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前和段宏春客套完，视线这才放在了段宏春身后的中年人和两个年轻人身上。
曹问景长的有些富态，配上副眼镜后，笑起来时，让人感觉很是和蔼可亲。
可楚向前却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占据了主动，人家得求着点自己，不得不降低姿态而已。
而且赵丛演那么讨厌曹问景，两人之间必然有过龌龊。
单纯以此来判断曹问景的人品，那肯定过于片面，但说曹问景真的和蔼可亲，那也是傻子。
至于曹问景背后两个人，肯定是曹家的两个继承人。
楚向前忙主动伸出手，和曹问景紧紧握着，嘴上还说了句，“承蒙曹先生父子三人看的起，没让我丢了面子。”
曹问景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楚生，你这就错了。不是董生和包生不想见你，而是他们名下的船运公司，股份和人际关系错综复杂。
不像我名下的船运公司，成立不过两年多。
虽然运力逐年增加，业务也相对不错。
可公司却只有我一个股东，任何决定我都能做主。”
楚向前知道曹老头这是进入了谈判状态了，而且他这是明说，他已经猜到这次见面和船运有关。
但他曹家的船运生意一直都不错，没足够的好处，想吞了他的公司，没那么容易。
楚向前可不管曹家的船运，运力有15万吨、还是20万吨。
在他眼里，其实都一样。
自己这次拿出30条胜利轮，吨位就有45万吨。
加上新的航线和财路，不拿45%的股份，那就真是冤大头了。
又和曹家两个公子握手认识，曹家兄弟俩是既佩服楚向前，又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是大家年龄相差不大，可成就上，相差实在太大了。
进了二楼的大包间，点好了招牌菜，亲自写菜单的段宏春，忙给楚向前介绍起，最近酒楼新出的几个菜品。
段宏春两代人经营这家酒楼，哪里会不知道，一道菜吃的次数多了，特别是重油、重荤的菜，再好吃也不想多吃。
不过也因为父子两人经营这家酒楼二三十年，段宏春他爹更懂得，换菜如换刀。
老菜的口味既然经历了十几年，二十年的考研，就没必要大改。
多添置、增减一些凉菜，素菜、和非招牌荤菜，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而且增减的菜，几年后再换回来，还能吸引老顾客的回忆，激起记忆里的味道。
三道最近半年才增加的菜，楚向前尝了尝后，确实感觉不错。
特别是一道鹿肉嫩丸子，汤鲜肉嫩，还没一点膻味，很是让楚向前满意。
段宏春这才放心了下来。
之后吃饭闲聊，大家一直没谈正事。
楚向前在吃饭之前就猜到谈判不会那么顺利，那现在自然反而不急了。
一旁充当陪客的赵丛演，那是巴不得楚向前和曹家谈不成。
可惜赵丛演有些高兴过头，曹问景在餐桌上犹豫良久，本来还想着别太急，既然一起吃了饭，那就是有合作的意向。
接下来双方多谈几次，试探出对方的筹码，也能在最后的谈判中占据些优势。
可赵丛演那副，今后自己肯定能像郑雨桐一样发达的嘴脸，别说曹问景的两个儿子，就连曹问景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等曹家大小子，实在没忍住的嘲讽了赵丛演一句，赵丛演本想不说，但视线撇了楚向前一眼。
见他笑眯眯的看向自己，心里不由骂了起来。
只是骂归骂，赵丛演知道自己最好还是老实点。
把30条胜利轮，新财路，而且这条航线楚向前的国际船运不会介入的条件一说，曹家两个公子哥，脸上顿时喜形于色。
而曹问景却叹息一声，30条胜利轮就是45万吨的运力。
自己这次要是拒绝，今后别说和楚向前的国际船运比，就连在运力上追上赵丛演，至少也要两三年。
而且一旦楚向前入股了赵丛演的船运公司。
那今后柴湾码头就和赵家船运的母港没区别。
不仅进出港口会更快，停靠的费用会更低。
成本低了，名气多了，慢慢的，会有更多的货主，愿意把货物交给赵家的船运公司运输。
而且楚向前既然一开始是想找自己和董、包三人一起吃饭。
那自己拒绝，楚向前完全可以再找董、包两人。
或者和奥门的何赞元、何赞贤兄弟俩合作，毕竟何家在奥门也是有海运公司的。
规模同样不算小。
所以曹问景只是考虑了几分钟，就笑着起身对楚向前说道，“楚生，您要是一来就说这条件，我肯定是毫不犹豫就答应。
也免了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好的事。”
楚向前哈哈一笑，自己给的条件确实好，但想拿走人家45%的股份，这在很多人眼里，和卖公司没区别。
这些能一路打拼走过来的老板，控制欲都不会低。
更别说把辛辛苦苦创建的公司，转手让给外人
既然楚向前承诺公司还是交给对方管理，可管理和自己当老板，那是两回事。
——
既然达成了协议，剩下的就是律师们去谈细节，顺带着赵丛演的合同也一起谈。
楚向前本以为这家伙，这次和曹问景利益一致，两人的关系再不好，也会一起商量如何要到更多的好处。
可赵丛演居然鸟都不鸟曹问景，一起坐坐的提议。
等曹问景无奈摇头，带着两个儿子离开后，赵丛演才嘀咕道，“楚生，你可别被姓曹的给骗了。
这家伙最擅长嘘寒问暖、假情假意。
等到你信任他时，会忽然发现，那家伙盯上你家的家业已经很久了。”
楚向前也不多费口舌，直接点头，露出个，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能在港岛成为一时巨富，留下浓重一笔的人。
自然各有各的长处和人格魅力，楚向前只需要把赵丛演的话，反着听，就能知道曹问景为人处世的态度。
当然，是否真的和赵丛演说的‘假情假意’，楚向前暂时不知道真假，但赵丛演吃过曹问景的亏，那是一定的。
楚向前也不再劝赵丛演，两家关系不好，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自己这个投资者是好事。
下午拉着赵丛演，在马场里看这批120匹纯血、汗血和阿拉伯马的初步测试成绩。
——
以往楚向前都只是随便让马儿，在赛道上跑一跑就算了。
毕竟不是每一匹马，都能达到参加比赛的程度。
所以为了避免有的马卖不出去，楚向前前两年一直都让骑手压着马匹的速度，不让马儿狂奔起来。
但前年有个在镁国赛马界，还算出名的驯马师，独自来港岛参加拍卖时。
居然买下一匹各方面表现都不算好的纯血马。
而这匹马接受了大概一年的训练，去年下半年参加比赛后，一路连夺7项二级、一级赛事的冠军。
要不是那匹马儿3岁拍卖，然后训练了一年，过了3岁，没法参加三冠王比赛。
很多人和媒体都猜测，这匹马即便不是三冠王级别，也是前五的成绩。
这事也让楚向前意识到，来参加拍卖的买家，已经不再是爱好者。
那些个专业、资深从业者，眼光和看问题的角度，很多时候和爱好者相差极大。
所以楚向前干脆让今年的120匹，三血统的马儿，在骑手的驾驭下，在赛道上全力跑400米。
只是跑400米的话，那真是个个如龙。
而且骑着这些马儿的骑手，都是临时分配，配合起来必然是问题，就更会影响到马儿的成绩。
想看出一匹马儿的真实实力，那就真考验专业能力和眼力了。
而这也吸引了好几百人，出现在九龙马场的大训练场的观看台上。
不过楚向前也耍了个小手段。
40匹纯血、40匹汗血、40匹阿拉伯马打乱上赛道。
而且今天下午40匹打乱序列的马儿跑完，剩下的80匹明天再跑。
顿时就让所有的资深赛马从业者，对楚向前那叫一个佩服和嫉妒。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自然能看出今天下午的40匹马，不管是纯血还是汗血、阿拉伯马，质量都极高。
有几匹马儿，还是他们这些驯马师中的大部分人，这一两年里见过的最好的马儿。
等下午的测试结束，往港岛之外打的电话，瞬间多了几百个。
大部分的驯马师，都强烈建议马场或者雇佣他们的雇主，派遣级别更高的团队过来。
理由自然是今年出现了质量极好的几匹马。
而且，这几匹马，应该还只是今年专场拍卖的三分之一。
明天剩下80匹马儿跑完，大概率还能找出几匹好马。
其中不少驯马师，就拿去年那匹纯血马做例子。
这下很多马场和买家哪里还坐的住，趁着拍卖还有两天半，那是最快速度飞港岛。
——
晚上楚向前本来打算去郑淑芬那边吃饭的，只是赵丛演看了一下午的马儿，从不少驯马师和专业人士嘴里得知，那40匹马儿中，有好几匹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300万美元。
以前楚向前卖的是均价，追求每一匹都卖出去。
但现在嘛，他自己仔细一算，即便120匹马儿里表现不好的马，那也是相对的。
毕竟三维属性就在那里，最少的都是1.3力量或者体质。
而敏捷，则各个都1.4、1.5。
光是这敏捷，就比市面上绝大部分的同类马儿，厉害了一两个级别。
个别敏捷1.6。
或者体质或力量达到1.5、敏捷也达到1.5以上的，就是这批次马儿中最好的。
一匹抵3匹的价格，而且表现不算好的马儿，价格也不可能跳水腰斩。
真那样，楚向前还不如流拍，然后等到专场拍卖之后，普通场的拍卖结束，再让人拿流派的马儿去对比。
下次参加每个月的拍卖场次，拍卖价格至少不会腰斩。
甚至即便腰斩，楚向前算了算，最后的总拍卖金额，应该会比去年的8千万美元还要多。
赵丛演现在对楚向前那是嫉妒的发狂。
以往报纸不是没报道过，楚向前每年的赛马拍卖屡创拍卖纪录，但那时候也就是羡慕几下，毕竟和自己没一点关系。
可亲眼在马场里听着鬼佬一个个大呼小叫，然后你说这匹马，至少200万美元，他说没300万绝对买不下来。
而且这种情况还不止一次，赵丛演想不羡慕都不可能。
所以下午的测试结束，这家伙立马缠着楚向前，然后问东问西。
楚向前听了几分钟，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居然在打着，在港岛建个专门培育马驹的饲养场。
是的，不是马场，也不是育马场，而是把赛马当成牛羊一样来养。
成本更低，一两年里，出一匹能上赛道的马，就能把投入全赚回来。
楚向前听完就翻了个白眼，“知道镁国、土奥一共有多少家牧场吗”
赵丛演不解的摇摇头，就听楚向前继续说道，“两国加起来，至少有15万，甚至18万家牧场。
这些牧场，每家至少养马三五匹，多的上百匹。
几百万匹的马儿中，总归会出现十匹、二十匹能参加冠军赛的马儿，对吧”
赵丛演默默想了想，感觉楚向前说的没错，但心里却知道，这事肯定得反着听。
楚向前拍拍赵丛演的胳膊，“可实际上，全世界专业的纯血马、汗血马马场加起来，可能连500家都不到。
而且每年的资金消耗，至少百万美元起步。
老赵，你能想到，人家几代人都养马、养牛的牧场主世家，早就也想到了。
想靠数量出成绩，在速度赛赛场上，就是痴心妄想。
这玩意他看的是血统，也就是说，除了纯血、汗血外，即便是阿拉伯马和其他血统的马儿再厉害，上了赛道也是个渣渣。”
说完，楚向前又笑着说了句，“再说，你想养马，总得买几匹纯血马、汗血马吧。
就我知道的，即便那些连上拍都没资格的马儿，价格都要几万、十几万美元。”
赵丛演顿时就怂了，让他买几匹，他还能承受的住资金上的压力。
但要是买十几匹，几十匹，卖了他都凑不够那么多钱。
楚向前见赵丛演瞬间就蔫了，好笑的同时，心里忽然想到玛格丽特去年卖掉了3匹冠军骑士后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