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这家伙逆反心理严重,打心里看不起他娘,要是不给一剂猛药,很难将他性子扭过来!”
顾念浓这段时间,也算是把徐明武性格摸的差不多了。
这就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你若是对他好,他不但不感恩,反而会一而再的试探你的底限,觉得你好欺负。
可你要是过于打击吧,他那反骨仔的脾性又得上来,不跟人杠两下,他就不痛快,这样的人,就得有个大的磋磨,一次将他性子给磨下去。
顾念浓将徐明武扔一边不管,转头和几家说好,约定几日后去县城买粮食。
这期间徐明微的信也算是写好了,她那点旖旎的小情丝,已经在魏老太的各种挑刺之中,淡的不能再淡了。
“就这样吧,我也不改了,写个信而已,搞得我都要参加会试了一样!”
她把信扔给顾念浓:“你去城里买粮食,顺带找个去洛阳的商队,帮我带过去吧!”
魏老太顺手接过:“行啦,你在家把我昨儿安排的文章,给好好背一背,我回来检查!”
徐明薇顿时垮着一张小脸:“还背?”
“乖!咱要向读书人家看齐,不能丢了徐家脸面!”魏老太朝她挥挥帕子,坐在骡子车上,一摇一摇朝着县城方向去了。
榆柯县县城与关内比起来,其荒凉程度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整个县城,粮铺还就只有两家,分别是白家和冯家的。
徐明庆蹲在路边嘀咕:“这地方压根就是他们白家和冯家一手遮天了,这县衙要来干嘛?当摆设看呐!”
他说话的功夫,打听粮价的徐明飞也回来了。
“婶婆,三婶,这粮食咱买不起,要老命了,一看就是去年的存粮,粗粮一斗都得三十五文钱,掺麸皮的面粉也得二十八文!”
“我看了,说是黑面,倒不如说是糠还实在些,我抓了好几把,全是麸皮不见面粉,当咱没见过麸皮面长啥样是不是!”
他越说越气,那伙计还嚣张的很,鼻孔朝天看人。
“要买就买,不买就滚,咱这儿可不是打发叫花子的地方,还想买便宜的?哼!等着吧,冬日雪一落下,这粮食价格还得涨!”
顾念浓也去了粮食铺子,他们是分批过去的,怕一下子全过去,被人家以为是恶意抢购粮食。
看样子,这榆柯县的形势很不乐观呀。
魏老太私下里问她:“这楼兰国如今共有几个县?”
顾念浓回道:“一共就两个县,一个是咱们榆柯县,还有一个是托蛮县。”
“咱们县是大县,托蛮是个小县,多是当年匈奴溃败留下的残兵后人,他们民族复杂,又与汉人通婚,几代人下来,汉胡杂居早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不过,托蛮民风彪悍,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因而冯家和白家不敢染指,但那边的小家族四分五裂,也是一盘散沙,里面复杂的很!”
魏老太惊道:“不是国吗,就两个县?”
顾念浓便叹了口气:“娘啊,西域三十六国,这还是汉时过后比较常见的说法,也有记载,说是有五十多个小国,有些甚至到了中亚一带!”
“你想想关外辽阔,人烟稀少,一个国能有多少人?”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记载,是哪个朝代来着,当时最大的乌孙国也不过五万余人,最小的一个国居然不足千人,相比之下,楼兰有两万余人也算不错了!”
这显然打破了魏老太对国的认知,“如此说来,这些小国岂不是和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一样,到处都是王子公主了?”
“我就说嘛,他们的童话里动不动就是王子公主的,还想着这是不是有点烂大街了,闹半天他们的国王,估计和咱村支书差不多了!”
顾念浓听她这么一说,脑海里浮现村支书的儿子,骑着白马去邻村寻落难公主翠花的场景,忍不住乐的笑了起来。
魏老太也觉得好玩的很,对什么国没了敬畏感,多大地方,还不如他们新农村一个镇子大呢。
她小声道:“这么一想,咱家有百十号人,也不是不能一争了?”
顾念浓蹲她边上,拢着手回道:“那必须得争啊,不争早晚得是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滋味你受得了?”
“那必须不能!” 魏老太肯定道。
婆媳俩蹲在道旁,小声讨论着周遭各势力之间的矛盾冲突,看看能不能从中寻到一个突破点,便于他们将来行事。
两人越讨论越入迷,恨不得摸个纸笔出来做个数据图,好好研究一番。
徐明庆买了几个大馕饼回来,给一起出来的叔伯兄弟分了。
“奶,你和三婶说啥呢?咱这粮食还买不买了?”
婆媳两个相视一眼,这才想起,她们今儿个是出来买粮食的,怎么就讨论起各家势力来了。
顾念浓啃着馕饼:“要不,回头我们去托蛮那边看看,就算买不够粮食,也得看看能不能买些可以替代过冬吃食的东西!”
徐明庆等人不觉得有多大希望,主要是那边人言语不大好沟通,而且他们在县城里,也见过那边的人,看着就很不好惹。
“奶,你给我些钱,我想.....”他期期艾艾搓着手与魏老太说道。
魏老太啃饼子的动作一顿,抬头瞪他:“你要钱干啥?”
徐明庆越发紧张了:“我....我媳妇这两天胃口不好,又吐的厉害,我想着去给她抓些开胃的药!”
奶一向抠门,也不知她给不给钱?
顾念浓起身道:“走吧,我也去买点东西!”
徐明隽头上好像有虱子,她想着能不能配点洗头的药水,给家里人用。
魏老太瞥了眼徐明庆:“我同你一起去,这有身孕的人,药哪是可以随便吃的!”
徐明飞一行人继续去打听粮食。
顾念浓一家子则是去了药铺。
结果刚走到药铺门口,就听里头闹哄哄的,还夹杂着女人的谩骂和惨叫声。
“走,咱过会儿再来!”这种是非之事,还是少沾惹的好。
顾念浓拉着魏老太刚要走,就听身后传来掌柜的求饶声:“两位夫人,若是冯夫人今儿在我这铺子里出了事,我必然难逃一死,还请两位先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