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麦场静悄悄的,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让众人目瞪口呆。
顾念浓上前握住她的手,用力往前划开那人裆部,将那腌臜玩意随之切了下来,血水飙出,喷的到处都是。
她将东西一抛,不远处正在徘徊的大黑狗,迅速上前,叼起那玩意扭头就跑。
土匪痛不欲生,偏偏还清醒无比,血水顺着裤管往下淙淙流淌,看得周围人头皮发麻。
与他绑在一起的土匪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春儿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茫然的眼神又慢慢聚焦,她猛的捡起刀,又冲着另一人而去。
那人惊恐大叫:“不....不....不要过来啊!”
人群一片静默后,有人似乎被她突然的举动点燃,捡起一旁的斧头就冲了过去,照着那些人死命砸下去。
场面瞬间变得暴动混乱,根本无人可以控制。
徐明薇挤到顾念浓身边:“娘,咱还留了九个全乎的,要一起交出来吗?”
顾念浓白了她一眼;“拿出来干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大的善德,何必呢!”
徐明薇看着疯狂的人群,终于明白,为啥她娘让他们留下几个没咋受伤的,将他们藏在树枝下面堵住嘴,让他们目睹这一场血腥审判。
树枝下面的土匪想说,其实不用堵嘴的,因为他们已经受不了刺激昏死过去了。
待到众人发泄的差不多,张里正才一声大喝喊住众人。
“都给我住手!”疯狂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又开始一阵哭泣。
张里正待哭声渐小些厉声道:“昨夜,土匪突然进村,各家的房子或多或少都有被烧,死了五个老人,三个孩子,还有.....两个自尽的妇人!”
“我就问你们,心痛不痛?”
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撕心裂肺道:“里正啊,你要说啥你就直说吧,咋还问痛不痛啊?”
“谁不痛啊?啊?谁个不痛啊?”
余下老人默默无言。
年轻人愤愤道:“里正叔,你就说,咱们是要报仇还是怎样,咱都听你的!”
张里正看着大家沉声道:“今儿我给你们一句话,朝廷顾不了北庭,县衙不会管我们的死活,白家和冯家正在打仗,还有几家也在趁机抢夺地盘!”
“土匪来了这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是每一次来,你们都这样惶恐害怕,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对受害者施以轻蔑的鄙视吗?”
有几个妇人讪讪,各自回忆,她们方才看春儿的眼神是不是有些不对。
张里正看了众人一眼,对他们的想法心里很是清楚。
“灾难来临之时,对谁都是一样的,别以为这一次躲过了,下次就轮不到自己,土匪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不会怜悯任何一个人!”
“这一次,是徐家人来的及时,才保住了村里这么多人,可要是没他们的到来,今日场上还有没有这么多人,你们心里都该有数的!”
“今日之事,就此了结,谁也不准说出去半个字,包括你们的娘家,出嫁的闺女,任何一个至亲,都不可以讲,明白吗?”
众人回道:“里正您放心,我们不会恩将仇报的!”
张里正哼哼道:“我不管你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把话撂这儿,要是谁敢出去胡说八道,那就不要留在杨树村了。”
“没了村子的庇护,外面是个啥情况,你们自己心里最好都有点数,最近外面世道混乱,你们也尽量少出去走动!”
人群慢慢散去,绑在树上的那十几个土匪已经血肉模糊没了气息,便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骇然。
顾念浓拉着春儿的手对老憨道:“老憨大哥,春儿这孩子与我投缘,不如就让她去我们那头住几天。”
“刚好,我们最近人手吃紧有点忙,让她帮忙几天,你放心,不会让她白干活,我会付工钱的!”
老憨急忙摆手:“你....你这是说哪里话,该....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说啥钱不钱的!”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女儿:“你....要去吗?”
春儿却是泪眼婆娑看着顾念浓:“姨,您真让我过去帮忙吗?”
顾念浓让她叫姨姨,而不是随旁人一样叫婶子大娘,那就是拿她当亲戚看待,春儿对此很是感激。
顾念浓替她抹去眼泪:“傻孩子,我说话从未有敷衍人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是一时安慰!”
“都一个村的人,不过隔着一点路,过几日,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回来看看你爹和侄儿的!”
老憨拉着孙儿的手,对春儿道:“去吧,去你姨姨家住几日,不用担心家里,还有你大伯和大伯娘呢!”
春儿打小没娘,他也没个姐妹,大嫂对春儿虽好,可她自己还有几个孩子,很少有人能这般教导春儿,老憨打心里感激顾念浓。
张里正点头道:“去吧,去徐家住几日,就当走个亲戚!”
他虽是不知道徐家背地里都在做什么,可昨夜来得那般快,出手那般果断狠绝,可不像是寻常村里人。
徐家是从伍出身,难道家里种地的老头都是疆场上退下来的吗?要不然怎么做到全都这般厉害的。
从疆场退下来的张里正眼光毒辣,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还不是寻常小兵步卒的训练,而是以将领规格的训练。
徐明飞等人掀开树枝,将活着的九个土匪拉了出来,老憨和春儿大惊。
徐明薇拉着春儿的手:“不用害怕,这些人咱们还有用呢!”
“走,我带你过去见见我几个婶子!”
徐明飞和徐明庆等人拉着九个土匪先一步离开了。
顾念浓这才与张里正道:“里正大哥,咱们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一说?”
张里正眼神闪了闪:“顾大妹子,你的族人,可不简单啊!”
顾念浓微笑:“屠户家的孙儿会拿刀,篾匠家的姑娘会编筐,我们家是行伍出身,会提刀砍个把人不奇怪吧?”
张里正嘴角微微抽动,可谁个行伍之家,大姑娘小媳妇砍人都这么利索的?
二人走到树荫底下,顾念浓缓缓道:“张大哥,如果土匪再来,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