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之越急越站不稳,只能愤愤地喊着让宋祁修出去。
宋祁修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凭着记忆从旁边架子上取下浴巾,递给安妙之。
安妙之赶紧接过来把自己包上,宋祁修听着动静停了才开口:“安安,你好了吗?”
安妙之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不妥,扶着浴缸旁边的扶手把拖鞋穿上,长长了呼了一口气:“好了,你快出去啦!”
宋祁修睁眼,却没有依言出去,而是走上前,把安妙之打横抱起。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宋祁修你干嘛?”
宋祁修不说话,直接抱着安妙之回了卧室,安妙之眼睛睁大,显然是吓到了。
然而宋祁修只是把她放下,然后用被子把人裹严实了,自己就转身出去了。
安妙之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头还没挨上枕头,突然意识到头发还湿着,就看见宋祁修拿着吹风机进来,表情温和,眉眼望过来时都是温柔:“过来,安安。”
安妙之眨了眨眼,知道他要做什么,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宋祁修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小姑娘是害羞了,走过来,再次把人抱起,放到椅子上,手上动作有些生涩,但也是极致地温柔。
先用干毛巾给小姑娘擦头发,小姑娘还是猫儿的时候,一身的毛发就乌黑发亮,变成人类之后,发质也是格外的好,且黑得很纯粹。
宋祁修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手上没有轻重,免不了会扯到小姑娘的头发,安妙之咬咬牙,决定不为难他,然而扯到头皮时还是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他们是在安妙之的房间,从小姑娘变成人身的那一天,宋祁修就添置了许多物件,眼前的化妆台就是其中之一。
从镜子里看到小姑娘皱眉的样子,宋祁修手上动作顿了顿,更加轻柔了,只揉下面的发丝,尽量不去牵扯到发根。
安妙之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细心,从镜子里与他对视,忍不住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来,宋祁修真的好好呀!
宋祁修也被小姑娘这傻乎乎的表情逗笑了,转到侧面,弯腰,在小姑娘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不等小姑娘反应过来,就拿起吹风机打开了开关。
先用手掌试了一下温度和风力,调到他觉得合适的档,才开始给小姑娘吹头发,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呜呜的风声。
安妙之看着为自己忙碌的男人,眸光逐渐变得软下来。
吹完头发,小姑娘在这么吵的风声下竟然已经昏昏欲睡,宋祁修轻手轻脚地把小姑娘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安妙之眼皮子特别沉,伸手虚虚地抓了一下,没有抓到,也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宋祁修去冲了一个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先到小姑娘的卧室门口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刚发出一点动静,小姑娘就抬起小脑袋,揉了揉眼睛,话语间尽是困极的慵懒:“宋祁修,你洗好了?”
轻轻地靠近,宋祁修回应的声音也很轻:“嗯,怎么不睡?”
安妙之此时困极,也只是保留了一点点的理智:“等你出来。”
说完往里面挪了挪,给宋祁修让出位置,这动作做得熟练至极,没有一丝不自在。
宋祁修微愣了下,小姑娘的意思是让他在这里睡吗?
还没说话,小姑娘像是突然清醒:“你还没吹头发,先吹了头发再睡吧。”
宋祁修掀起被子,在小姑娘旁边躺下:“我头发短,不碍事。”
小姑娘此时显然是太瞌睡了,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朝他靠近,整个人缩进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嘴里还嘀嘀咕咕:“那明天起来头痛了不要怪我哦……”到后面几乎是没有声音,宋祁修低头看去,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轻轻地笑了笑,宋祁修搂紧自己的小姑娘,也闭眼睡了。
如此这般,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安妙之已经在这个世界又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起初她还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自己突然就死去,毕竟那天做的交易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而花花和灰灰也一起担心安妙之会不会和上一个世界一样突然就跳转到下一个世界。
然而现在,安妙之活得好好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突然消失的情况出现,说实话,一人两猫都松了口气。
“花花,宋祁修的好感度现在是多少了呀?”这一天,安妙之心血来潮,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好感度的事,联想到自己看的系统流,她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宿主实在太不敬业了。
花花眼看着大屏幕上的进度条,那数字早就到了一百,此时里面代表着好感度的进度条几乎要溢出来,安妙之却没有得到任务完成的通知。
“你家那位早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了,你还担心这个?”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安妙之自动解读为宋祁修对她的好感度是100,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对于花花这种冷嘲热讽,时不时就要吐槽一下的性格已经习惯了。
安妙之还没跟花花继续说几句,家里的门被打开,安妙之回头,宋祁修长身玉立,正站在门口。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安妙之起身迎上去,宋祁修难得回来这么早。
男人朝她张开胳膊,安妙之也自然而然地扑进他的怀里,操纵室里的两小只见怪不怪,连转头都懒得转,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做到每天都这么腻歪的。
宋祁修低头在安妙之发顶印上一个吻:“今天给你做点好吃的。”
小姑娘厨艺不错,平日里也乐得在家里捣鼓些吃的,毕竟她没有身份,也找不了工作,每天要么跟他一起去医院转转,要么就待在家里爬爬格子,看看电视,偶尔画个画,也都是可爱风的小漫画。
安妙之抬头,大眼睛亮晶晶的,笑成两个小月牙:“好呀。”
可爱的模样勾得宋祁修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小姑娘,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宋祁修放开小姑娘,让她自己看会儿电视,他则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安妙之不疑有他,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宋祁修做饭,等了一会儿又被宋祁修赶回房间去,说是有惊喜,安妙之也只好窝回房间里捣鼓手机去了。
“花花,灰灰,你们说他会准备什么惊喜呀?”安妙之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儿数独,忍不住想跟系统的两小只唠唠嗑。
“自己猜,不然就老实等着自己看。”果不其然花花开始diss她,安妙之嘟嘟嘴巴,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灰灰倒是憋不住想说话,又被花花捂住了嘴巴,只能作罢了。
安妙之只好继续玩小游戏,谁知宋祁修一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叫安妙之出来吃饭,并且捂着小姑娘的眼睛,等把人扶到餐桌旁才松开手掌。
安妙之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餐桌上之前被她铺上了白色小碎花的桌布,此时上面摆着一大捧鲜艳的玫瑰,桌子两端各自摆放着宋祁修精心准备的牛排,中间甚至还有烛台和红酒。
安妙之不可思议地看向宋祁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宋祁修刮了刮她的鼻子,替她拉开椅子:“笨蛋,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安妙之一愣,她的生日?掏出手机看一眼,果然,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她每天在家宅着,都不记得了。
何况她在这个世界是一个异类一样的存在,哪里需要过什么生日?因此她早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在宋祁修面前好像也就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就记下了。
安妙之又惊又喜,被宋祁修按着肩膀坐下还有些愣。
宋祁修绕到另一端,隔着艳红的玫瑰和燃烧的蜡烛看向她,在烛光的照耀下,宋祁修的脸显得精致而高贵。
“快吃吧,小笨蛋。”宠溺的话语、亲昵的称号自然地说出口,安妙之还是有些傻乎乎的,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抬手要开始吃了。
等到要用刀叉的时候,安妙之才发现她盘子里的牛排是已经切好的,只是又摆成了完整的形状,安妙之心底一暖,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宋祁修也刚好看过来,眉眼里全是温柔:“快吃。”
这次安妙之算是彻底清醒,重重地点头,开心地吃起来。
等一整块牛排和两杯红酒下肚,安妙之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看宋祁修也像是多了个重影。
宋祁修却在此时朝她走过来:“安安,不能睡,还有生日礼物。”
安妙之脸红红的,打了个嗝:“还……还有礼物?!”语气都听不出是疑问还是惊叹了。
宋祁修从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袋子,递给安妙之:“来,打开看一看。”
安妙之看看宋祁修,又看看手上的袋子,傻乎乎地笑了:“宋祁修,你真好!”
宋祁修失笑:“你还没打开,怎么就知道我好了?”
安妙之仰头,只会傻乐:“你记得我的生日诶,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除了我以外,记得我生日的人。”
她是孤儿,无父无母,她所在的福利院条件也不好,管吃管住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人关心一个小孤儿是不是需要过生日?
宋祁修心募得疼了下,搂住小姑娘:“以后,都有我来帮你过生日。”
安妙之重重地点头:“嗯!”然后傻乎乎地捧着纸袋子,“宋祁修,这里面是什么呀?”
宋祁修勾唇:“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安妙之于是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蛋儿:“是哦,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怎么这么笨呐?嘿嘿……”
傻乎乎的小模样逗得宋祁修实在忍不住发笑,揉了揉小姑娘被她自己捏红的脸颊:“快拆。”
安妙之终于开始拆礼物,盒子里的东西并不算稀罕,一张身份证,一本户口本,以及其他每个人存在都具备的东西,安妙之却随着这一件件东西的展现清醒了过来,悄悄红了眼眶。
有了这些东西,就能证明她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了,她也是一个有身份的,真实存在的人了。
要知道这些东西虽然普遍,但对于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来说,有多难得?要拿到这些东西,又有多困难?
小姑娘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宋祁修慌了:“安安,你别哭呀!我……”他见不得小姑娘掉眼泪,一看到小姑娘的眼泪,他就手足无措了。
安妙之眼泪汪汪地看向宋祁修,猛地扑进他怀里:“宋祁修,呜呜…你……你……”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
宋祁修赶紧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哭的。”
安妙之狠狠地用宋祁修的衬衫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宋祁修:“你道什么歉呀?你又没错。”
接着又抱紧了宋祁修的腰身:“宋祁修,我爱你,好爱你……”
宋祁修只觉得狂喜,小姑娘和他在一起以来也一直都是羞涩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说爱他。
吻去小姑娘的泪水,宋祁修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花花和灰灰看着眼前重复播放了N次的《猫和老鼠》,陷入了沉思……
翌日,安妙之在宋祁修的热切注视下醒来,揉揉眼睛,立刻觉得不对劲,把手掌放到眼前,无名指上,一个钻戒熠熠生辉。
安妙之无声地长大嘴巴,愣愣地看向一旁的宋祁修,男人笑着,和身后的阳光一样灿烂:“安安,你愿意嫁给我吗?”
安妙之展颜,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婚礼那天,许多人都来了,许久不见,带着行李周游列国的宋母带回了一个美国中年男子,两人站在一起也很是般配。
老爷子精神依旧矍铄,一整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来来往往的宾客真心地祝福着这一对新人,共同见证两人幸福的宣言。
当两个人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在两人眼里,全场宾客的欢呼,也比不上对方的一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