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战国以来,道门传说不知凡几,关于飞天遁地的、长生不老的,也有不少,但大多是传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亲眼见过,所以多数人都是将信将疑。
然而今天,宰相大人可是亲眼所见,“将府中最好的两间房腾出来,再准备一桌顶级宴席,本相要招待贵客!”
为了表现诚心,他亲自登门邀请。
“姑娘,这几天怠慢了令师,本相心中有愧,特地备下顶级宴席以聊表歉意,请两位务必赏光才好!”
小姑娘听说宴席吃,很是开心,“太好了!我们走吧。”
他朝另一个房间望去,提示道:“多谢姑娘赏脸,咱们邀上令师一起走。”
“不用叫他,师父外出办事去了,人不在。”小姑娘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大变,很开心的拉着他的衣袖,“快走吧,菜凉了不好吃!”
宰相大人食不知味的吃着山珍海味时,杨康刚刚从彭长老嘴里得知了相府里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宰相大人不仅提前知道了金国的刺杀计划,连刺客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果然神通广大!”
韩侂胄能将完颜洪烈的刺杀计划调查的如此清楚,让杨康暗暗心惊,彭长老却不以为然,“情报他是提前获得了,知道刺客是裘千仞又能如何,可惜他请不到足够分量的高手,结果还是一筹莫展。除非他能请来天地五绝中人,或者飞天神龙席慕花,其他的人谁能拦住铁掌水上漂。”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裘千仞毕竟只有一个人,宰相府上精兵无数,如今又聘请了大批江湖好手,想要得手也没那么容易。
跟彭长老分手后,杨康乔装打扮一番出了城,在一间荒废屋子外,自言自语。
“消息走漏了!韩侂胄知道你要刺杀他,加强了守卫。”
裘千仞藏身在暗处,并不现身,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难怪最近不仅他家里多了无数卫兵,出门的时候更是大队人马护卫,原来是走漏了风声。”
杨康眼望四周,“现在丐帮上下已经知道你在为父王办事,我们不方便见面,以后有事要联系的话,通过三头蛟和他四个师侄传话。”
“我知道了,多谢小王爷提醒。”
目标已被惊动,暗中刺杀变成了明着刺杀,裘千仞不得不更加小心,杨康走后,他立刻放弃了这个秘密联络点,打扮成一个驼背老头,混入临安城中。凭着高来高去的轻功,在民居中安然度过一夜,次日清晨,化妆成扫大街的老婆子,在街边专等宰相路过。
与前些日子一样,宰相还没见到人影,先是大队甲士开道,将整条街封闭,闲杂人等一律被请到街边,空荡荡的大街上,左右三排精锐兵甲严阵以待。
拄着扫帚站在街边,远远看到宰相的轿子前面有三位高手开道,分别是全真教掌教马钰、丐帮彭长老、少林俗家弟子阳少寨主。凭他们三个人联手当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要收拾他们终归不是一两招可以办到的,一旦被缠住,势必被无数甲士围住,那时别说刺杀,只怕脱身都不容易。
耐心的等着轿子通过,露出背后护卫的四位高手来,武功或许不如马钰等人,却也不是庸手,同样没有机会。
走进小巷,换一套黑衣蒙面的装束,他施展出水上漂的轻功来,赶在宰相之前,飞跃宫墙潜入宫中。摸到一处宫殿里,打晕一个老太监,将他的衣服行头全部扒下来,换到自己身上。
老太监飞檐走壁,赶到朝堂外,将自身藏在石柱之后,静静等待。
皇宫之中,宰相岂能带军入内?只有七大高手和辛将军陪着他,好在宰相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宫中的精锐侍卫集合了上百人,专门护送他。看着在宫内同样被团团护卫的韩侂胄,老太监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早朝已毕,百官离去。宰相大人被留了下来,与皇帝分享好消息。
“韩相请看!新式铠甲已研制成功,稍后即可量产,防御力与传统的重甲相比相差无几,重量却只有一半,以后我们的重步兵再也不是不能移动的铁墙了!”
皇帝亲自穿上铠甲,自己持剑“当!当!”的砍了两下,甲叶不见丝毫损伤。
宰相近日忧心忡忡,见皇帝如此兴奋,他勉强道:“恭喜陛下!”
旁边辛将军却双眼放光,激动不已,“如果能用此甲列装,我军战斗力至少能提高三成,何愁北伐大业不成!”
皇帝笑道:“还不止呢!请看这把新铸造的宝剑。”别人都不敢带兵器上殿,他亲自挥剑砍向旁边的书桌,剑锋所过书桌一角被整齐的切了下来。
对于皇上的御剑如何锋利,辛将军反而没有那么在意,公式化的拍上马屁:“陛下神勇!”
“并非本皇之勇,而是宝剑之功!此剑与新式铠甲一样,即将量产,成为我军的制式武器!”
辛将军这才认真起来,拾起掉在地上的桌角,只见切口光滑平整,足见宝剑之锋利。
“天佑我大宋!有此等宝剑列装,我军的战斗力又增三成!”
宰相终于回过神来,换了新式铠甲和兵器,宋军的战力能提升六成,一个人能顶之前一个半还多,这可是巨大的提升啊!然而他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大宋枢密院、三衙在金国刻意的腐蚀下,多年来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腐朽不堪。将新式铠甲和兵器通过枢密院正常下发,恐怕还没来得及列装到宋兵身上,已经先穿在了金兵的身上。
“陛下,此等神兵宝甲固然可喜,然则一旦锻造工艺外泄,被金国窃取,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深以为然,“此事甚为可虑,两位爱卿可有防范之策?”
“知道秘密的人越少,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小,当前都有哪些人知道此事?”
皇帝茫然道:“本皇不知,此前是兵工坊承办的,铠甲和宝剑是兵工坊主事官呈上来的。”
兵工坊原本隶属六部之一的兵部,该归宰相管辖,枢密院以宰相为文官之首权力过大,不应再掌管兵权为理由,将兵部下属的许多实权部门剥离出去。兵工坊作为大宋最重要的官方兵器生产部门,理所当然的被枢密院剥离出去了,如今实质上归枢密院统管。
“陛下,此事对北伐的影响重大,切不可心存侥幸,老臣建议立刻宣兵工坊主事觐见。”
皇帝从善如流,立刻下命,恰好主事官人尚在宫内候命,不到一刻的功夫,已经拜倒在堂前。
“微臣参见陛下!”
参拜已毕,皇帝问道:“爱卿,新式铠甲和兵器都有哪些人见过?”
“铸造师嘱咐过微臣,除陛下之外,不许让其他人得见。”
皇帝与宰相对望一眼,心中都放松下来,好在铸造师谨慎,当前应该还不曾泄密。
“很好!研制出新式铠甲和兵器的铸造师该当予以重赏,替朕传旨,赏他官升三级!”
正常情况下,主事官应该替下属谢恩,可他却解释道:“陛下,这位铸造师并非兵工坊下属官员,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宰相心想,朝堂上无用的庸才多不胜数,真正有能力的却当不上官,兵工坊里想必也是这样的情况,真正懂技术的,或许只是普通工人。
“莫非是兵工坊里的普通工人?”
兵工坊里那么多技术官员没有研制出新式装备来,被一个平民抢了风头,主事官笑得挺尴尬的。更尴尬的是,这位平民连兵工坊的普通工人都不算,是跟兵工坊毫无关联的民间女子。
“也不是。前些天有人找到微臣家中,取出这套盔甲和宝剑,将其效果演示了一遍。微臣见识之后赞叹不已,本想出高价买下来,她却说这些东西是要献给朝廷的,不卖给我。于是微臣与她约好,今日一起进宫,将这些东西献给陛下。”
皇帝闻言大喜,认定是自己治国有方,因此得臣民衷心爱戴,隐在民间的高人自愿献宝。
“此人为大宋立下大功,朕当亲自接见!”
两个头罩白纱,身披斗篷的女子被请了进来,她们两个见了皇帝不行大礼,只是微微欠身。
“民女参见陛下。”
皇帝心情正好,替她们解释道:“两位来自民间,想必不明白宫廷中的繁文缛节,这样也好,咱们一切从简便了。”
“多谢!民女献上的东西,陛下还满意吗?”
皇帝意犹未尽的抓起宝剑,唰唰劈下,将好好的一张桌子斩成四块,“真乃宝剑也!比军中现役的兵器锋利不止一倍!”
“铸造此剑的材料,比现役的铸铁强度高出三倍,锻造工艺比传统工艺多出十二个关键步骤,成品的质量自然远远胜出。”
抚摸着宝剑,明显感觉到材质有别于普通铁器,皇帝马上决定要将人才纳入自己麾下,“好!好!好!非常好!姑娘将如此重宝献给朝廷,朕要重赏!拟旨,册封这位,对了!姑娘,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田。”
“册封田姑娘为兵工坊副主事,从六品官衔!”
兵工坊主事当了几十年官,几经辛苦波折,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六品官职,人家可好,皇帝金口一开,上来就成了自己的副手,等于省却了几十年的摸爬滚打。
“田副主事,恭喜啊!以后大家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主事官是听命于枢密院的,宰相心里不太信得过他,正好皇帝任命了新的副主事,又是新式装备的发明者,他提议道:“陛下,微臣提议,由田副主事全权负责制造新式装备,进展事宜直接向陛下汇报,其他人不允许干涉。”
皇帝想起他之前有说过此事要严格保密,田姑娘作为发明人是绕不过去的,其他每插一个人进去,就多一分泄密的可能,最安全的做法是让她全权负责。
“陛下,您刚才说要重赏我?”
“不是已经赏了从六品的官职吗?”皇帝纳闷不解的看过去。
“我觉得还不够,”田姑娘不客气的道:“从六品官员是一份工作,付出劳动换取收入,每个月的工资几十两而已,我并不认为是多么丰厚的赏赐。新式装备带来的效益价值没那么低,按照每套新式装备一两银子来算的话,陛下如果打算给全军换装,至少要打造10万套以上,也就是价值10万两。”
10万两白银,这个数目不仅主事官被吓到了,连宰相大人都为之咋舌,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皇帝登基以来,还从来没一次性赏过别人千两以上的赏金,“田姑娘说笑了,朕赏你白银千两!”
田姑娘道:“也行,本姑娘为陛下制造千套新装备!”
一千套哪里够用?皇宫里的侍卫都不止这个数目。
“大胆田氏!岂敢与陛下讨价还价!”
宰相的呵斥没有任何震慑作用,她说:“如果陛下认为不合适,此事就此作罢,这套装备当我献给陛下做礼物,民女告辞了。”
辛将军急了,眼看要到手的好东西,怎能放过!
“等等!请陛下三思,金国每年向我们勒索的岁币都不止10万两,与其将钱送给金国,不如用来强化我军,相比于收复河山,区区10万两算什么呢?”
皇帝心想,大军一动耗费无数,如果能大幅提升士兵战力,提高胜率,别说是10万两,即使是花费百万两都是值得的。宰相见他沉吟不语,猜到他动了付钱的心思。
“话不是这么说的,光复河山主要依靠的是将士用命,兵器铠甲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10万两用来激励将士还差不多!田姑娘,朝廷最多支付1万两白银,作为你给朝廷制造10万套装备报酬,不能再多了!”
宰相打的是漫天叫价就地还钱的主意,先将价格砍低些,慢慢跟对方磨,不怕她不松口。
可惜田姑娘不吃这一套,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我这个人喜欢说一不二,一口价10万两不接受还价,行就是行,不行就拉倒。”
皇帝看看手上的宝剑,再想想白花花的10万两银子,心里有些犹豫不定。
“陛下,如果你觉得不划算,不妨问问主事大人,朝廷每年花费在研制新装备上的费用是多少。”
不等皇帝开金口,主事官很懂事的回答:“启禀陛下,去年咱们投入在研发新式装备上的人力、物资折算下来,花费近20万两。”
田姑娘帮他补充:“而这20万两,并没能研制出新一代的装备,要想研制出皇上手中的同等级装备,还不知道要花多少个20万两。”
主事官低着头,默认了她的补充。
有了对比,事情就直观多了,心里好接受得多,与其花费更多的钱去赌未知的结果,不如花更少的钱直接获取现成的果实。
“朕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