会是因为干净水源。要我说,地球四分之三都是水,现在海水净化已经能商业化了,水不是问题,粮食才是大问题!现在是不缺粮食,但大多数是进口!以前的北大荒,真快成荒了,土地肥力越来越差、板结严重,以前黑土厚实,现在越来越薄了,土地的恢复非常慢,也很难,没地,怎么种粮食?进口的粮食,稍不注意就掺杂转基因,反正那种粮食我是不敢吃。随着进口粮种越来越多,咱自己曾经数量繁多的种粮已经越来越少了。欧美一些农场现在虫灾严重,只能靠加大农药剂量换取粮食产量,这种农药残留对人体摧残是很大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辈人不操两代心。来来来,喝酒!祝各位同学工作顺利、鹏程万里!”团支书跳出来转移话题,老苏比较拗,他担心大家呛呛了,给晋宇打眼色,让他转移下苏同学注意力。
“夏虫不可语于冰。我倒是挺想知道苏兄有何高招,咱去放放水,边走边说,不让他们知道。”晋宇拉过苏同学干了一杯,啤酒胀肚子,这七八瓶下去,也就仗着年轻,否则肯定有钻桌子底的。
“哪有什么好办法。”苏同学苦笑,摇头,开始走S型路线,晋宇赶忙扶好,俩人一起走比较稳当。“理想状态是轮耕,保护生态环境,维护自然生物链,培育高产良种。前三条我都做不到,我也就只能在第四条上做点工作了。”
“那也很了不起了,技术含量很高吧?”
“说高也高不了哪去,不过很费时间,现在节奏这么快,没几个人能踏实搞科研了。就拿土豆来说吧,种个几年就开始退化了,要通过脱毒来保持高产,消毒、剥离、接种、培养、检测,要保证无菌、光照、温度,搞一实验室的苗,最后检测无病毒的不超过一半,然后是一代、二代、三代培养,等到投入生产已经是三年后了。我也是只学了个皮毛,假期过后读研,接着干。”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前阵子我见菜市场有彩椒,说是什么太空育种,和这个有关吗?”
“两码事……”
那天,晋宇和老苏逃酒了,俩人对钱看的都没那么重,在外面聊了很多各自专业内的话题。
晋宇想到自个同学说的土豆脱毒方法头都大了,在哥俩逃酒的时候,老苏吐槽了很多脱毒步骤的不合理,也吐槽了土豆这种作物的矫情,不如红薯耐操,红薯按照老百姓一贯的做法,插秧留种、轮耕就行,晋宇对此印深刻。在哥俩逃酒的那个年代,操作起来难度不大,但放李二爷主政时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晋宇想想就头大。
轮耕?晋宇想起自己貌似没有在给拍到红薯的各门阀世家的种植手册中注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是小概率事件,但晋宇觉得有必要再给各位买家追加一份插秧留种及轮耕注意事项。
现在的时节正开始红薯的育种,尚未到插秧育种的环节,追加注意事项还是来得及的。说干就干,晋宇连夜整理了一份,并让毕供奉排版印了七八百份。秦程两家自己跑一趟,亲自送,李二爷那份让杨颖转交长乐就好,反正俩人见的勤,自己从国子监辞职后和诸位王爷见面也少了,转交也不方便。其他金主指派陈瑞挨个送到,晋宇嘱咐陈大管家一定要让他们在长安的管事们打收条、按手印,并强调这份注意事项的重要性,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日子优哉游哉的过,有了侯君集的前车之鉴,没人不开眼再来招惹晋宇,日子有些无趣,就连狮子都哼哼唧唧的表示没有贼偷来让自己练牙,狗生寂寞如雪。
晋宇是个民族主义者,给泉苏盖文挖坑,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惜这个坑要三五年才见效,做好事无法扬名的痛苦一般人体会不到,猫抓狗挠,好不痒痒。若是有机会再挖个坑,晋宇肯定不会拒绝,这个机会来的很快,快的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晋宇辞职后,收到的拜帖越来越少,之前还有不少书生试图走晋宇的路子,博取金榜题名。陈瑞那时候收到的拜帖都会放到晋宇的书桌上,现在放拜帖的地方已经连续空闲多日,突然有个拜访放在桌子上,晋宇还有点不适应。
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走自己的路子?晋宇非常好奇,打开看看,字一般,甚至是看着有点别扭,落款处是惠日。这个姓,晋宇还真没见过。
“陈叔,这个惠日什么来头?”晋宇用手指掐住衣领呼扇几下,天越来越热,已经不适合穿棉坎肩了,有一种冷叫“媳妇觉得你冷”,等下偷偷换下长袖t恤,肯定凉快。
“他自称是遣唐使,说是奉犬上大使之命前来拜访。”陈瑞回复道。
“哦?倭人?”晋宇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若说坑高丽棒子只是顺手为之,那对于倭人,晋宇不介意辛苦一下,专门给他们挖坑卖力招待一番。“没说想干啥吗?”
“没说,神情倒是挺郑重。”陈瑞看晋宇嫌热,琢摸着一会给这位爷拿个蒲扇啥的备着。
“就给了一张拜帖?没随点礼啥的?”晋宇两指捏着那张简陋的拜帖,一脸嫌弃,这也太他么的寒酸了。
“没有,穿的普通,人话说的不利索。”不管隋唐皇帝怎么交替,上至天子,下至平民都有天朝上国的觉悟,绝对的看不起外来人口,认为那都是野人,没进化全,不是住山洞,就是还没从树上下来。汉语是融入大唐的敲门砖,不会说的通通划为野人的行列。
“得来,这什么日是住鸿胪寺吧?给他回个话,后天中午我在晋家酒楼摆个鸿门宴……不对,是扫榻以待,嗯,扫榻以待!套套这帮野人是什么路数。”晋宇摸着下巴思量道。晋宇很想对杨颖他爹、李二爷某些行为吐槽,民众还有人食不果腹呢,偏偏装大尾巴狼。凡是他国使者吃饭不用拿钱;在长安住的都是国营涉外招待所,妥妥四星级标准;上贡些海边捡的贝壳、得了白化病的孔雀刺猬什么的就能换筐金银裸子……不能惯着这种臭毛病,逮住一个坑一个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