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浓急忙出去,接了信件过来,撕开漆封抖出两张薄薄的信纸。
她越看脸色越难看,捏着信纸的手都有些发白。
吴书吏听见动静过来,见顾念浓面色沉郁不禁问道:“夫人,是朝廷那边出事了?”
顾念浓收起信纸,神情复杂道:“徐远鹏反了!”
魏老太手里的茶碗,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啥?你说啥?”
吴书吏脸色也随之一变,他自幼在关外长大,对洛阳那头的皇帝没什么感情,可若是那头起了变化,会不会对关外产生影响?
他如今正是热情高涨,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实在不想再起变化。
“徐远鹏带着北人攻入洛阳行宫,逼着皇帝写下禅位书,如今已经在洛阳那头登基为帝,尊金河王为父了!”
魏老太咬牙切齿道:“丧尽天良的玩意,他认了北人当爹,他亲老子呢?”
吴书吏试探道:“徐将军在洛阳登基为帝,那夫人您.....”
顾念浓是徐远鹏的原配嫡妻,若是他当皇帝,顾念浓就该是妥妥的皇后,那她以后....还会继续在这穷苦风沙大的关外吗?
“吴大人,相信你也听说了,我那夫君上回来关外,可就是为了与我和离,当初也在魏大人等人的见证下,与他写了和离书,自此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别说他如今做了皇帝,他就是升仙做了玉皇大帝,也跟我没了干系!”
她这么一说,吴书吏心便踏实多了,他实在不想这所有的一切半途而废。
“你无须操心其他事,专心搞生产,让托蛮县乃至更多的人填饱肚子,以你的能力,将来必然可以走得更高更远,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吴书吏激动的直搓双手,他一直觉得有一团火,不知该往哪里发热,憋在胸口涨的难受。
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你大胆去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支持你,肯定了他的才能,这比他当年前往京城考取功名还要高兴。
顾念浓离开后,元氏拉着一脸兴奋的男人。
“长安,夫人最后那话啥意思?”
顾夫人说她夫君可以走得更高更远?这是要换地方吗?
吴书吏,哦不,现在已经不止是书吏员了。
吴长安望着顾念浓离开的方向,神色复杂道:“之前我觉的顾夫人一介女流之辈,难以支撑大局!”
“没想到,如今我却是受她提携,来实现我毕生的愿望!”
出了托蛮县县衙,魏老太收起先前伤痛欲绝的表情,一脸严肃道;“先前我以为他没脑子,没想到比他没脑子更过分的是,他没骨气!”
“好好一个大启人,居然给人家做了傀儡,那位置对他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
顾念浓笑道:“或许,他觉得自己可以暂时稳准北人,而后自己翻身做主,一统天下,多好的事啊!”
魏老太撇撇嘴道:“多好的算计啊,羊想借着狼上位之后反扑,这天下间还能有如此便宜的事?”
不管婆媳两个心里咋想,徐远鹏和魏姨娘等人,对这结果是很满意的!
“我听说这花瓣泡澡,最是滋养皮肤了,你赶紧出去采集一些花瓣回来!”
宫女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恭恭敬敬道:“回夫人的话,这行宫花园里的花,是不可以随意采集的。”
“就算要采,那也得听皇后娘娘吩咐,如今陛下未立东宫,行宫里的花草暂且都不能动!”
魏姨娘听到那一声夫人就不乐意了。
“什么夫人?”她指着那宫女鼻子就开骂:“我告诉你,我表哥如今是皇帝,你居然还叫我夫人?”
她说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宫女脸瞬间红肿起来,慌忙跪了下去。
魏姨娘见状越发得意,上前拽着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是不是以为陛下没开口,我就可以任人欺负了?”
“我告诉你,如今表哥膝下唯一的儿子,可是我生的,你就是再看不起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惹得起不?”
宫女俩捂着脸,呜呜哭着喊求饶。
魏姨娘又揪着她打了一阵子,心里那股子火气下去,才将人给放开。
宫女脸庞红肿出去,被另一个宫女悄悄拉到一旁;“那就是个得势小人,你没事惹她作甚?”
宫女左右看了看,小声呜咽道:“姐姐,她太过分了,那位如今都还名不正言不顺,她就敢让人喊她娘娘!”
“将来真要是出了事,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也逃不掉啊!”
年长些的宫女叹了口气:“你说这些作甚,如今这世道,谁也不晓得将来会咋样,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魏姨娘暴打宫婢,不到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洛阳行宫。
徐远鹏听闻此事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蠢货!怎会有如此蠢货!”他气得连声大骂。
没看到他成日焦头烂额,既要安抚朝堂臣子,还要在金河王面前卑躬屈膝,一肚子屈辱说都没地方说。
他自己尚且在隐忍,待将来有机会再图谋,这女人是谁给她的底气,居然敢一进宫就开始发难?
“朕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法子,赶紧把你那个蠢货妹妹给弄走,不然,以后这日子谁也别想安生!”
魏大哥却是上前一步小声道:“表弟,哦不陛下,小的以为,魏姨娘还必须在宫里,只有她在宫里,你才会少很多麻烦!”
徐远鹏一脸看怪物的模样看他:“魏强,旁人不了解你,朕还能不知道你?”
“仗着自己那点子小聪明,成日上蹿下跳,就回来这一段时日,你都出入了多少家官员府邸了,还真以为我会不知道?”
魏强一脸正色道:“陛下,天地可鉴,我处处奔波到底是为了谁!”
“我晓得,您以为我跟人结交,是为了明江的未来是不是?”
“陛下啊,您如今还正值春秋鼎盛之期,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偏这位置来得不易不说,还处处受人掣肘!”
“小的殚精竭虑,为的是个啥,不就想着先保住您的一切吗?”
“魏家没人了,徐家也没了,小的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陛下您了啊!”
徐远鹏半信半疑斜睨他:“那这....和魏姨娘在不在宫里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