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把双角掏出，放到桌上。
逆螺旋纹直角，泛着油亮黑紫色泽，扑面而来的，一股不详气息。
“打算在哪熬药？”赫敏小心翼翼拿起一根。
“材料处理，就在宿舍吧。”哈利回答。
复方汤剂，是一种很耗时的魔药。
最麻烦的，反倒不是那些具有魔力的材料，而是要熬煮二十一天的草蛉虫——这种又别名“蚜虫”的生物，个体很小，身长甚至比不过指甲盖。
不能火一点、锅一架，就撒手不管。
那样用不了一天，虫子就得熬化。
得时时刻刻用魔力维持其稳定性。
这一步没危险，只是麻烦，哈利打算就在寝室里做——只要西莫别用魔杖指着它，就不会出现问题。
“罗恩，醒醒。”赫敏拿着角，戳了酣睡的小韦斯莱先生一下，当然是用粗的那头。
罗恩惊醒，把脑袋一扬，熟练地背诵起“甘普变形基本法则”。
飞快地吐出两句后，他才恍然惊觉自己不是在麦格教授的课堂上，讪讪一低脑袋：“哈利，你回来了？那东西弄到……”
他又慢半拍，看到赫敏手里的玩意：“看来是弄到了。”
“回去睡觉。”
周五的课也很多。
上午有一节魔咒课，弗立维精神恢复不少，黑眼圈消下去了一些。
这一节课他们要学习一种很强力的恶作剧咒——塔朗泰拉舞。
可以让人不受控制开始跳舞的舞步咒。
弗立维很偏爱这个咒语，尤其是在对付哈利的时候。
这道咒语不仅对人，也可以对静物施展。
曾经就有一位男巫，对维苏威火山不停施展舞步咒，最终导致火山爆发，摧毁一座名为庞贝的城池。
小巫师们对这个咒语很感兴趣，哪怕弗立维教授最后布置一篇五英寸长的论文，他们也没任何意见。
下午第一节课是草药课。
他们走出城堡，到温室旁，斯普劳特教授板着脸——让她心情乏闷的原因，就站在她身边，一位穿着青色金边长袍、戴着一顶同样配色、高顶华丽巫师帽的浮夸“孔雀”。
“哦，小巫师们，你们好！”洛哈特摆着手，“我在和斯普劳特教授讨论如何更好的种植草药。”
说着，他意味深长一顿：“但我可不希望你们觉得，我比你们的草药学教授更擅长草药学，我只是恰好在旅途中遇见过一些神奇的植物……”
斯普劳特强硬打断他的话：“今天第三温室！”
“教授——洛哈特！”她拉长音调，让这一个整体的称呼，显得像两个独立的句子，“现在我该上课，请您赶快回去准备自己的课吧。”
洛哈特一摆手：“我有事想和哈利谈谈，您知道的，优秀巫师之间总有一些小秘密，您应该不会介意？”
“不，我很……”斯普劳特果断开口回绝。
话没说完，就被洛哈特自顾打断：“谢谢，我亲爱的波莫娜，我就知道。”
斯普劳特手往袍子里一缩，恨不得当场掏出魔杖，对他狠狠念上几发恶咒。
“哈利。”洛哈特朝他招手。
“我想我们还没熟悉到直呼名字。”哈利向他走去，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洛哈特一愣。
这话…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听过？
“教授，我希望您找我是有正经事。”哈利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而不是什么荒唐可笑的事。”
“当然是正事。”洛哈特抬手，试图揽住哈利肩膀，可动作做到一半，腰子忽有些幻痛，让他把手一缩，放了回去，“波特先生，你现在已经很有名气，是巫师界了不得的大人物。”
“虽然比起我，还稍微有那么一些差距。”
“不过，我来到学校才听说你的事，入学就拔出格兰芬多宝剑，天呐，真不知道斯基特在做什么，预言家日报压根就没刊登任何只言片语。”
“请不要废话。”哈利很不客气，掏出魔杖。
洛哈特一怔，抿抿嘴，伸出手：“我们可以合作。”
“我是一名世界知名的大巫师，连续五次《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得主，我可以让你变得像我一样有名气。”
“只要你……”
哈利晃动魔杖，杖尖对准肚子：“教授，我好像一开始就说过，不要说什么荒唐可笑的事。”
“斯内普教授应该会很喜欢你，毕竟真的有巨怪脑袋的巫师，并不多见。”
洛哈特慌张，摆着手：“我可以给你加隆。”
哈利一挑眉。
洛哈特表情一喜：“我就知道波特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我们都是优秀的巫师，就应该互相……”
“可我并不缺钱。”哈利摇头，“波特，你应该清楚这个姓氏的分量？”
波特家出品的洗发魔药配方，风靡巫师界。
洛哈特也在用。
“一些魔咒？我知道很多……”洛哈特继续开口，这套流程他可太熟悉，不就是讨价还价。
哈利没说话。
他立马改口：“当然，霍格沃茨有许多优秀教授，伱还是麦格教授最喜爱的学生，不缺强力魔咒。”
这让他纠结起来。
他能拿出的筹码，无非名气、加隆、以及一些知识，可对哈利，似乎都没吸引力。
“你是教授。”哈利收回魔杖，“也许我会有一些需求，比如说申请禁书区的书籍、或其他一些事，要你帮忙。”
洛哈特亮出闪亮笑容：“当然，这很容易。”
“我会不介意你稍微使用一下我的名头。”哈利语气冰冷，“但我不希望你给我造出什么困扰，或者麻烦。”
洛哈特皱起眉：“不，波特，这……”
“一名教授，输给二年级小巫师。”哈利打断他的话，“这会获得什么荣誉？”
“预言家日报头条？”
“《巫师周刊》最狼狈奖？”
洛哈特身子和笑容一同僵住。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哈利一点头，扭身往温室走去。
弗立维教授说的对。
再离谱的人，都不可能会想借用一位小男孩的名气。
洛哈特是个例外。
今天草药课要学习一种有些危险的植物，曼德拉草，它是活的，哭声能使人昏迷。
赫敏和罗恩想问哈利，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可惜…这节课没有机会。
他们需要戴上耳罩，不然就会错过开学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
等到草药课结束。
他们摘下耳罩，走出温室。
“洛哈特跟你说什么了？”罗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估计又是想借用哈利的名气？”赫敏猜测。
哈利点头：“是这样，所以和他做了一笔交易，他可以稍微借用我的一些名声，与此相对的，他的教授权限，就要对我大开方便之门。”
“比如说禁书区什么的。”
其他教授可不会纵容哈利——比如说《咒语之书》，哈利不止一次听弗立维提起过，上面几乎记载着所有魔咒。
哈利一直没能获得借阅的许可。
还有一些高深的魔药学书籍，斯内普也不可能给他批条子。
罗恩很羡慕。
赫敏若有所思。
草药课之后，就是黑魔法防御术，小巫师们对洛哈特的课很期待——他们觉得，自己总算是遇见一位靠谱的教授。
洛哈特比哈利想的还要浮夸。
明明只是一节课的时间，他又换了身袍子，从青色换成鲜艳红色，闪闪发亮的银边，发型也重新打理一遍，喷上浓郁香水。
是天仙子花瓣、蜂蜜、菖蒲根混在一起的复合香型。
这三种材料，是几乎所有爱情魔药都会用到的辅料。
夸夸其谈的自我介绍后，洛哈特一挥手：“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着作，这很好……”
罗恩没忍住，小声吐槽：“明明是书单上的强制要求，说的好像是我们很主动似的。”
赫敏表示赞同。
“那我们就先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悟了多少。”洛哈特温柔着说道。
这让哈利有些意外。
浮夸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务实的心，表面上，他没一点认真授课的模样，其实私底下准备得很妥当？
洛哈特分发试卷，让人很不习惯。
其他教授都是一挥魔杖，而他是一张张、一人人地递过去。
“给你们三十分钟，现在开始吧！”洛哈特发完最后一张，一拍手，得意洋洋。
哈利面无表情，把它揉成一团。
很好…
洛哈特先生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
他以为洛哈特会问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书里那些藏在故事中，对付巨怪、狼人、女妖，占据全书不到十分之一、或许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小知识点。
结果……
“洛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洛哈特的生日，以及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其实他们上的不是黑魔法防御术，而是洛哈特研究会？
半小时后。
洛哈特把试卷收上来：“波特先生没有交卷，可能会让大家疑惑，其实我私底下和他有过交流，这些他都已经答过，偷偷告诉你们，他的回答是满分。”
“格兰芬多加二十分！”
哈利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他。
洛哈特把脑袋一埋，翻起试卷，不多会，有些惊讶：“赫敏·格兰杰小姐是哪位？也是满分！”
竟真有人能全部回答上来？
赫敏和哈利一样面无表情，举起手。
“又是一位格兰芬多？”
“那就再加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