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晦气,我娘不是,我娘是好人!她才没死呢。”杨长同眼圈就红了,看着地下静静躺着的刘氏,蹲在地下呜呜的哭了起来,娘真的死了吗?杨长兰站在一侧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这家伙,怕是也在心里清楚,地下躺着的这个女人才是这个家唯一肯真心待他的吧?至于杨方氏,那宠,其实也就是纵!
为了这事儿,刘氏没少私下里担心,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这一对儿女都是她的心头肉啊。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疼?
可这个家里头,她没有半点的话语权,而且,为了能让这两个孩子活下去,她只能妥协。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步退,步步退。
女儿杨长英被明娶暗卖的送到了周家,这是她的第一步妥协。
儿子被杨方氏给强硬的带到了身边。
这是刘氏第二回的妥协。
有了这两次妥协,这就是刘氏在这个家里地位一跌再跌,最后沦为几岁的侄子都能对着她使脸色,口出恶言的结果。
她以为她做事多一些,听话一些,杨方氏说不得就会让她多看一眼女儿,看和儿子相处几回。
可她却不晓得,人性骨子里头都有一种欺软怕硬的东西。
你软,你弱,你一退再退。
得到的从来都是被别人看不起!
杨长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下躺着的刘氏,眉头自打进来就没有松开过,她觉得刘氏若是当真这样死了,说不定还真的是一种解脱,还可以和她真正的女儿去团聚,只是,体内潮水般涌上来的悲伤、难过、绝望以及不甘等诸多情绪,是怎么一回事儿?
靠,她不要哭啊。
眼泪却是噼哩啪啦的往下掉,不要钱似的。
抬了袖子使劲儿的擦,这一瞬,仿佛那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地下,杨长同已经带了哭腔,“姐,姐,娘没死的,她不会死的,娘只是睡着了,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他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宠物,泪眼汪汪的瞅着她,一脸的委屈,惶恐不安,那样子,看的杨长英心里又难受了起来,她想也不想的蹲下去,抬手拍了拍杨长同的后脑勺,温声劝道,“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死的。”
“真的吗?”
似乎是要寻求杨长英的肯定,杨长同仰了头,伸手拽了她的衣角不放。
杨长英正欲点头,旁边秋氏已经一声冷笑,阴阳怪气的开了口,“这真是一家子没个正常的了,好不容易大的死了,这两个小的吧,难不成是被吓疯了,傻了不成?”她一指地下的刘氏,撇了嘴,眼里全是憎恶,“这明明就是死人一个,你们非得说什么没死,睡着了,切,真不知你们两个是脑子有病还是眼瞎。”顿了下,她一脸嫌弃的摆手,“行了行了,管你们是什么毛病,赶紧把这死人弄出去。”
放在院子里多晦气?
杨方氏也黑了脸,“行了,你们是她的儿子女儿,就送她最后一步吧。”这样走了也好,省得自己看到她就想起大儿子!
杨平兰看着她们姐妹两人,垂下了眸子——
这事儿可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再说,这个嫂子在家里本就没什么存在感,和她更别说什么感情了。
没就没了呗。
还省一个张嘴吃饭了呢。
想到吃的,她顿时就觉得肚子好像有点饿了呀,扭头瞅了眼杨方氏,眼珠转了转,她回头奔着旁边的灶间跑过去,她记得昨晚还有半张三和面的饼呢,这会娘她们都没留意,她得去找出来吃了才是,不然的话,一会准又要便宜了二嫂家的那两个小东西。
在杨家,她这个被爹娘一家人娇纵着长大的小姑子,和侄子争嘴抢吃食那是常事!
杨方氏这会的确是无遐他顾,只是想着赶紧把眼前的事情结了。
避免老杨家在前河村的笑料更大。
看着蹲在刘氏身边的杨长同,她的眼神微闪,对着杨长同招手,“小同过来,到奶奶这里来。”
“呜,奶奶,娘,娘她真的死了吗?”
“以后你和奶奶过,你娘没了,不是还有奶奶么?”拍了拍杨长同的肩膀,杨方氏看向他,“你一会拖着那个女人出去时,和外头村子里的人说,是你坚持要把人立马带出去埋了的,你和她们说,刘氏得了急病,怕传染……”这样的话,村子里的人哪怕心里头不信,也不敢太大意的,万一刘氏真的死于传染病?
“可是奶,别人家的白事都是好几天的啊,还有棺材呢。”
为什么他娘的就得这样被拖出去埋掉?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咱们家哪里有银钱办白事儿?再说,你娘是生了急病,我担心——”
“可是……”
啪,杨方氏直接一巴掌拍在杨长同的头上,“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听奶的话,不然不让你吃饭。”
这是以前杨方氏罚杨长同的方法。
半大小子,正是长身子的时侯呢,杨长同又精力旺盛,常把村子里闹腾的鸡飞狗跳。
不给吃的肯定受不住。
一回两回还好,次数多了,他就学乖了,听话,有吃的!
所以,这会儿他一听杨方氏的话,立马就犹豫了起来,不过还好之前被杨长英揍了那一顿,没白挨打,最起码的,他扭头看向了杨长英,“姐……”眼巴巴的看着杨长英,小脸上全是纠结——即想答应杨方氏的话,又怕回头被杨长英给拖出去暴揍一顿。
别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直觉!
杨长英看到他的眼神,冷笑了两下,突然上前两步,直接把他给划拉开,“一边去。”蹲在地下,她伸手去按刘氏的脉搏,眼神在刘氏额头上的一团紫青上扫过,杨长英的眼神闪过一抹的晦暗,心头有些暴躁的她有气儿没地儿发泄,抬脚踹了下杨长同,“姐什么姐,随便什么疯狗跳出来乱吠你还真的信了?疯狗再怎么像人,它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狗,狗乱叫,你也信?”
杨长同被她给踹的没脾气,“姐,我错了。”至于哪里错,先认错再说。
这是他昨晚被杨长英收拾时冒出来的认知。
杨长英挑了下眉,正想出声,旁边秋氏猛的窜了出来,嗷老一声,“你才是疯狗,你和你那个死人娘一样,都是疯狗,你个不知羞耻,背人偷汉子的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就和你那个娘一样,你就该被浸猪笼——啊——”
杨长英抬脚把人给踹出去老远。
不顾那刺耳的尖叫,淡定的收回腿,抬头看着杨方氏淡淡一笑,“奶奶,我娘她真的没死。”说罢这话,她右手照着刘氏胸口的一个穴位狠狠的按了下去,仁中,左右手的穴位,不过一会功夫杨长英额头上见薄薄的一层汗,而地下,在杨方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下,刘氏,嘤咛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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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天医院,我女儿肺炎,医生让输液,愁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