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和湘南两地武林人士的争论中,很快的,江南第一高手挑战湘南武林泰斗的消息,纵贯东西,横扫南北,传得全天下几乎无人不知。
连重阳真人都被惊动了,据重阳宫附近的武林人士说,重阳真人比较看好裘千仞。这个消息一传开,湘南武林群体振奋,让他们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不久,又有一条消息传来,据说东海桃花岛主曾言,席慕花追赶他数百里不落下风。江南武林人士顿时自信心爆棚,桃花岛主都说了,咱们的第一个高手可不弱于他!
有好事者特地去问了丐帮帮主,问他更看好谁?得到的回答是:两人我都没见过面,有什么可说的。
湘南的人听说后,纷纷讽刺:“还江南第一高手,人家都没见过,谁认识你啊!”
江南的人不甘示弱,予以回击:“我们江南第一高手最近刚换了人,洪帮主不认识他很正常!铁掌帮自称天下第二大帮,人家丐帮帮主一样不认识,你们还好意思在这叽叽喳喳,真是丢人!”
口水战持续到约战的当天,依然没有截止,双方在铁掌峰下互喷口水,吵得不亦乐乎,将场面弄得热闹非凡。
马蹄声传来,一骑白驹载着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登场,人长得人五人六的,衣饰更堪称华美,霎时间俘获了无数的侠女芳心。可惜他纵身下马后,第一句话,就将美好的形象破坏了。
“大家好,小爷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江南第一高手,江湖人称飞天神龙的席慕花!”
大老远从江南赶过来的武林人士,至少占了场地上半壁江山,他们听了席慕花的自我介绍,十个里有九个觉得尴尬。古代人都讲究谦虚内敛,哪有人当众自己夸自己的呢?
“咚!咚!咚!”三声鼓响,从铁掌峰上下来大群黑衣壮汉,跟树桩子似的笔直站成两列,摆明了给大人物开道的。
领头的一名大汉拖长声音唱道:“有请!铁掌水上漂裘帮主!”
众黑衣壮汉一起附和:“有请裘帮主!”声震山川,回音不绝,气势上完胜单枪匹马赶来的席慕花。
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慢慢从山上走下来,双眼似含精芒,目光转动时,被他扫到的人,仿佛被电击般,往往心惊胆战。他瞥了席慕花一眼,神色不屑的道:“哼!我道江南第一高手是谁呢,原来是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
小爷也被他目中射出的精光电了一下,微微有些心惊,此人的内功果然精深!
“看来阁下是裘帮主本人了,见面不如闻名,原来声名远播的铁掌水上漂,目光如此短浅。”
铁掌帮的帮众登时大怒,其中一位跳出来喝道:“小辈无礼!看打!”
正想找机会立威,将对方出场时的气势给压下去,有人送上门来了,那还不给他雷霆一击,让大家知道小爷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寒玉手套是戴着的,将长春功运转一周,汇集全身功力于右手掌,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带着寒风呼啸而去!
铁掌帮的汉子不知凶险,出掌相迎,刚一沾上手,整个人就开始哆嗦,手臂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白,白色迅速覆盖了全身。他哪里还站得住,跟被砍断的树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有人发出了轻轻的惊疑声,随即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不好意思,不小心将贵帮的高手伤了!请裘帮主立刻让人取滚开的热水来,不然他可能会被冻死。”
江南来的武林人士很多听说过,上次小爷在烟雨楼也曾用寒劲将一名武者冻僵,后来使用开水泡了又泡,才活过来的。他们起哄道:“哎哟!不好啦!铁掌帮的兄弟们,快去烧水,不然来不及了!”
裘千仞怒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有震耳欲聋之感,所有人被震得不敢吱声。也不知道他的怒气,针对的是起哄的武林人士,还是小爷我,或者是冒失出手的铁掌帮大汉。
只见裘千仞脚步一抬间,已到了大汉身边,一只手掌如同烧红的烙铁,猛的按在他背心,袅袅的蒸汽从他身上飘出,滚烫的热力开始将寒气化解。
湘南武林人士欢声道:“裘帮主在用内力化解他体内的寒气,救人可比伤人难得多,这下还不把什么江南第一高手比下去了!”
江南武林人士反击道:“席公子随手一掌,害得裘帮主花费了这许久的功夫,胜负还不明显吗?”
小爷心想,看裘千仞内功的确是达到了顶级水准,通过正面攻击,想要击败他只怕很难。小爷的内功和武技只有中级水准,身法更是才到初级,一旦动起手来,就算寒玉手套是顶级的,打不到他也是徒劳。退一万步说,他即便愿意跟小爷硬碰硬,以他的内力,小爷加上寒玉手套一起,只怕仍然不是对手。唯一能让小爷立于不败之地的,只有神龙的守护,由他出手,吸收对方的攻击。
“裘帮主,阁下内功之深厚,不在小爷之下,佩服佩服!内力这一项,我们算平分秋色好了。听说你的铁掌功夫独步天下,连重阳真人都颇为赞许,小爷倒想领教领教。”
裘千仞收回手掌,示意手下将大汉抬到一边去休息,双手背在身后,“你的寒冰掌力也不简单,江南第一的虚名,不算浪得。”他察觉大汉体内的寒气,达到了顶级,误以为席慕花的内功跟自己一样是顶级水准,“你有资格败在本座的铁掌之下,准备好,接掌!”
铁掌的特点是掌风不外露,威力聚集在掌心中,出手时,手心一片通红,仿佛炽热的熔岩。
席慕花作势蓄力,看起来像要举掌相迎,等到通红的铁掌近身时,他的手掌却在半途中停住了,将自己的空门大开,放任铁掌直击胸膛。
湘南武林人士惊喜的尖叫声,与江南武林人士急切的惊呼声,同时爆发出来,双方一喜一忧,都搞不明白如此直接了当的一掌,席慕花为什么会漏接!
别说旁观者,裘千仞也很纳闷,光明正大的当面一掌,连傻子都能接住,席慕花居然漏接了?只要这一掌击实在对方的胸膛,任你神功盖世,也得送了性命!裘千仞心里狞笑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我趁你病要你命!不仅不收力,反而将功力提升到极限,决心一掌将对方击毙!
小爷懒得关注他自以为必杀的一掌,保命的手段多着呢,你打我一掌,小爷还你一下!
裘千仞察觉到对方手上的动作,可他毫不在意,因为他的掌力立刻就要命中,对方挨了这掌后,命都没了,还能伤到自己一根毫毛吗?
在铁掌要挨到席慕花胸口时,虚无状态的神龙先一步游到那里,若无其事的替代他接受了掌力。
裘千仞立即感觉到不对,手掌明明感觉到击中了目标,掌力一点不剩的送过去了,对方也照单全收了,可挨了这么猛烈的一击,他居然没感觉?就算自己看走了眼,对方其实是个功力深厚的大高手,我可以接受他死不了,但胸口受到我全力一击,好歹会受点伤吧!现在连衣服都没有皱一下,算怎么回事?
旁观的武林豪杰也看出了问题,他们飞快的自行脑补了原因。
湘南这边是这么猜测的:“裘帮主心软了,收力不发,放了他一马!”
“裘帮主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师,才不屑于对他下杀手呢!想死在铁掌之下,他还不够资格!”
“裘帮主宅心仁厚,不愧是我辈楷模!”
这些声音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拍在裘千仞的脸上,幸好他脸皮够厚,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依旧坦然受之。
江南豪杰则另有想法:“席公子的护体真气太强了!裘千仞的铁掌根本破不了防!”
“席公子威武!功力深不可测啊!”
“哈哈,裘千仞还不赶快认输,你的铁掌连席公子的衣服都拍不皱!”
裘千仞最害怕的可能被人当众大声说了出来,他心里冷汗直冒,自己全力攻击都不能让对方破防,他的反击我吃得消吗?最惨的是,不管吃不吃得消,自己都得吃了,因为席慕花的掌劲已经到了胸口,不管是招架还是闪躲,统统来不及了!
降龙十八掌之潜龙勿用,“噗”的一声按在胸口,冰冷彻骨的寒劲瞬间冻结了五脏六腑,裘千仞心中大叫:吾命休矣!料想对方的内力至少比自己高出十倍,才能让自己的掌力难以破防,只要对方用出十分之一的内力,就能让自己必死无疑。唯一的指望,是对方手下留情,不下杀手!可是刚才自己先动了杀机,如今反过来指望对方仁慈,似乎有点不现实。
想是这么想,裘千仞依然心怀侥幸,运起毕生功力,竭尽全力的想将寒气逼出体外。只见他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全部变成血红色,火热的内力与侵入的寒气,在他体内猛烈的撞击。大出意外的是,撞击的结果是寒气居然不堪一击,感觉仅仅是徒有其表,好像冰雪遇到火焰瞬间融化,一溃千里,不用第二个回合,一口气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小爷感觉到他体内惊涛骇浪般的内力,席卷而来,料想不是自己中级的内力抵挡得了的,立刻鸣金收兵,撤手退开,避免被他的内力反击所伤。
前面席慕花胸口中了一掌,丝毫没有受到伤害,让观众们惊讶不已。现在席慕花偷袭还了裘千仞一掌,似乎也没有伤到对手。不过大家都看到裘千仞全身发红的样子,显而易见,他抵抗的比较费力,远不如席慕花那么优雅从容。
表面上看起来,双方胜负未分,这边江南的豪杰齐声认为席慕花大占上风,那边湘南的武者认定裘千仞尚有余力,比武场外的冲突倒比场中更激烈些。
裘千仞惊疑不定,搞不清楚对方的虚实,看他能挨自己全力一掌,功力应该远在自己之上;可是看他攻过来的掌力,又华而不实,虽然踏入了顶级的门槛,却绵软无力。
小爷则是对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了深刻的体会,与对方真正对拼,自己的内力几乎一触即溃,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不过小爷打不动他,他同样拿小爷没办法,有神龙在暗中守护,就算我站着任他打,他也伤不了小爷半根寒毛。
不紧不慢的,小爷向他走过去,裘千仞不敢怠慢,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但小爷却偏偏不出手,眼看两人都要撞上了,小爷的手还搁在两边,丝毫没有要打他的意图。
裘千仞不得已,只能向后退,然而对方不依不饶的跟上,而且不主动出手,只是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
他肯定有什么阴谋!裘千仞以己度人,总觉得席慕花靠上来是不怀好意的,说什么也不敢让他贴得太近。
“怎么回事?为什么裘帮主一直逃避?”
“感觉席慕花在戏耍对方,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糟糕,裘帮主退无可退了!”
席慕花穷追不舍,场地就那么大,裘千仞能退到哪去?再退就退到旁观的人堆里去了。
裘千仞迫不得已,只得奋起反击,这回他运足了劲,双掌一起拍出,目的不是打伤对方,只想着逼退对方。
小爷会怕吗?最不怕就是他的攻击,我恨不得他将力气全花在攻击上,等他功力耗尽,小爷才有机会取胜呢!跟上次一样,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的动作,任由对方打中。
“哎哟!”等他掌力释放出来,小爷夸张的大叫一声,接着连续向后退了两步,“好掌力!”
裘千仞松了口气,搞不清楚是自己的掌力将他击退,还是他故意向后跳,总之,把他推开就对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席慕花退是退了,可他马上又回来了,依然一副贱贱的样子,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
裘千仞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沉腰坐马,气运双臂,一双火红的铁掌再次拍出!
站得近的观众瞪大了眼睛,看得特别清楚,火红的掌心还没碰到席慕花,他已经大叫一声,被“打飞”了!这回飞得更远,退了足有一米多。
湘南的观众期待着席慕花受伤吐血,遗憾的是,虽然他被打得飞退,缩着胸脯呕了半天,除了口水啥也没吐出来,转眼就活蹦乱跳的了。
反倒是裘千仞连续两次全力发出铁掌,呼吸略有些急促,不等他调匀呼吸,属狗皮膏药的席慕花,再一次不屈不挠的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