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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说完兴致冲冲的一掌拍开了酒坛子上面的泥封,待揭开酒塞,一股浓厚甘醇的酒香顿时漫延而出,其中味道,像极了盛开着的灼灼桃花。

帝无兮本不嗜酒,这会儿闻到如此香甜的酒香,竟也有些把持不住。

她蹲下身来朝着袁野一点点凑近,兴致勃勃的问:“袁野长老,你这可当真是好东西啊!”

“那你怪识货!”袁野听闻当即展开了笑颜,白花花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帝无兮嘿嘿笑了两声,静等着袁野分她一杯羹。

这会儿袁野从须弥芥子中直接拿出了两个土瓷碗,待两个瓷碗都满上了酒,方才敞开心扉的同帝无兮谈了起。

“嘿!你个小妮子,咱们总共也就见过两三次,可是当我听闻你独自出城历练时,竟还是忍不住为你担心!说来,还真是圣权血脉作的怪。”

帝无兮闻言微微一笑,并未立即接话。

她伸手端起一碗酒,饮了一口方才说道:“袁野长老啊!你说得对!就是圣权血脉在作怪!我们若不是圣权血脉,也不会相聚于此!”

袁野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了起,“是啊是啊!同为圣权人,同一个责任,同一个……无法挣脱的使命。”

“……使命?袁野长老,我迷惑了。”帝无兮扭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袁野却当作什么都不曾说过,端起酒碗猛地闷了一口。

美酒下肚,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远方,似自言自语的道:“静塔主,也不知怎样了。”

帝无兮越来越不解袁野的话,迷糊的问道:“静塔主,她是谁?”

袁野摇了摇头,回眸道:“我的尊师。”

“什么?!袁野长老还有师父?并且师父也是塔主?”帝无兮微微有些震惊,他都混上长老了,他师父竟然还是塔主!

袁野感觉到了帝无兮的震惊,却不想解释,轻轻的点了点头。

帝无兮吃惊的脑袋朝后缩了缩,接着默默地又饮了一口酒,这袁野,当长老都有五六个年头了,他师父又该是怎样的风姿,不然,何以收到如此资质卓越的徒弟!

帝无兮不得不唏嘘,学士府中的能人异士还是挺多的!

彼时,帝无兮与袁野悠哉悠哉的坐在桃花树下,那于一旁的酒坛子已经不知不觉的空了。

帝无兮有很多话都不敢问,袁野也不说,于是只能一同闷在肚子里。

这会儿,袁野朝着地上一倒,打着酒嗝道:“妮子啊!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入灵虚境吧?”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帝无兮犹豫一瞬,还是说了出来。

袁野愣了愣,又重新坐起了身,“此话怎讲?”

帝无兮又顿了顿,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

“袁野长老,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学士府具体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此问你应该也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此事才放弃了入灵虚境的机会?”

“是。”帝无兮坦白了。

袁野的表情一瞬间十分的不解,“你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你若是觉得你的那些师兄师姐死的冤,理应选择成长更快的地方,努力提升修为才对!”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帝无兮打断了袁野的后话,语气铿锵的说出了此话。

袁野呼出了一口气,神色渐渐淡然下去,道:“那你说说原因。”

“原因……原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可我不清楚。”袁野似乎没法理解她。

帝无兮起身缓慢的走了两步,凝神道:“我此番若是背弃师兄师姐们入了灵虚境,他们就会曾经想象不到的危险。因为你们都知道的,边境流寇对灵虚境早已虎视眈眈,若灵虚境贸然放人入内,一旦被他们感知到,肯定会大举进攻!届时,百丈城楼上的力量一定会大大折损,光死伤者我都不敢想象!如此,我怎敢蘸着师兄师姐们的血去享受灵虚境的安逸!”

“……那其他弟子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袁野其实很不理解帝无兮这强烈的责任心。

帝无兮笑了笑,回眸压低声音道:“长老,我同他们的身份……远远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皇族子弟?不然,何来的义务必须守护他们?!”袁野跟着站起了身,神色如帝无兮一般认真。

帝无兮滞住了,她该怎说呢?

冉冉,她再次低眉一笑,只不过此次的笑,格外的惹人心酸。

“袁野长老,你说对了,我就是有这个义务,且谁都能推卸,唯独我不可以。”

袁野身子顿住了,似乎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慢悠悠的朝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长公主……帝无兮?”

“然也。”帝无兮温柔的笑着看向他,神态须臾间雍容清贵了起。

袁野忍不住抬手抚上了额头,闭目表达歉意道:“长公主殿下,是我喝糊涂了。”

“不,喝糊涂的不是你,若我是一般人,说不定……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可惜,我偏偏不是那一般人。”

帝无兮笑的风轻云淡,似一片雪,一片羽毛被风吹落到了肩上,一点都无所谓。

他二人的目光缓缓都放到了对面的溪流上,那水声潺潺的溪流,一点一点的流过,一点一点的抚平前一须臾的伤痕。

帝无兮最后同袁野告了别,告别之时,袁野十分的不好意思,恐是瞧着自己在圣权的长公主面前,透露了自私自利的心思。

帝无兮倒是不觉得他有什么过错,毕竟人人都不是圣人,能第一时间想到别人,那是真的难!

待帝无兮回住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从何时起,整个学士府都是紧迫的氛围。

哦,对了,除了一些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帝无兮刚刚推开房门,便察觉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伸头一看,果然是夜访的慕院长。

慕冲此时正坐在她的椅子上喝茶,瞅到她回来也没什么反应。

帝无兮自觉的磨磨蹭蹭的钻进了屋子,笑着道:“不知慕院长夜访何事?”

慕冲还是不接话,似乎还生着昨日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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