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色微变干笑:“大兄弟认错人了吧,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地方,看大兄弟倒是面生的很!”
徐明庆看了他一眼,随后醒悟一般,拍了一把脑袋:“瞧我,这是记岔了,把你和我老家一个兄弟搞混了。”
“不过,你倒是真与他有几分相似,也难怪我会认错!”
那人还想说什么,徐明庆已经转头与魏大郎说话了:“我说大表哥,你这在外找了好营生,好歹也带带兄弟几个啊!”
“不瞒你说,这日子过得,我都快不知肉啥味了,你有路子,好歹也带兄弟见识一下啊!”
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那时候魏老太偏心魏家人,魏大郎比徐明庆大几岁,但小时候两人也没少干架,因而,徐明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魏大郎脸上笑便淡了几分:“表弟说笑了,有姑婆和三表婶在,肯定能给你们找更好的路子,我这算啥呀!”
先前那人却是截了他的话头,插进来与徐明庆道:“兄弟,你真想发财?”
徐明庆点头:“瞧大哥这话说的,发财这事谁不想啊!”
那人就一脸诡笑与他道:“我这儿有路子,就看兄弟你敢不敢了?”
徐明庆刚想问他啥路子,就听魏大嫂出来喊:“大郎,招呼你的朋友吃饭了!”
她喊完话像是才看见徐明庆,勉强招呼了一声:“哟,明庆过来了,可真是不巧,这屋子挤的很,桌子也没打好,怕是坐不下那么多人,要不改天你再来我家吃饭?”
徐明庆咂咂嘴:“表舅母,我闻着味挺香的啊,你家今儿个炖肉了?”
“表嫂,你拿双筷子给我就是,都一家子人,不用客气,我自个儿来就是!”
魏大嫂脸色就变了:“明庆,今儿家里有客人,可不方便招待你呀!”
徐明庆自来熟的就往屋里去:“没事,表舅母你招呼客人就是,不用管我,我知道锅碗在那里。”
“你们吃好喝好啊,崩客气!”
徐明庆吃饱喝足从魏家回来,气得王氏揪着他耳朵大骂:“家里短你吃喝了是不是?你还跑她家去蹭吃喝,你这脸皮咋就这么厚呢!”
他媳妇大秀也觉得不好意思,魏家啥人呀,连魏老太都不想跟他家掺和,丈夫还跟他们家吃啥饭呀!
徐明庆捂着耳朵叫唤:“哎、哎!娘,你快把我耳朵给揪掉了!”
“他们家以前恶心咱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恶心恶心他们咋的了!”
魏家人不要脸,魏老太从前又纵着他们,有时候宴请客人,客人还没来,他们就先拖家带口上了桌。
虽说那会徐家不缺那点子吃喝,可也把人恶心够呛了,搞得徐家跟着被人说笑,徐家兄弟几个没少因着这事跟人打架。
徐明武想起这茬,也觉得特解气,还有点小埋怨:“三哥,有这种事,你咋不叫上我!”
“下次,下次带你!”徐明庆讪笑,他又不是小孩子,都成家的人,这种事虽是解气,可到底不是啥光彩事。
大秀锤了他一把低声道:“瞧你,都把五弟给教坏了!”
徐明武可不觉得徐明庆教坏了他,他现在看见魏家人,心里就不痛快,好似他们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曾经犯下的蠢。
顾念浓扛着锄头回来:“明武,你二哥在挖地窝子,你去帮忙淘土!”
地窝子是从地面斜着下去,一直缓缓延伸下去的,挖出近两米高度的大方坑,四周用木板或土坯固定,顶上则是用略粗些的树枝做梁,铺上厚厚的梭梭草,再摸上一层泥巴,最后再盖上一层芦苇草。
本来一开始,顾念浓是打算先给人住的,后来卖了马,手上银钱宽裕了,便盖了房子,便将这地窝子用来冬日种大棚。
今年家里人手吃紧,徐明薇要忙着训练,尤其是现在入了初冬,各家都可以腾出人手了,越是不能松懈了训练。
她嘴上说着不想训练,可每每见顾念浓拿着书本过来考教,她便逃命一样去了演武场。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奶,那个从前刻薄成性尖酸入骨的老太太,居然与徐明武学着认字了。
这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老太太认字速度一日千里,不但很快会读会认还能解其意,时常把徐明武问得答不上来,不得不回头去翻书查阅。
“哎呦喂,都说这读书难,就这,也叫难?”魏老太拍拍书本:“早知道这么简单,当初就该早点读书啊,也让那死老头子看看,我老婆子的本事,省的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儿!”
她说着又一脸自得看向几个孙儿孙女,尤其是徐明薇徐明武姐弟俩:“话说,你们该不会是谁家抱错了的吧?我自打读书之后,发现老婆子我也不笨,你娘好像也还行,怎么你俩.....啧啧啧!”
她一脸嫌弃的咂舌摇头,那模样看得徐明薇姐弟俩羞愧无比,越发害怕读书了。
然而,姐弟俩的噩梦,远不止如此。
一向不与人亲近的徐明隽,也跟着顾念浓拿起了书本,他不会开口读,但他会写啊。
没多久功夫,那字迹就远超姐弟两个,关键他看过两遍的书,就可以毫无错漏的默写出来。
半个月的功夫,拿着徐明江屋里的书,给姐弟俩一人抄了两本书,姐弟俩接过书的时候简直瞠目结舌。
“小六,这真是你默写的?”徐明薇忍不住问道。
徐明隽躲在顾念浓身后,头顶在顾念浓的腰上不说话。
魏老太感慨:“嗯,这才像是我家孙儿嘛!”
上比不过老的,下比不过小的,徐家姐弟两默默咽下两大碗心头血,只好默默去训练去淘土了。
徐明庆悄悄与顾念浓道:“三婶,我认出那人是谁了!”
“哦,谁啊?”
“您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在集市卖马的时候,有两个人过来,想着低价买咱的马?”
他这么一说,顾念浓也想起来了:“哦,那个叼着芦苇絮子的高个三角眼!”
“没错,就是他!”
顾念浓沉吟道:“那两个是混子,魏大郎跟着他们做事,到底是干啥营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