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野狼。”服务员向包厢里的人介绍说。
我抬头环顾了一眼,包厢内一共只有三个人,坐在中间的应该就是龟田,两边站着的是他的两名保镖,带着墨镜,看上去身材很好,应该经常接触高强度的锻炼。
“货带了吗?”
我抖了抖自己的风衣,然后有恃无恐的坐到龟田的对面,“我们是雇佣军,你清楚规则,我们只收钱,不负责交货。”
龟田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第三方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他们应该来不了啦。”
“你什么意思?”龟田坐直了身子,两边的保镖也都紧张的掏出枪来。
朝海幸子自然也不能示弱,手里的两把短枪对准龟田,准备随时开火。
“放心,我不是警察,抓贼要抓脏,如果我是警察至少也要等到你们交易了以后才能动手不是。”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做了他们?”
我笑着点了点头,“龟田先生是个聪明人,那批货值多少钱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当然。”龟田示意自己的手下收起枪,我也抬手让朝海幸子把短枪放回去。
“你应该不是为了钱吧?”
“哦!”我诧异的看着龟田,“说说看,我不为了钱为了什么?”
“你们是雇佣军,如果是为了钱根本没必要杀人,你们拿了钱不去还给雇主不就行了,何必冒险在奈良杀人呢。”
“明白人,”我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来,朝海幸子上前为我点火。
“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我看着龟田沉默了片刻,“源一郎。”
“你们要他干嘛?”
“十五年前朝海川野搬迁集民大楼,我的奶奶和妹妹被埋在了大楼下。”
龟田嘴角一扬,“没用的,源一郎什么都不会说,你们抓了他也没用。”
“我知道,”我看着龟田点了点头,“那批货我可以给你,而且一分钱都不要,对将军那边就当我野狼一个人把这批货给吞了。”
“我凭什么信你。”
我笑着看了看龟田,这么多的一批毒品,没人会不动心,“你可以不信我。但货都在我手上,我就不信奈良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让源一郎开口的人。”
说着我起身带着朝海幸子向门口走去。
“站住!”龟田的人很快围住了包厢的出口,朝海幸子拔出枪与他们对峙。
“你就是杀了我们,也得不到那批货。”我回头恶狠狠的看向龟田,“而且你敢保证在我死之前就没有办法弄死你吗?”
这是**裸的威胁与恐吓,但也是事实,包厢的房间就这么大,要是开火枪弹无眼,我们两个人无所畏惧,但龟田不同,他犯不着和我们两个亡命徒火拼。
“你定个时间,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你知道的,人并没有什么用。”我看着龟田冷冷的说。
“那你要什么?”
“我要源一郎勾结银行的证据,还要明确的知道都有哪些人参与了他们龌龊的勾当。”
“好,”龟田思考了片刻,“我要的那批货一包也不能少。”
“放心吧,明天上午十点,城郊废弃工厂,你带着证据和资料来,我让人把毒品送到这间酒吧。”
“可以。”龟田点了点头,示意他的手下放我们离开。
朝海幸子谨慎的对着他们向后撤离,我面无表情的向酒吧外走去。
朝海幸子一直回头看着,确定龟田的人没有追出来以后才加快步伐走到我的身边。
“刚才好险。”
“他们不敢动手的,在这里杀了我们,他们不仅拿不到货,还会惹上一大堆麻烦。”
朝海幸子点了点头,“那批毒品怎么办?”
“遗祸世人的东西,一把火都烧了吧。”
“烧了?”朝海幸子诧异的看着我,“把它烧了,明天拿什么和龟田做交易?”
“你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和我们做交易吗?”
“什么意思?”
“狡诈的老家伙,他想空手套白狼,想什么也不付出就白得一批毒品。”
朝海幸子不解的看着我。
“你是说他明天要抢我们的货。”
我点了点头,“明天得让他付出一点代价。”
“你想怎么做?”朝海幸子问。
“不急,先回去睡一觉,累了一晚上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说着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看来,林先生心中已经想好对策了。”
“布鲁莱迪威士忌喝上去感觉还不错,回去我想尝尝你的格兰威特。”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格兰威特。”
“你爷爷那么喜欢,你也经常喝,家里怎么会没有呢!”
朝海幸子笑着拉起我的胳膊,“看来什么也瞒不住你啊,我父亲都不知道我家里有格兰威特呢。”
我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着我们,朝海幸子挽着我的胳膊,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自然,我没有提醒她,我很享受现在的这种状态。
我们有说有笑,一起经历了很多,我们再也不是刚认识时候的样子。我能很自然的喊她幸子,她也会叫我林轩,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变化,但我觉得,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是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我们回到朝海幸子的家已经很晚了,小区的保安趴在传达室里休息。路灯依然明亮,只是小区的住户楼一片漆黑,过了十二点,奈良这座城市开始沉睡。
空中偶尔滑翔过的客机就像是熟睡城市急促的呼吸声,深夜不眠的工厂与日夜操劳的人们为奈良支撑起存活的心脏。他们是热爱这座城市的,尽管我只看到了它阴暗的一面,但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渴望过上更加舒适的生活。
这并没有错,活得舒适只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走在朝海幸子住的小区内,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栋老旧大楼的画面,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故意指引,我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他会道法,会厉害的鬼打墙。我想过是杜组,也可能是李慕白,但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定,如果是李慕白他们,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弄这些。
我看着朝海幸子的背影,有人想借我的手翻出十五年前的旧账,或许他就是害死朝海川野的凶手,我总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每一个地方都有它不为人知的过往,那些旧事,或许是变革,或许是政治家的阴谋。有人想要大张旗鼓的改变世界,那就得有人为他的疯狂买单。
我和朝海幸子都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挑战一个未知者的强大权威。这是对死者的质疑,是对生者的无谓,一些陈年往事正在被我们掀翻,幕后的隐秘推手正在一点一点将我们推上风口浪尖。
政治家的阴谋还在继续,源一郎已经被推出,下一个会是谁,伊贺派、加藤府、甚至是代表日本黑道最高权威的三花会。我不清楚,但事情正在发生,而且逐渐失去控制。
回到朝海幸子的家后,我联系了加藤稚生他们,零很担心我的安危,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妖王的真实身份。
李慕白和杜组已经着手研究朝海川野的案子,纪寒是最早接触命案的人,他们能给我很大的帮助。加藤稚生和段一鸣表示不会干预我的事情,光谷滕一与松野老家伙的出现打乱了古森学院在日本奈良的部署。
我不清楚他们的计划,但绝对与朝海川野的死有关,高松冢古坟成了一切事情关联的枢纽。松野在下午给我们看到的录像和晚上我们齐聚高松冢时的一模一样,这不可能是偶然,松野引爆毒雾前露出诡异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朝海幸子祈求我的帮助会不会也是他们的阴谋?
我眉心紧锁,还有很多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我确定案子要查,旧账得翻,不管背后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要知道真相。
“你还不休息吗?”朝海幸子看着站在窗边思考的我。
“还睡不着,能跟我聊聊你对你父亲的案子怎么看吗?”
朝海幸子低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的父亲是不是一个好人,他经营社团,很多的人对他评价不一。有的人说他做事独断专行,有的人又说他办事优柔寡断,这听上去很矛盾,可我父亲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十年前的搬迁案我不清楚,可我不相信我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
“你觉得银行倒闭和你父亲无关?”
“我相信我的父亲。”
“可他曾经为了挑拨零和加藤稚生的关系残忍的杀害了零的两个哥哥。”
“那是流沙会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朝海幸子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我十分理解此刻她的心情,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哪怕他曾经的确做过错事,但朝海幸子依然坚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残害无辜百姓的事来。
“明天就可以知道你父亲有没有参与私吞搬迁款一事了。”
“你这么有把握吗?”朝海幸子歪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