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妈脸色煞白,指着萧爱月的鼻子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
“谁没良心?”萧爱月感觉自己此刻异样的冷静,面对萧妈妈的指责,她冷笑了两声,转头看着萧孝南:“我尊重你们每一个人,尊重你,尊重你们,请你们也尊重我的伴侣,像爱我一样去爱她,我跟你们在一起,哪次不是我洗碗,怎么到了她徐放晴,就成了她占我便宜?你们这样自私的为我好,我还真不屑的去要,走,晴晴,我们回家。”
萧爱月怀里搂着猫,手中牵着徐放晴,脸色十分正常,没有一点波动,徐放晴望着她的脸,突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萧爱月,你在想什么?”
萧爱月松开手刹,像是心里堆积了一大堆的怨气,慢吞吞地抱怨说:“我不喜欢她这样对你,就上次我弟那个同学,我妈恨不得割肉给她吃,凭什么对你就这样严厉?你要是个男的,她肯定不会这样,双重标准做人,还说我没良心,我要是没良心,这个家早散了,她以前管过我吗?我从上大学开始,她就没管过我,我勤工俭学,在学校食堂半工半读,早出晚归摆地摊挣学费,有花过她一毛钱吗?她呢?她眼里只有弟弟,这要是我争气,我要是不争气,没考上大学,早嫁人给他萧孝南搞补贴了,现在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凭什么?”
车速一点点慢了下来,徐放晴的声音很轻:“萧爱月,已经过去了。”
是过去了,说这些都没意义,但是萧爱月就是生气,气萧妈妈对徐放晴不公平,她萧爱月性格软,不代表没有脾气,你二话不说,招呼也不打一个,跑到上海名正言顺地住了进来,吃徐放晴的,喝徐放晴的,住徐放晴的,还要徐放晴给她做保姆,她凭什么?凭着徐放晴爱她萧爱月吗?真是岂有此理!
萧爱月不说话了,脸色变的很臭,徐放晴伸出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她总归是你妈。”
美人在侧,萧爱月目不斜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真的,她再对你不好,我以后都不想理她了。”
这女人明明已经三十岁了,说起气话来还跟个孩子一样,徐放晴目光闪烁,声音中有着浅浅的担忧:“我过两天要去外地做演讲,你记得找皮利谈合同。”
萧爱月点点头:“你放心吧。”
确实没必要担心,在跟徐江欢的合作中,萧爱月占主导地位,她很有信心徐江欢会跟她合作,同时也知道陈晚升会对她的动作密切关注,上海这边的业务往来,萧爱月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但她要想避开陈晚升的耳目办事,肯定不能亲自动手,在这方面,她和徐放晴第一次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
重用孟念笙,徐放晴不同意,她是典型决策者的代表人物,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而萧爱月的管理模式跟她恰恰相反,萧爱月注重的是人脉与人品,她愿意给孟念笙再一次的机会,正是因为这两样特点,孟念笙身上都有。
孟念笙人不在上海,萧爱月打电话和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她人还没回来,徐放晴的调查倒是到了,这女人办事一向雷厉风行,现在孟念笙的所有资料都堆在萧爱月的桌子上,她随意翻了几页,有点被孟念笙的故事震撼到,更加下定决心要把孟念笙收为己用,徐放晴对她的这个决定颇为无语,第二天直接飞往h市,去了东文江姑姑名下的大学做演讲。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事情发生矛盾,萧爱月第一个反应就是认错,无奈又没时间,徐放晴前脚刚走,她后脚也上了去北京的飞机,想去北京找秦七绝谈判。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秦七绝的公司找她,秦七绝工作忙,萧爱月在她公司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她的助理解释是飞机晚点了,萧爱月表示理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装修豪华的会客厅,会客厅里面空间很大,布局传统又奢侈,大大的玻璃门光线自然,搭配中性色的地板,使整体显得明亮又通透,幽雅的棕色沙发点缀其中,瞬间提升了会客厅的格调。
萧爱月盯着门口青青翠翠的富贵竹突发奇想,要是给这里拍一张照,回去按这里的摆设装修,徐放晴会不会杀了她?想到这里,不由地笑了起来,笑音未落,玻璃门被推开,秦七绝的助理带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走了进来。
原来秦七绝不止约了她一个人,萧爱月想,她站起来,刚要自我介绍,却发现眼前的女孩有些不对劲,女孩穿着一件很薄的白寸衫,怀里紧紧抱了一个很烂的背包,她表情惶恐,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谨慎地盯着萧爱月伸在她面前的手。
秦七绝的助理端了一杯热水进来,打破了屋里的尴尬,她亲切地拉着女孩坐到了萧爱月的对面,温声细语地安慰说:“秦董很快就会回来,你是涵涵吧?我看过你的照片,你坐一下,喝点水,上次你跟秦董打电话,还是我接的,你记得吗?我姓白。”
她应该很冷吧,会议室的空调开的很低,女孩的脚在微微发抖,萧爱月刚想说什么,门口却传来两下很小的敲门声。
白助理站了起来,转身往那边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恨不得跪下来说:“宫大小姐,您来了。”
外面的女人并没有进来,萧爱月小心翼翼地坐到那女孩的身边,指着她的包试探道:“你要不要穿上外套?”
她有点把眼前的女孩当成精神不正常的群体看待,凭心而论,女孩很漂亮,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似乎能说话,眉目传情之间,看的人心忍不住荡漾,但她脸色很差,像被虐待过后的可怜儿童,可能是萧爱月脸上的笑容很温暖,女孩终于不再那么防备萧爱月,低下头小声道:“我要找表姐。”
这是秦七绝的表妹?萧爱月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安慰道:“你喝点热水吧,秦董很快回来。”
多余的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没隔多久,白助理又回来了,赔礼道歉跟萧爱月说了很多,说秦七绝刚下飞机,就给萧爱月安排了晚宴,请她一定要去。
话没说完,秦七绝的电话来了,同样的也是道歉,不过比白助理诚恳多了,萧爱月很大度,约好了下午见面,说她晚上没时间,要赶回上海办事。
事情办妥了,白助理松了口气:“还是萧小姐您好讲话,上午宫大小姐过来,把我给吓懵了,明明提前打电话通知了她的秘书,结果她忘了,反倒显得我们秦董言而无信。”
萧爱月是私底下跟秦七绝联系的,也是她自己不走运,偏偏碰到了秦七绝的飞机延误,她跟白助理寒暄了几句,临走前有意无意地多看了一眼秦七绝的表妹,好奇地问道:“她是不是不太舒服?”
白助理干笑:“我们秦董本来安排好了一个本地的事业单位给她,她闹了几天,不愿意去,自己跑来找秦董了,秦董很疼她的。”
既然这么疼她,为什么穿着会这么寒酸?萧爱月更好奇了,但哪能一直问下去,倒是白助理多说了两句:“我们秦董太忙了,没时间顾上她。”
好吧,萧爱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正如白助理所说,秦七绝太忙了,下午二人的话题才刚步入正轨,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最后秦七绝没辙了,苦笑着说:“改日我去上海亲自赔礼道歉,萧小姐,今天看来是没办法谈了,实在是我的过错。”
话到这样说了,萧爱月也不好难为她,她也忙着赶飞机,便说:“那我在上海等您。”
二人分道扬镳,萧爱月并没有飞回上海,她直接去了h市,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徐女神”是怎么做的演讲。
“东方大学”是东文江姑姑一手创建的学校,在萧爱月考大学之前,它还是一所名不经传的职业大专,十年之间,它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高校转型发展试点院校,本质上变成了全日制的本科高等学校,并连续几年在h市的招生方面遥遥领先。
徐放晴可是曾经在复旦大学做过演讲的讲师,今天来到“东方大学”做演讲,造成的轰动不比那些歌手小鲜肉们动静小,萧爱月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东方大学西门口挂了一副硕大的横幅“热烈欢迎徐放晴导师光临本校”。
徐放晴什么时候成导师了?萧爱月一脸懵逼,她穿着一身职业装,跟在一群年轻的大学生身后找教室,不伦不类的模样像极了推销保险的员工。
学校太大了,要不是在几个热心的男同学带领下,萧爱月绝壁找不到徐放晴所在的教学楼,也许是因为时间的问题,演讲的规模并不大,举办地点在一个公共教室,可以容纳两百人左右的教室座无虚席,就连门口都挤了不少的旁听生。
萧爱月挤不进去,演讲已经将近尾声,可能是下午课不多,来这栋楼自习的学生很多,走廊里人来人往,连里面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萧爱月垫着脚望里面看,好半天才看到演讲台上面模模糊糊的人影子。
徐放晴今天穿的很禁欲,对,禁欲!她的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穿着一身蓝色的西装站在台上,本身人又高又瘦,气质冷厉,却并不显得孤傲,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很得体,既不让人觉得敷衍又没那么容易看穿,她微微挽起袖子,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轻咬红唇,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站在一旁提问,活脱脱一个教科书版的干练女王形象。
好闷骚,萧爱月莫名其妙地看红了脸,此刻教室里面拿着话筒回答问题的女生也是满脸通红,徐放晴背脊挺拔地站着,修长漂亮的手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头的细发,诱人的侧颜优雅精致,看上去很迷人,让人第一眼后,就再也挪不开眼。
萧爱月心脏“砰砰”直跳个不停,这个女人是她的女朋友,是她萧爱月的女友!是该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让她做家务呢!再联想到今天秦七绝助理说过的话,什么工作忙!什么事业重要!都是借口!世界上有比如花似玉的爱人更重要的吗!
没有!萧爱月很激动,听着教室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泪眼朦胧中看到一群学生有条不絮地在排队离开教室。
演讲结束了,徐放晴还没离开,她抱着胳膊,低头在跟东静静院长聊天,两人站在演讲台上窃窃私语,不时有学生的目光投在徐放晴的身上,尽是□□、裸的仰望与爱慕。
萧爱月看的揪心,她站在角落里,想等那些学生离开后,才进去找徐放晴,教室第一排的人都没有走,萧爱月留意到那一排坐着的人年龄都比较大,应该是学校的教授吧,她一个一个看过去,目光刹那间顿住了,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
为什么康瑞丽也在?
几分钟后,组织学生离开的负责人忙完了,走到东静静面前说了几句话,同时康瑞丽也站了起来,慢步轻移到徐放晴的身旁,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徐放晴神色一敛,眉目间凭空冒出来了一抹杀意:“别碰我。”
这句话声音很大,就连门外的萧爱月都听到了,更何况教室里面的其他人,几人神色各异,康瑞丽倒是满脸不在意,笑着说:“这么久了,还在跟我闹小脾气?”
东静静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放晴依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笑呵呵地打着圆场:“小徐别生气,她是我邀请来的,以后咱们公司还要合作,都是朋友,再说你们那么熟了,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来,握个手吧。”
徐放晴冷笑,脸上又浮现出了萧爱月之前非常熟悉的嘲讽之色:“我跟你之间,也是合作,有合就有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还需要我来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