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怎么不见!”
顾念浓肯定道:“我总觉得,白家如今一团乱象,不像是那个白老太爷坐镇的白家,倒像是他不管事了,任由儿孙胡来的样子!”
从黑山峡谷之事过后,白家的走向就越发让人看不明白了。
不但是顾念浓看不明白,就是冯家人也看不明白。
冯文俊站在冯家的议事厅里,神情严肃道:“父亲,白家如今就跟疯狗一样,一直咬着咱们不放,再这么下去,对咱们冯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大冯文炳点头:“三弟说的没错,纵然他白家死了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可咱们冯家也损失不少,说来大家都各有伤亡,且这中间获益者到底是谁都说不清楚。”
“如此情况之下,他们白家咬着咱们不放算什么事?”
“若是最后两败俱伤,岂不是叫那暗处的宵小之辈捡了便宜?”
冯克永坐在上首,对于两个儿子的分析,他心中有数。
之前峡谷之中消失的武器,冯家敢肯定自己没拿,柯家和卢於氏也没那个胆子,至于马六和王正龙等人。
不是冯克永看不起他们,而是如今的马匪和黑山山贼都已元气大伤,残余剩部俱皆投靠到了旁人门下,就是冯家也接收了一部分。
曾经为祸一方的马匪山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说来真像是开玩笑一样,要不是他在那峡谷中没了一个儿子,他都没法想象这是真的。
“消失的那二十多车铁器有眉目了没?”
冯文俊脸色一沉:“没有,我问过那场大战之中的幸存者,他们都说,大风沙来的突然,就像神魔妖风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压根没防备!”
冯文炳不以为然:“关外本就多风沙,咱们冯家扎根于此上百年,一场风沙有何奇怪,怪只怪老六没有看好天象!”
冯文俊不认可他的说法:“大哥这话有失偏颇,作为关外人,风沙老六也不是没见过,可那里是黑山峡谷,甚少有这般大风沙的时候!”
“不是老六没预料防备,而是这场风沙来的太过突然,才会有人趁机作乱!”
冯文炳沉默,显然他也认可了冯文俊的这个说法。
作为一个关外土生土长的人,对风沙来袭实在没啥好陌生的,冯文清的遭遇,只能说那场风沙来的太过诡异。
冯克永摆摆手:“风沙没啥好奇怪的,重要的是,那趁乱浑水摸鱼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事怕是背后有人操纵,存心挑起几个大家族的恩怨,想让彼此消磨折损,最后坐收渔利!”
冯文炳和冯文俊齐齐变脸,这也是他们所担心的。
良久,冯文俊才开口道:“可如今还有谁,能有实力与我们一较高下?”
冯文炳突然道:“父亲,你说这事,会不会是白家还有人插手了?”
白家自从安老夫人所出的大房一脉凋零后,就陷入了无止境的内斗之中,白老太爷也不知是懒得管,还是有意为之,如同养蛊一般,任由下边几个儿子相互厮杀。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的不服大的,庶子不服嫡子,白老太爷又喜欢搜罗各方女人,因而他的后院,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冯文炳这话出口,父子三人齐齐沉默。
冯文俊吐了一口气:“大哥这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白二老爷性情暴戾,行事简单,在白家向来是不服众的!”
“他能仰仗的不过是有个好娘,老姨娘处处为他谋划,这才在白老太爷跟前有了一席之地,撇开这些不谈,他这人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也就难怪下面的弟弟妹妹不服气了!”
冯家父子的分析,正是白家各房现在所面临的。
白家的四姑奶奶白玲芳坐在白家大堂,斜睨着众人冷笑:“怎么?我三哥一死,廊下白灯笼都还没撤,你们一个个就急着想把我们三房赶尽杀绝?”
白玲芳是白三爷白昌盛一母所出的妹子,对于二房一家独大的局势,心中早已不满到极点。
这一次黑山峡谷事变,她亲哥和亲侄儿都没了,就留下嗷嗷待哺不足两岁的侄孙,她心中怎能不恨。
白昌明的夫人白二夫人笑道:“姑奶奶,您才回来,不知这家中事,不如.......”
“闭嘴!给人配种的贱人,也配与我说话?”
白玲芳是白老太爷膝下第一个站住的姑娘,头一份不免多得父亲几分独宠,加之她母亲会来事,与陈氏分庭抗礼,因而,养成了她娇蛮跋扈不饶人的性子。
白二夫人一听这配种二字,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她娘家也是楼兰大户,早年是以养公牛给人配种起家,后来发家之后,又与白家结了姻亲,这配种的事自然就不做了。
这不为人知的过往,如今鲜少有人提及,可白玲芳这个贱人,总喜欢挖人痛处来伤人,气得一向走端庄路线的白二夫人差点破功。
她面不改色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四姑奶奶出嫁多年,倒是依然没改这爱开玩笑的脾气,也不知妹夫可还习惯?”
白玲芳的夫家是托蛮县的突厥后裔虞蛮氏,是早年白老太爷为了拉拢人结的亲。
虞蛮氏与铁浮部一样,都是以放牧为主,文化保留极好,族中甚至好些人都不会大启话,行事粗狂毫无礼仪廉耻可言,至今还保留着女人父死子继,兄亡弟袭的风俗。
而白玲芳的丈夫虞图兹,就纳了两个老爹和哥哥留下的小老婆,这在多少了解一些大启文化的白玲芳看来,简直就是恶心至极。
白二夫人这话,对白玲芳来说,简直就是诛心。
她愤而起身,一拍桌子指着白二夫人骂道:“贱人!你阴阳怪气说谁呢?”
白二夫人掩口轻笑:“四姑奶奶发这么大火作甚,不过是问问妹夫而已,这都不成吗?”
嘲笑她娘家给人配种?
你夫家小妈嫂子弟媳妇一锅炖,谁比谁更乱更恶心啊?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当谁不知谁家那点腌臜事一样的。
白昌明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好了,还闲不够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