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勇还没回话,不远处的吴四儿,也就是老四赶忙点头道:“不错,要不是你们太过分,咱今儿也没那闲工夫过来!”
徐明飞气笑了:“他娘的!你们还来报仇?”
“你们抢了咱的柳条子,还打伤了咱们的人,要报仇也该是我们才对,你们还有理了?”
吴四儿梗着脖子吼道:“谁让你们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擅自进了咱的地方砍树的?”
顾念浓镰刀往下移了几分:“你说,那地方是你们的吗?”
胡大勇顶着随时爆蛋的危险,咽了口唾沫,想点头又不甘心,眼神看向余下众人,希望他们想个法子,救自己脱离魔爪。
顾念浓冷笑:“别看了,我身手不咋的,可我闺女儿子身手还不错,他们若是强冲过来,我一定可以在他们过来救你之前,让你鸡飞蛋打!”
最后几个字,她凑近胡大勇耳边说得声音很低,那阴恻恻的威胁意味甚浓,一路从耳膜透进心里。
被人绑着的吴四儿不知老大的为难,嚷嚷道:“那就是咱们囤儿的,整个飞马镇的人都知道,你们打了咱的东西,还敢这么嚣张,你等着,我们司马不会放过你们的!”
站他身边的徐明薇,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叫啥叫?给我老实点!”
吴四儿屁股一撅,身子一挺:“你们家的姑娘都咋教的?光天化日踢男人屁股,哎呦哎呦!”
魏老太脱了鞋子,照着他屁股就是几鞋底子:“关你屁事,咱家的姑娘,咱高兴咋样就咋样,要你管!”
她说话还是那样恶声恶气的,不知为何,徐明薇就是觉得很舒服。
顾念浓没理吴四儿,对胡大勇带来的人道:“那地方是你们囤儿的?可有在县衙备案?可有文书证明?”
关外不比关内,地处辽阔,很多荒滩原野都是无主之地,只是地方偏远又有狼群出没,压根不适合人生存,才没人过去。
胡大勇从前也不是没去过红柳滩,被狼伤了几回之后,就不敢再去,后来见徐家人去的次数多了,觉得没啥危险,这心思就又开始浮动了。
“这关外地方,谁占了就是谁的,谁耐烦去官府搞啥文书?”胡大勇哼唧道。
也就是他们之前一直忙着跟人抢地盘,不在意红柳滩那点枯枝烂叶,才会让兄弟被狼给伤了。
要是他们多去几个人,还会奈何不了几匹狼吗。
可他们不在意,不代表就可以随意让人过去砍伐,这才有了红柳滩争抢之事。
“你们屯营的司马是谁?”顾念浓话锋一转,不再提红柳滩之事,转而问起了他们屯营之事。
胡大勇随即得意笑道:“我劝你们早些将我给放了,我妹夫就是冯家囤司马,得罪了我,以后可没你们的好日子过!”
徐德久还有徐远树等人都是一惊,他们来这大半个月,对周围不是很了解。
但大概也知道,这关外和关内不一样,他们可不全都归县衙管。
尤其是屯营,他们本就是亦兵亦农的存在,从前天朝国威尚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听从命令,闲时操练忙时耕作,若有战事需要,转身披上铠甲上战场。
如今的屯营,早已不是最初的屯营,被各营司马据为己有,朝廷鞭长莫及,他们便越发坐大,便是连县衙也很难牵制。
而都护府留下的兵卒多已年迈,又无粮饷发放,他们的壮志,也在一日一日之间消磨的所剩无几了。
如此情况之下,各地屯营司马便越发猖狂,甚至公然圈地招兵买马之事都有,不过是荣家尚有几分余威,关外几百里还有柳家人坐镇,才不至于让局面失控。
这样的局面,徐家人若是想破局,与冯家屯的人一较高低,无异于以卵击石。
顾念浓神色不变,她之前与荣景聊天之时,多多少少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事,不过到底刚认识,不好问的太仔细,也只是聊了个大概情况。
“你们冯家囤很厉害?”
胡大勇一脸嚣张道:“那是自然,整个楼兰属国,就咱们冯家囤最有名,我妹夫家,当年可是随太祖皇帝一起征讨北庭留下的,你说这样的根基,能是寻常人家?”
“那与白家屯儿如何?”顾念浓点头继续问道。
胡大勇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又飞快消失不见,很是不屑道:“他们不过是后来走了都护门路,才在关外站住脚跟,一群被人通缉的盗匪起家之人,能跟咱们比?”
顾念浓没忽略他眼底心虚,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那白家屯儿也不是好惹的,看样子,回头倒是要好好打探一下了。
“今儿这事,你说咋办?”
胡大勇见她问自己,以为她这是认输服软了,当下也不客气:“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这事本就是你们不对,不经过我们同意,就砍了我们的树木,不赔礼道歉还等着咱们上门来。”
“我那妹夫不是个好说话的,这事嘛,若是我从中周旋,还能挽回一二,就看你们怎么处置了!”
他说话之时,眼神就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姑娘身上,极其猥琐恶心,让徐明薇火大的,捡起柳枝就抽了下去。
“啊哟!疼死了,我告诉你们,要是没我说话,你们一家子都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妹夫过来收拾吧!”
胡大勇一边缩着脖子躲闪,一边还言语嚣张威胁。
徐德久等人越发害怕了,赶忙去拉徐明薇:“明薇,你先忍忍,先忍忍!”
春兰等人也上前拉住徐明薇,生怕她将人打出个好歹来。
顾念浓眯起眼睛:“那这事横竖我们都把你妹夫给得罪了,怎么着都是个死了?”
“那是自然,谁让你们这么不懂事,到了人家地盘上,不知道要先拜老大么?”胡大勇扭着身子就要起来。
“知道害怕,还不赶紧把老子放开!”
顾念浓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既然已经得罪死了,没了转圜余地,不如先杀了你,然后再跟冯家囤闹个鱼死网破!”
“反正都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来一次也没啥好怕的!”
“嗬嗬~”胡大勇被掐得脸皮涨红,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伸长舌头挣扎不已。
远处有人大喊:“住手!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