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丁二等人诧异道:“你们为啥要逃?”
丁二正想破口大骂,他觉得徐明薇这是在笑话她。
徐明薇却顾不上与他说话,急忙叫了两个兄长弟弟过来,拆了绊马绳,就准备出去。
曹忠脸阻止都来不及。
顾念浓微微一怔,这来的是熟人?
很快,她便听到徐明薇高兴的喊道:“娘,你快出来,是柳将军他们!”
顾念浓牵着徐明隽出去之时,就看到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跳下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
青年五官俊朗分明,皮肤被风沙磨砺得黝黑,眼里却带着坚毅之色,一看就是个久经沙场、杀伐果断的孩子。
青年下马对着顾念浓拱手抱拳:“晚辈柳云崖,见过顾伯母!”
顾念浓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柳云崖是谁。
正是与徐家交好的那位柳家老将军的孙儿,与徐明薇一样,是个少年将军,据说就是镇守关口,想来便是玉门关一带了。
徐明薇似与他熟悉:“柳七哥,你咋会出现在这里?”
她可不会以为,柳云崖是那么凑巧过来救她们的,毕竟此处离关口还有数百里路,柳云崖不可能提前得知她们的遭遇。
柳云崖面露忧色:“家中小妹出去游玩,被人掳走,便一路追了过来,不想,却是先遇见了你们。”
“你们可有见过我家小妹?”
顾念浓便想起那马匪背上带着的小姑娘,转头朝着徐明薇看过去。
徐明薇张大嘴:“方才所救的,竟然是诗诗妹子?”
柳云崖也很吃惊:“你们救了她?”
后头听见动静的柳诗诗冲了出来,一见是自家亲哥哥,冲上去抱着柳云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七哥,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柳云崖一边哄着妹妹,一边忍不住斥责她:“都说外头不太平,让你不要随意乱跑,可你就是不听,这要不是恰巧遇上了徐家妹子,你可怎么办?”
他想想都觉得后怕不已,看向徐明薇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感激。
柳诗诗哭了一阵,才醒悟过来,她方才遇见的是谁。
她转头拉着徐明薇道:“明薇姐姐,许久不见,我竟是未能认出你来,方才只顾着害怕了,倒是叫你笑话了!”
徐明薇想去揉她的头,又看了眼自己一身风沙,和满手的尘土,便打消了想法。
“笑话啥呀,之前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你跟着伯母她们来边关,已有六七年了,这么些年不见,还认得出才怪呢!”
曹忠等人这会才知道,这来得竟是熟人,还是柳老将军的孙儿,一颗心也彻底落了下来。
这下,不用担心马匪的报复了。
知道来的不是马匪,而是与徐家有旧的柳家人,所有人都高兴不已,出来一看,柳云崖身后还带着几十个骑兵,心里就安稳了。
柳云崖将马匪全都提溜出来,直接下手砍了两个头目给柳诗诗出气,这才将剩下的人,让手下送去肃州府衙。
丁二见他压根不多废话,就把人给砍了脑袋,吓得心头一跳,不敢去看顾念浓一行人。
难怪曹忠不准他动徐家人,这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被流放了,徐家还能有这关系,将来能不能再起来,还真不一定。
晚上,柳云崖带着一行人抵达一个镇子歇脚。
在这里,徐家人终于有机会换洗一下了,衣服自然是柳云崖特意遣人去肃州城里采买回来的。
顾念浓看着自己洗过的那一桶污水,心中感慨,上辈子就是去工地搬砖打小工,也没脏成这个样子啊。
她收拾一番出去,徐明薇也洗漱好了,在盘腿坐床上和柳诗诗说话。
托柳云崖的福,她们包下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两个多月,终于可以沾一下床了。
“当初听到你们家出事了,我爷爷就想着回来找人算账,被我爹和二伯给劝住了!”
柳诗诗小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爷爷脾气不好,他要是去了洛阳,定然是要跟圣人吵架的,本来圣人就重文轻武,不喜欢如爷爷他们这般武夫!”
“阿爹便劝他,先且忍下,等有了徐三叔的消息之后,再做图谋,别事情没搞清楚,就先闹得无法收拾,我阿爷这才消停下来!”
徐明薇叹了口气:“家中出事之后,原来相好的人家,都避之不及,难得你家还惦记着我们。”
“只可惜我阿爷和大伯二伯他们都已战死,我爹他有下落不明,怕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柳诗诗赶忙打住话头:“呸呸呸!快别这么说,徐三叔定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二人正说着话,顾念浓便进来了。
“都梳洗好了,就下去吃饭吧,今儿累了一天,再不歇息,明儿个可就起不来了!”
柳云崖让店家做了不少菜,只是这地方资源有限,就算他想给她们做点好吃的,店家也拿不出来。
罗氏感激道:“七少爷客气了,我们许久未沾荤腥,若是吃得太好,怕是反倒要误事了,就这般吃饱才是最好的!”
王氏等人也点头附和,每天都吃不饱,这突然吃太好,不拉肚子才怪!
魏姨娘掐着徐明江的胳膊,示意他上前与柳云崖说话。
毕竟柳家驻守关口,离着流放目的地不过是百八十里的路程,若是得他们照拂,这日子必然要好过的多。
徐明江不大乐意,柳云崖从武,跟他可没多少话说。
可老娘一直盯着,不去又不大好,只得磨磨蹭蹭上前去。
谁料,他还没找到开口的机会,柳云崖便转头去与徐明武说话了。
“这一路艰辛,你作为家中男子,遭此大难也该学着长大了,以后多多替你姐姐分担一些吧!”
徐明武低头不语。
柳云崖端了酒过去寻曹忠等人说话。
“曹大人,这一路多谢您照顾,让我伯娘婶子她们,可以安然无恙至此,晚辈再此感激不尽!”
曹忠哪敢接了他的酒,赶忙起身回道:“都是分内事,柳将军客气了!”
柳云崖笑笑接着道:“自从徐家出事起,我祖父便日夜盼着,一直不见到来,还以为半道上出事了,亦或是大人丢下他们独自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