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家赏脸!欧阳公子与我缘分不浅,各位道长更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你们起了纷争,让小爷很为难。帮谁都不免伤了与另一方的交情,只好厚着脸皮来说和。
你们之间若是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不妨听我一句劝,大家有什么事情说开就是了,何必弄得刀剑相向,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马钰道:“我们与欧阳公子,私仇还在其次,关键是为了国家大计,不得不下狠手。”
欧阳克道:“马掌教说的理由未免牵强了些,妨碍国家大计?在下自问没有那个本事。”
王处一道:“你帮完颜洪烈做事,意图破坏我大宋的北伐大计,敢做不敢当吗?”
黄蓉跳出来道:“胡说!欧阳克之前有没有帮完颜洪烈做过事我不知道,但他这次来临安明明是为了寻找他失踪的叔父,根本与完颜洪烈毫无关系!”
刚才只顾关注欧阳克,马钰现在才认出黄蓉来:“原来是黄岛主的独生爱女,你怎么会跟欧阳公子同行?”
“他要找叔父欧阳锋,我要找靖哥哥的师父北丐洪七公前辈,两位前辈差不多同时失踪,所以我们结伴寻找。这些时日我们一直同行,我可以作证,他根本没见过完颜洪烈,也没跟金人通过任何消息。”
当着欧阳克的面,全真七子不便将杨康的身份泄露,很多话不能说,无法跟黄蓉争辩,只好蛮不讲理了。
“不管怎么说,西毒叔侄二人曾接受完颜洪烈的礼聘,为金人办事,与我大宋为敌!”
抢在欧阳克与全真七子斗嘴之前,席慕花说道:“说到底,各位道长是不准欧阳公子帮助金人,破坏大宋北伐对吧?
欧阳公子,你们白驼山庄地处西域,与大宋和金国没什么关联,何必趟这浑水呢?你们白驼山庄威震一方,难道还缺完颜洪烈给的那点供奉吗?”
自从叔父失踪,欧阳克哪还有心思为完颜洪烈办事,加上如今最有可能的劫持疑凶正是金国赵王府小王爷完颜康,他与赵王府早已貌合神离。
“席公子说的正是在下心中所想,我们叔侄二人为完颜洪烈撑撑门面而已,可没想过为了那点报酬要给他效死尽忠。请席公子做个见证,我欧阳克在此立誓,金宋之间的国家矛盾,白驼山庄绝不插手。”
王处一不放心:“空口无凭,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光是立誓可做不了准!”
欧阳克道:“那依你所见,要如何才能作准呢?”
马钰作为全真教的话事人,与诸位师弟悄悄商议之后,站出来说道:“欧阳公子,大宋北伐大计牵连甚广,关乎亿万生民,贫道斗胆邀请阁下往重阳宫中暂住,到北伐成功之日为止。”
说是暂住,其实不外乎软禁,跟完颜洪烈划清界线还可以接受,在叔父下落不明的时候,被人关在重阳宫中,他可接受不了。
“不行!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叔父身受重伤下落不明,这个时候我怎能放任不管!”
席慕花摸摸下巴,对欧阳克道:“欧阳公子,令叔如果已经仙逝,那自然一切皆休。若是他还在人世的话,请你放心,我负责找到他。”
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寻找欧阳锋的原因说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正好有了借口说辞。别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热心,李若男却洞若观火,心想:他刚救了我一命,老娘知恩图报,接下来谁能抢先一步完成任务,看运气和缘分吧,懒得给他下绊子了。
“多谢席公子美意!只是作为侄儿,在下做不到置叔父于不顾。全真教若是因此非要与我分个生死,在下只好舍命相陪,欧阳克就算是死,总要拉个垫背的才不亏!”
刚刚亲身体会过蛤蟆功的犀利霸道,全真七子悄悄讨论了一番。如今丘处机负伤,杀手锏天罡北斗阵缺了重要的一员无法发动,以其余六子联手,要想拿下欧阳克而不折损人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马钰代表全真教放话:“今日看在席公子面上,我们暂且罢手。错开今日,下次相逢时再见真章。”
全真七子带着一众三代弟子,与席慕花行礼作别,飘然而去。
人刚走,欧阳克一跤坐倒,刚才情急拼命,蛤蟆功运转过度,身体早已支撑不住了。
“欧阳公子,你没事吧?”
欧阳克调息了片刻,脸色反而更见苍白,苦笑道:“内力透支,丹田和主要经脉大受损伤,想复原至少要好几日功夫。”
蛤蟆神功固然威猛,缺点是耗费功力太多了些,以欧阳克的内力修为,其实还远远不够将蛤蟆功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即使是半吊子的蛤蟆功也只能支撑短短片刻,时候稍微长一点,敌人还没倒下,自己先被榨干了。
“肯定是杨康预先设计好的,故意引我们来这里,此人真是阴险狡猾。都怪我之前大意,被三头蛟侯通海跑掉了,不然线索早已到手。”
头脑简单的侯通海要好对付得多,黄蓉真是悔不当初。
“侯通海知道欧阳锋的下落吗?”
被侯通海顺利逃走,主要是因为黄蓉和欧阳克过于心急,又低估了杨康的实力。
“应该知道,否则杨康不会紧急调他回北京赵王府,摆明是害怕我们从他嘴里挖出线索来。”
北京赵王府?看起来是很远很安全,李若男看看席慕花,心中一动:他会飞,而且来去无影。
她趁欧阳克和黄蓉不注意是,找机会悄悄与席慕花商议。
“你不是答应帮欧阳克找欧阳锋吗。来回北京一趟,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为什么不找到侯通海想办法问出线索来?”
席慕花没好意思说实话,原因无他,只是嫌麻烦而已。想到欧阳锋的下落,既关系到秘密任务,又关系欧阳克的心愿任务,他认命道:“行,我跑一趟。”
即便是飞过去,那么远的距离来回一趟,也得几天时间。毕竟是不是坐飞机,而是自己飞,消耗的不是汽油而是体力。走之前,他潜入地牢一趟,看望了田思思和阿青。前者正在研究新的合金材料,后者埋头苦练空明拳,都在天牢里安之若素。
从临安飞到北京,连中途吃饭上厕所的时间加一起,几乎用去整整一天。累得他直接躺赵王府里大睡了一觉,醒后重新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进来。
“王爷呢?”
席慕花名义上是王府的供奉高手,府上有不少人认识这位连王爷都礼敬三分的世外高人。
“席公子,您还不知道吧?王爷外出办事去了,不在府上。”
按照从蒙古那边获得的信息,完颜洪烈亲自前往花剌子模担任亲善使者,看来消息是准确的。
“小王爷呢?”
同样是明知故问,杨康昨天还在临安,怎么可能出现在北京赵王府里?
“您稍等,小人马上去禀报。”
这就怪了,杨康难道还会分身术不成?
过了小半刻,一位威武雄壮的青年大步而来。
“您是席公子吧?我叫完颜良佐,是赵王的继子。”
据席慕花所知,完颜洪烈算是痴情专一的代表,除了包惜弱之外,没有其他妃嫔。而包惜弱没给他生过孩子,所以养子杨康理所当然成了他唯一的继承人。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继子呢?原来金国皇帝的另外一个儿子因故去世,留下一位无父无母的皇孙,金国皇帝想到六皇子完颜洪烈没有亲生的儿子,只有一个汉族养子,特地下了旨意,将孤身侄儿过继给无儿无女的叔父当继子。
跟完颜良佐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发现此人与完颜洪烈、杨康两人风格完全不同,不仅外表孔武有力,接人待物同样简单直白得多。
“如今蒙古人屡次犯境,我已经多次跟陛下请求,希望能亲自上战场杀敌卫国。陛下却说我太过年轻,不许我轻举妄动,没奈何只好在府中练习拳脚骑射。听说席公子是武林高手,希望您不吝赐教,帮我提高武艺,将来上战场时,能为国家多出点力。”
席慕花谦虚的说:“小王爷如此威武雄壮,一看就知道勤于习武,我这点微末功夫,只怕入不了小王爷的法眼。黄河帮的高手三头蛟侯通海先生,在黄河一带威名赫赫,那才是真正的武者,何不请他指点?”
论身材和肌肉,席慕花的确不像有多厉害的样子,完颜良佐从善如流,马上命人请侯通海来。
侯通海带着四个师侄前天刚刚回到赵王府,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生怕被欧阳克追上,沿途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累得都不成人形了,这两天一直在蒙头大睡。
突然被人叫出来见客,五个睡眼朦胧的家伙迷茫着。
“小王爷回来了?人在哪呢?”
听说小王爷命人叫他们来,第一反应当然以为是杨康,堂上就那么几个人,找来找去没找到目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侯先生请往这边看,堂上坐着的正是赵王府小王爷完颜良佐殿下。”
啊!赵王府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位小王爷来了?
“席公子,您没开玩笑吧,我怎么不知道赵王府还有另外一位小王爷?”
席慕花笑吟吟地解释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完颜康殿下是养子,与王爷没有血缘关系,完颜良佐殿下是继子,从王爷地亲兄弟府上过继来的,与王爷是血亲。友情提示:亲疏有别,哪位小王爷该排在前面,可要心中有数哦!”
一个是自家养大的拖油瓶,一个是亲侄儿过继,哪位身份更尊贵呢?三头蛟发动三个脑袋一起思考,想来想去还是血缘重要些,要是老皇帝选择赵王继承皇位,将来当皇太子的总不能是个没血缘的外人,于是恭恭敬敬的向新来的小主子行礼。
“黄河帮三头蛟侯通海参见殿下!”
黄河四鬼跟着行参拜大礼:“黄河帮黄河四鬼参见殿下!”
见过了礼,小王爷有话直说:“听说侯先生武功了得,我很想见识见识,可否请你展示一下?”
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要么干脆藏拙不显本事,要么就把真本事亮出来,侯通海沉声道:“既然小王爷有兴趣,侯某献丑了!”
席慕花道:“等等!小王爷,您是好武之人,身边肯定不乏好手。一个人单练不好品评,不妨请一位高手武士出来与侯先生切磋,也好有个参照。”
完颜良佐常年习武,对自己的本事向来很有自信,心想让别人试招总不如亲身体会。
“不用找别人,良佐自己来,请侯先生赐教!”
这不是为难自己吗?跟别人动手还好,跟小王爷动手难免束手束脚。
“小王爷,您是千金之躯,使不得啊!”
旁边看热闹的席慕花却道:“侯先生不必担心,小王爷身体结实得很,你放心大胆的出全力,我担保出不了事的。”
小王爷看着席慕花,感觉此人很对自己胃口:“席公子说的正是我所想的,侯先生不必有任何担心!想我们完颜氏的先祖徒手搏虎尚且不惧,数千勇士敢于迎击大辽十万大军,一场比武而已,小意思!走!”
他可不是说说场面话,拉起侯通海直奔练武场,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比武场上不论身份高低贵贱,只论武艺高低,来吧!”
侯通海同样是条爽利的汉子,听他说得豪气,一双大手相互捏了捏,发出“嘎嘣”脆响,混身腱子肉在衣服下高高鼓起,“小王爷!请恕侯某失礼!看招!”
平日里,完颜良佐跟府中的武士过招是家常便饭,身上的肌肉并不输于三头蛟,双方的力道都不小,拳打脚踢居然平分秋色。
“过瘾!侯先生好力道!”
侯通海天生力大,加上常年习武锻炼了筋骨,纯以力气而论,师兄沙通天都逊色他三分,没想到今日却占不到小王爷的上风。
“痛快!小王爷当心,侯某要用内功啦!”
侯通海为了给新主子留下深刻印象,拳脚上丝毫不让,极尽自己所能,浑厚的内力慢慢发挥出来,手上的力道何止千斤!
完颜良佐所学的,是金国勇士传统的搏击,纯以力道和技法取胜,遇上内家真气难免相形见拙,拳脚相交时,挨上对方可怕的巨力,皮肉固然剧痛,筋骨同样碎裂般锥心。然而小王爷并不就此认输,他骨子里有着完颜家族祖传的顽强,强忍着痛楚,咬紧牙关,依然跟对方拳拳到肉的硬拼。
席慕花看得暗暗佩服,要是换了自己上去,可没他那么傻,“好了!两位打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吧!”
白影一晃出现在两人中间,两人卯足了劲的拳头分别被他摊开的手掌包住,力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侯通海是早知道席慕花有多强的,老老实实的撤手后退。小王爷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全力的一拳连牛都能打倒,居然被他看起来颇为秀气的手掌给挡住了?“哈呀!”不信邪的大喝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拳头依然无法向前丝毫。
席慕花微微笑着,伸手轻描淡写的一推,将小王爷推得身不由己的连退数步。
侯通海知道厉害,生怕小王爷鲁莽惹怒了这位煞星:“席公子!手下留情!”
“哈哈哈!侯先生不必担心,我完颜良佐没那么娇贵!席公子,您的胳膊如此纤细,为何力量却如此巨大?”
不怪他如此惊奇,从表面上看,席慕花完全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斯文模样。
“小王爷不必惊讶,在下所运用的是内力,而非纯靠肉身之力。”
这话其实并不完全准确,别看席慕花身上没有夸张的肌肉,其实肉体力量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类的极限值,只不过因为系统的特殊强化方式,让他得以保持匀称的身材。
“原来是神奇的内力,刚才侯先生与我交手,一开始我还能勉强招架,后来全然不敌,莫非也是运用了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