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预想中本该哭的稀里哗啦、求着留她一条命的状况并没有生,事情完全没有按着戏本子走,虽没了章路可循、
但、却是有点意思的。
“你们都出去,关上殿门守在殿外。”
黄莺儿如此吩咐着、随后冬青便瞧过来、揣着一阵担忧的小眼神,先是瞧了瞧表面规矩的沈二锦、随后这才落在了安坐在贵妃椅上、瞧着还挺滋润的黄莺儿,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娘娘,还是奴婢留下来伺候吧!你身子弱又有小皇子在身,实在出不得半点马虎。”
是啊!还有小皇子呢、说完瞧着黄莺儿伸手摸了摸已经高隆起的肚子,眼神瞬时便成了慈爱,果真是即将要成为人母,就连这姿态、都不复以往那般飞扬跋扈了,瞧着她这个微小的动作,沈二锦心下一动,现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有活命的法子。
“不需要,你们都出去守在殿外,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这都下了最后命令了,谁敢不从。
待殿门关上后、室内立时安静下来,透过一尺来宽的小窗户洒进来的微弱光线,沈二锦清楚的瞧见了她的脸。
明眉皓齿、肤色白皙,无可否认她是漂亮的,至少这美貌是凌驾于同期进宫的秦月人之上的,她的美不同于拘泥于形式的大家闺秀,更是凭添了一份俏皮,每每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加上那俏丽的神情,还有偶尔出的一些小娇嗔,勾的人心下痒痒的,更别说已过不惑之年的皇帝了,世人皆爱美人儿,更别说一个年纪堪当自己女儿的、年轻漂亮、充满活力的女子了。
所以、黄莺儿受宠、得力于她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还有那俏皮会撒娇的性子。
只是、今日的她依旧明艳动人的背后,想必那胭脂水粉没少用,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还敢往脸上招呼,就不怕香味太浓引起不适吗?
“看什么?”
“在看娘娘,许久未见依旧这么明艳动人。”
黄莺儿整理耳环的手一停,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难不成是知道她自己已是在劫难逃,故而说些好听的来讨好自己吗?
“许久未见,你还是那样的会捡好话说。”
“这倒不是捡的好话,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沈二锦说的、的确是实话,黄莺儿瞧着站在背光处的沈二锦,被光线所扰、她的脸虽看不大真切,却依稀能察觉到她认真的态度,可黄莺儿不觉的她说的就是事实,依着自己对她仅有的了解、她惯会的便是说话态度端正,半真半假的掺和在一起、谁能分的清楚。
这、大概也是自己不放心将她放在身边儿、又不想放她出去的原因,
当真是…………矛盾。
“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吧!只是,咱们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如今见了面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原本有很多的话要说的,只是、今日忽见娘娘立时觉得那些话不说也罢,只要娘娘安好,其余的一切就都无关紧要了。”
好利的一张嘴,黄莺儿今日前来不是听她在这做表面功夫的,虽说的如此好听,倘若自己若是走了,她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话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
怎么办?
要不要那样做呢?
黄莺儿在这思虑着,不防耳边儿又传来了沈二锦的声音。
“只是,奴婢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娘娘知道些的好。”
虽然现下已经没了意义,但她不一定不想知道此事的过程,只要她好奇那就成功了一半、
黄莺儿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不知道她要讲什么?想要说些什么?
遂张口问着:
“想说什么尽管说吧!要不以后便没了机会了。”
沈二锦知道她的意思,这是料定要自己必死的节奏,只是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会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当即抬了头杏眼睁的溜圆的直视黄莺儿的双眸,轻声开口到:
“含瑶与安嫔私下里有来往,那鹦哥儿之死就是证明。”
一句话说的黄莺儿心下一颤,事情虽已经过去了许久,可黄莺儿一直心下疑惑,虽也曾怀疑过身边儿之人被人收买了去,当时这个人有可能是冬青,但是更多的怀疑却放在了沈二锦身上,毕竟不是自府里带出来的,留在身边儿总是没有含瑶与冬青来的放心的,可结果呢?
当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这个人竟然是含瑶,枉她还曾经一时将她当做心腹,抛开一切曾生过的矛盾,就算是顾着那份亲情,总应该在这毫无情谊的寂寥深宫里相互扶持,没成想却是这个自己一认为、最不该背叛自己的人,却偏偏将自己伤了个透彻。
而幸好、如今她已不再身边儿伺候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语气有些漫不精心了,沈二锦虽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却依旧沉静的回道:
“在奴婢初进毓秀宫的时候,含瑶先是搭上了白宁,而后得了安嫔的赏识,故而成了她在娘娘身边儿的眼线。”
沈二锦说的痛快,依稀记得当时含瑶谨小慎微的、自白宁屋子里出来后,只怕是回到屋子还未坐稳、忽而见自己推门而入时的惊诧、只怕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最终还是被人知晓,恨意自然是有的,可比这恨意还要浓重的,便是自己要挟她去做的事儿吧!
现在想来、沈二锦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好的人啊!并没有因着抓住了她的把柄、而告到黄莺儿面前,并且帮着隐瞒不说,就连看似威胁她做的事儿,到最后受益的不还是她自己吗?而含瑶却因此记恨上了自己,
看吧!
做了好事儿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仇视自己,这年头好人果真是不好当的。
沈二锦还沉浸在赞美自己的大公无私时,忽闻黄莺儿的一句话:
“怪不得她不喜欢你了,原是因着这个。”
沈二锦觉得黄莺儿心态有些平和,只怕、这对自己来说有些不大妙了。
“在安嫔出事儿的时候,含瑶是怕连累到她身上,所以便找奴婢商量了这个法子…………”
黄莺儿惊讶、瞧着越来越模糊的沈二锦、随即张口道:
“出声指认安慕玫,让她在无力翻身。”
当时自己可是心下大呼痛快的,事后没少赏赐她好东西,没想到背后却是有这么个理由,黄莺儿忽而觉得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傻的天真,天真的认为含瑶与自己有着一丝血缘的牵绊,危难时刻总是要帮着自己的,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果真是很傻、
很~天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