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帝无兮当真领着十来人在湾山脚下四处巡逻,其他人看到她年龄不大却已当上小队长,可都羡慕坏了。
她这一队少的那两人又被人填补了上,是两个刺头,没什么本事脾气倒是挺大。
帝无兮一直在忍着他们,直打算找个时间都给干掉!
湾山,最为惹眼的非帝无兮莫属,其他人穿甲胄纷纷变成了糙汉,她穿甲胄,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都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骂她小白脸!
帝无兮对此一概充耳不闻,权当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羡慕她貌美,嫉妒她肤白,恨她如若青青翠竹一天天拔高。
不过这两日她倒是听到了一些比骂她小白脸还要震动人心的消息,那什么湾山脚下三里地外的市集上多出了一个样貌堪称惊为天人的大美人!
有多美帝无兮早已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第三日的湾山脚下巡逻也已结束,日落他们那队人皆已约定好去看看那什么什么大美人,就连那两刺头都不例外。
帝无兮回到营帐不禁想,她原本想去那什么三里地外的市集只不过想搞些采买,以便日后四处行走,而今,竟然冒出一个大美人,还真是怪稀奇!
总之,究竟有多美,明日自见分晓。
这一夜,久久未曾做过梦的帝无兮居然诡异的梦到了一个十分想念的人。
梦到了美人儿。
梦里,他对她说:“数月不见,是否想念?”
他虽说着那样的话,面上的笑却异常虚假,恍若一副精心雕琢的面具,好用以哄骗她尚且稚嫩的心。
看清了,她便不如往常的笑了笑,笑的极冷,极淡,像极了天际永远冰冷的星辰。
“不想,亦不念。”
语落,那美人儿便当真化作雾气,再也不见。
她于睡梦中惊醒,心中却异常平和,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他说了……数月不见。
数月不见。
那么,是否再见了呢?
帝无兮重新闭上眼,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再次的陷入了沉眠。
直到天边泛白,有人来呼喊方才醒来。
帝无兮起身,洗漱整理好衣着便去同那十二人集合了。
那十二人只见帝无兮同样穿着粗布黑色长衫,他们也穿着粗布黑色长衫,她额上系了一条黑色缎带,他们额上同样系了一条黑色缎带,她青丝束成戴冠的样式,他们亦是。
可他娘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天差地别呢?!
一众流寇心里暗自叫苦,同这样的人一起去逛市集,就算当真碰到了什么美得惊为天人的大美人,那大美人也不可能先看他们一眼啊!
帝无兮瞧出了他们眼底的嫉妒,并不理会,只是招招手示意,“兄弟们!走啦!”
“唉!”回答她的是一道整整齐齐的叹息。
帝无兮依旧不理会,前方领路。
到湾山脚下时,她朝身后喊道:“余兄!你来带路!毕竟那什么三里地外的市集还是除了你,都没去过。”
余怵从队伍中小跑出,并未拒绝。
也是这厢帝无兮回头方才看出身后那十来人有些拘谨,“兄弟们!你们莫不是想着快要瞧见美人了,心里小鹿乱撞?”
“哪有!我们就是想着哪个窑子比较好!”诚实的人,诚实的话。
此话出顿时所有人都在捂嘴偷笑,那人听到偷偷摸摸的笑声也总算感觉到了害臊。
帝无兮笑完问道:“刘大呆鹅!你是不是可以代表咱们所有人想着那啥那啥啊?”
“啊?我……我哪里有!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还有!小队长,你别以为他们思想怪干净!其实也都想着美人呢!”刘誉摸着脑袋很是不服。
“行行行!他们就是想着美人呢!既然这么想!那就都走快点!”帝无兮语毕背过身,几步追上了余怵。
余怵看着帝无兮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并未多言,不过整个队伍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三里地,没用多长时间便走到了。
帝无兮站在入市集的门栏底下,昂头看了看这个藏有美人的市集名字——宣意街。
宣。
倒是有意思了。
帝无兮一笑而过,扭头同余怵说道:“余兄,这里面哪里美人多,带我去哪!”
“咳……小公子,你这才这么丁点大,就算只是去打听那啥闲事,也不太好吧!”余怵颇为为难的说道。
帝无兮一听视线定在了他的身上,危险的笑道:“可我比余兄高。”
顿时,所有嘴皆被堵上,嗯嗯嗯,你高,你高!你最高!其他人心中咕叽。
前方,每一座楼宇的窗口皆是绯色缠绵的纱布,随着微风扬起,看的人心中悱恻。
宣意街两侧,楼宇前挂的则是一盏盏喜庆的大红灯笼,灯笼金黄的穗子扬在风中,无绯色纱布缠绵悱恻的感觉,不过它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恍若身在盛世的错觉。
帝无兮打开了心扉,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场还算盛大的错觉。
其他人见她眉眼灿烂,心中竟不知不觉生出了别样的枝枝蔓蔓。
日日说美人,夜夜议美人,眼前之人若不是个男人,怎会输给任何一个美人!
帝无兮行走在街中,忽然摆手道:“都散了!日入之时来此汇合。”
其他人听闻没有疑议,皆散去。
唯有余怵原地顿了顿,“小公子,还需我带路吗?”
“余兄也请自己逛去吧!我突然想自己逛逛。”帝无兮回眸浅笑,熠熠生辉。
“那好!小公子还请玩好吃好喝好!”余怵话音落,转身没入人群,隐匿不见。
一阵风吹过,扰乱了她额上的缎带,她抬手将之拂过,再抬眸,左侧一座温雅的阁楼已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扇窗,从窗中被风吹出一段如紫霞一般绚丽轻柔的薄纱。
薄纱缠缠绕绕,缠绕到了她的心间。
帝无兮的心一瞬之间跳的很快,浑身血液恍若都在倒流,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脚尖轻点,纵身一跃。
半空中,她伸手抓住了那段浅紫的薄纱,身影便随着薄纱一起飘荡,一起飘荡到了那忽然打开的窗。
帝无兮倚在窗畔,满眼满怀满心的希冀朝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