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瑶还是第一次来言若鸿的府第,府门庄严而肃穆,宅院很大,很古老,有种说不出的苍桑感,和言若鸿跳脱而又搞怪的个性实在不符。
其实离晋王府也不远,却是头一回来,走进府门,才感觉到院里建筑的古朴也典雅,没有很华丽的装饰,却处处透着精致与高雅,看不出,言若鸿竟然是个园林爱好者,住着这样一处古色古香的宅院。
听说晋王世子夫妻来了,言府的管家迎出了院门:“离少爷,我家少爷他……”老管家一看就是个忠心耿耿的,一说到言若鸿,眼圈就泛红。
穆清瑶急道:“你家少爷真的中毒了?”这事若不是穆将军来报信,打死穆清瑶也不会相信,言若鸿那厮会中毒。
老管家却眼神复杂,只躬着身子把两人往院里引。
言若鸿的住的院落里,种了各色花草,一看就是很花了心思的,不同种类层次清明而又错落有致,院里有小小的亭台,弯弯的长廊,墙院一旁,还有一条浅浅的小溪缓缓流淌,小溪旁斜斜地伸出一红初绽的红梅,整个布局让人竟然有种置身世外山庄的感觉,这厮还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穆清瑶几乎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院子,由衷赞道:“好精致的院子啊,感觉空气都比别地儿新鲜好多。”
“娘子很喜欢么?”夜笑离问。
“是啊,这种闹市取静的建造,真的让人心怡神弛,放松心神。”
“王府你不喜欢啦?”夜笑离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穆清瑶愕然:“没有不喜欢啊,只是更喜欢这座园子的幽静。”
“你不觉得太冷静了么?象娘子这样爱热闹的个性,很不适合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夜笑离道。
我什么时候爱热闹了?穆清瑶回头瞥了一眼他,却见他俊眉微皱,闷闷的样子,怔了怔道:“相公不喜欢这里?”
“阿鸿的地盘,我为什么要喜欢。”夜笑离轻呲一声道。
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
“其实这里好是好啦,偶尔住住休闲休闲还是不错的,但常期住的话,确实冷静了些,我还是喜欢王府,这里象世外桃源,王府才是家嘛。”穆清瑶好笑地看着自家相公道。
夜笑离果然眼睛一亮,眉间闷色顿散:“是啦,王府有娘还有你相公我嘛。”
“嗯,有相公在的地方,就是家,外面怎么好也没有家好。”穆清瑶又故意笑着道。
夜世子完全不知道她在调笑他,眼眸温柔得可以溺出水来,捧住她的脸,正要亲下去,穆清瑶一把甩开,拔腿就跑,大喊:“阿鸿,我好想你啊。”
夜世子的脸顿时沉如锅底,飞掠起追了上去。
可是从屋里飞奔出来的却不是言若鸿,而是穆清婉。
“小婉,你怎么在这里?”穆清瑶愕然地问。
“姐……”穆清婉惊喜地看着她,扑进她的怀里:“姐,你都不会娘家的,我好想你啊。”
“你可以去王府啊?”穆清瑶诧异道。
穆清婉苦着小脸:“不想去打扰你,还好今天见着了,姐,人你好象更漂亮了呢。”
穆清瑶捏着妹妹的小脸道:“再漂亮也没我家小婉好看,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言若鸿呢?”
穆清婉没有回答,脸色复杂地指指屋里。
“他真的中毒了?我怎么也不相信,言若鸿那只花蝴蝶会中毒。”穆清瑶惊讶道。
“蛮严重的,要不知道你来,肯定跑出来迎的,现在床都不能起。”穆清婉道。
穆清瑶听了更不迟疑,抬脚进去,后领子却被人拎住,甩到身后,夜世子黑沉着脸道:“男人的房间,你一个妇人家,随随便便进去做什么?”
呃,她家相公好严厉的样子啊。
“那相公你是医者,你去,请。”知道方才那玩笑开得有点重,某个爱吃醋的男人这会子定是打翻酸菜缸了。
等他率先进去,自己跟在他身后悄悄进来,前面的男人明明知道,却并没有再阻止,装没听见。穆清瑶好笑,这个别扭男人,分明就不愿意自己进来,却又舍不得自己在外头干着急。
房间里没有想象的清幽精致,而是杂乱无章,摆设有点错乱,完全颠履了穆清瑶方才在院子中的好印象,果然这样才象言若鸿的住所嘛。
床很大,纱帐垂着,看不见床上的情况,夜笑离正要掀开帐子,老管家先他一步拦着:“离少爷,少爷他的脸……脸上都是浓包,他不想见人。”
夜笑离愣住,他一个大男人,有脓包又有什么关系。
“阿鸿,你是不信我么?”
床上的人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象是捂在被子里发出的。
穆清瑶奇怪地看向穆清婉:“他这样多久了?”
穆清婉摇摇头,苦着脸没有说话。
穆清瑶的心里就生出一丝愧意来,自从成亲之后,她与夜笑离过得甜甜蜜蜜的,加之又忙,就很少关注自家妹妹和言若鸿了,都起脓包了,定然严重,只是,这起脓包,怎么听怎么觉得熟悉……
“不开帘子,我怎么好替你医治?阿鸿,你又不选美,扭捏个什么劲?”夜笑离道。
“离少爷,您该知道,我家少爷最是在乎容貌,您是他打小的好朋友,就成全成全他这点小心思,少爷,您伸出只手来,让离少爷瞧瞧。”老管家忙解释道。
床上的人就真的只伸出一只手来,果然手背上长满脓包,看着怪吓人的。
还好没有溃烂,要不然,真的会破相呢,言若鸿原就长得比女人儿还要精致娇媚,会在乎相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夜笑离只看了一眼,就放下心来:“阿鸿,你怎么会中了五毒散?”
王毒散?上回自己不会用在了南楚摄政王身上么?
穆清瑶又多看了一眼那只伸在外面的手,转眸看向夜笑离。
夜笑离神情淡淡的,床上之人半天没有回应,他也不觉得奇怪,见穆清瑶看过来,浅浅一笑道:“娘子,你要不要我治好他?”
穆清瑶有点懵,穆将军请他来,不就是为言若鸿治伤的么?
为什么这么问?
再细看那只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抬手就向那帐帘掀去。
老管家和穆清婉同时想阻止,却来不及了,床帐被掀开,露出里面一张恐怖的脸,但长再多脓包,穆清瑶也辩认得出,那不是言若鸿,而是南楚摄政王。
竟然骗夜笑离过来为摄政王解毒?
厚道的穆将军,你也学会耍手段了?
“果然不是阿鸿。”夜笑离冷冷地看了眼摄政王,起身就走。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下:“离少爷,离少爷,求您了,替摄政王解毒吧,再这么着下去,我家少爷他……”
“你家少爷怎么了?不救他,是不是你家少爷就会有不测?”夜笑离冷冷地说道。
这时,穆将军终于气喘吁吁地进来,一见这情形,知道计谋败露,尴尬道:“贤婿啊……”
“爹,你要相公为摄政王治病,直说就是,为什么要借阿鸿的名义?阿鸿人呢?”穆清瑶恼火道。
“我要是直说是救摄政王,你会肯么?瑶儿啊,你的性子爹还不清楚么?最是嫉恶如仇。”穆将军道。
这倒也是。
“穆靖远,本王很恶么?”床上一脸是包的摄政王却怒喝一声道。
穆将军淡淡看他一眼,别过头去,并不回答,但那憋气的表情已经肯定了答案。
“好你个穆靖远,你等着,等本王回南楚后……”
“少嚣张了,你还有没有命回南楚都不知道呢,姐夫,这样的人真遭人恨,可是,阿鸿的娘还在他手上呢,他拿这个威协阿鸿。”穆清婉喝断摄政王的话,转而眼圈红红地对夜笑离道。
“你倒是很关心阿鸿嘛。”夜笑离意味深长地看了穆清婉一眼道。
穆清婉的俏脸顿时染上晕红,一跺脚道:“不能关心么?你们两个过自个的小日子,不管我们了,就不兴我们相互关心关心?”
“兴,兴,太兴了,你们多多关心啊,也省得我为阿鸿操心,你姐担心你。”夜笑离心情大好道。
穆清婉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扑到穆清瑶身边:“姐,姐夫的嘴很坏。”
确实很坏,常常吻得她透不过气了。
穆清瑶嗔了眼夜笑离,那厮却伸出一根手指抚了抚他那软润亮泽的薄唇,眼神斜飞过来。
穆清瑶的心怦地一跳,顿时脸红耳躁,丫丫的,这厮就是个精虫上脑的,随时随地都可以*,偏偏外表还是一副清雅如仙的禁欲系男样子。
闷骚!
“贤婿啊,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想了这么一破招,反正你来也来了,就给治治吧。”穆将军道。
夜笑离道:“阿鸿人呢?”
“去皇宫了。”穆将军道。
“去皇宫做什么?”夜笑离问。
“不知道。”穆将军无耐道。
“哼,他找皇帝要承诺去了,也不想想,那么多年过去,皇帝还会尊守诺言么?现在南楚就掌在本王的手里,他一个毛头小儿,乳嗅未干,又无实权,皇帝凭什么护着他?”摄政王冷笑道。
“这倒也是,不过,本世子就不知道,一个死了的摄政王,于大锦有何益处。”夜笑离笑得清浅,眸光却冷厉如霜。
摄政王立即垮下脸来,指着穆清瑶道:“就是你,是你害得本王连朝堂不敢上,今天你若再不给本王解药,本王不会罢休的。”
“切,我很怕啊。相公,咱们回去。”穆清瑶拖住夜笑离的手就往外走。
穆将军拦住道:“你们别管他,就当是帮帮为父,帮帮阿鸿吧,他若再这么下去,皇上会责怪阿鸿的。”
这点夜笑离心里也清楚,药是穆清瑶下的,皇上这点肯定清楚,只是没有加以责怪,一是这位摄政王确实嚣张不讨喜,皇上也想惩治惩治他,打击他的气焰,二是到底还是顾及晋王府的,皇上轻易并不责罚穆清瑶,婚前是一回事,婚后她已经是晋王世子妃了,再有小动作,皇上不好象父王交待。
但是,摄政王是手掌南楚,大权在握,皇上现在也拿他没办法,而南楚是大锦的南境重地,一旦南楚出问题,蠢蠢欲动的南越保不齐就会借机挑起战争,如果南楚投向了南越,那事情就更不可想象。
念及至此,夜笑离正要拿出解药来,突然,红影一晃,一把将他的药袋子抢了过去。
“阿离,你干什么?”
言若鸿一脸怒色地看着夜笑离。
“阿鸿,拿来。”夜笑离无奈道。
言若鸿却冲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脏死了,谁让你睡本宫的床?”说着,拎起摄政王就往外一甩。
他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穆将军想阻止时,已然来不及,能阻止的只有夜笑离,可这位似乎一点想要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摔在地上的摄政王痛吟一声,许是中毒太久了,这么多的毒痛让他变得很虚弱,所以,伏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
言若鸿犹自愤怒,“以后不许你进本宫的门,又丑又脏。”说着又去拎摄政王,摄政王被他虚弱的拎在手上,神情可怜又难看,言若鸿正要往外甩时,突然,一柄小而薄的刀直刺他的肋下,招式凌厉而狠辣。
而出刀的,正是方才还虚软无力的摄政王!
只听得噗呲一声,小刀自左肋斜刺入言若鸿的身体,穆清瑶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与夜笑离同时动身,言若鸿却手一抬道:
“不要参与。”他扔掉了摄政王,左肋处血流如注,方才这一刀,确实太出人意料,任谁也没料到,身染剧毒的摄政王还有如此大的攻击力,并且,伪装得如此逼真。
夜笑离要拿药给言若鸿止血,可他却再一次阻止了。
摄政王满是脓包丑陋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黄口小儿,敢行刺本王,你当本王是泥捏的么?”
手掌一抬,巨大的掌力带动空气旋转,强大的力流差点将穆清瑶吸了进去,夜笑离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护在臂弯里,而穆将军则护住穆清婉,脸色凝重地看着摄政王:“好强大的内力。”
言若鸿红色的大袍被高高扬起,俊美的容颜冷厉如霜,整个人,象只被激怒的火凤一般,展翅飞起,向摄政王攻去。
屋子虽然不小,但两个功力强大的人生死搏击,施展的空间就很小。
顿时,桌翻椅碎,墙上轰出一个大洞,横梁摇摇欲坠,夜笑离拉着穆清瑶跃出屋子。
言若鸿与摄政王也从屋里打出屋外。
自言若鸿身上流下的血,也由屋里一路滴洒,一条血路染湿了古朴的石子铺就的小路,看着让人触目惊心,穆清瑶的心猛的揪起,紧紧攥着夜笑离地手,担心道:“阿鸿不会有事吧。”
夜笑离道:“他又不是泥做的,这点子伤不成问题的。”
穆清婉也从屋里追出来,眼圈红红的:“爹,你快上去帮忙啊,你看阿鸿他……”
小妮子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神情紧张得快要哭了。
穆清瑶心头一喜,其实婉若是和言若鸿在一起也不错啊。
“不能帮,阿鸿会生气的。”穆将军也很紧张,但却无奈,他知道,言若鸿的骄傲,而且,心底早就积下了对摄政王的怨与恨,一直没机会发泄,让他打个痛快也好。
场中搏斗越来越激烈,院子里的花草被毁了个七八,穆清瑶也没心情关心这些花草了,只盼着言若鸿能一刀刺死那丑陋的摄政王才好。
但是,摄政王功力似乎比言若鸿更胜一筹,言若鸿虽然也很强,但被刺了一刀,血流不止,明显动作比先前要虚弱迟缓一些,但他似乎毫不顾及,完全是拼了命的打法。
只见摄政王找到言若鸿的破绽,一掌击向他的胸口,而言若鸿也避无可避,单薄而修长的身子被摄政王击中,眼看要被振飞,而就在他的身子飞离的那一瞬间,骤然出手,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尽数向摄政王撒去,摄政王挥动广袖,拦住了一些,但如此密集的银针哪里全挡得住,到底还是中了几根,庞大的身子象一块大石一样,从半空中砸下,而穆将军则飞快纵身,跃上接住言若鸿从空中坠落的身子。
摄政王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立即转黑。
“你……你敢用暗器?”摄政王不可置信道。
“你施暗算,本宫就不能用暗器?对你这个龌蹉小人,用得着讲武林规矩么?”言若鸿半倚在穆将军怀里,虚弱地笑,俊美的脸苍白如纸,大红的衣袍早血染浸透。
夜笑离忙上前去替他止血,皱眉道:“阿鸿,你还是喜欢逞强,用得着这么打么?我交给你的各种毒粉都不少,想他瞎眼还是断腿还是筯骨尽废,还是五脏腐烂,都由得你。把自个弄成这副模样,是想让人心疼么?”
言若鸿笑着咳了两声:“阿离,你心疼我?”
夜笑离瞪他,一边为他治伤。
穆清婉冲过去,扑到他身边:“你怎么样?还好吧,怎么不早点发毒针啊,你看你,流了好多血。”
言若鸿不耐地推她:“死不了,别哭哭啼啼的,很难看。”
“你更难看好不好。”看他还有力气推自己,穆清婉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
穆清瑶走近,蹲下:“阿鸿,你很捧。”
言若鸿猛地抬头,眼眸黑亮地看着她,唇边却还带着邪痞的笑:“我一直就很捧,你才发现么?我可不是阿离,他是病殃子。”
“说你胖你就喘。”穆清瑶笑着没好气地瞪他,言若鸿道:“你难得夸我嘛,当浮一大白啊,阿离,咱们喝一壶去?”
“不行,他在吃药,不能喝酒。”穆清瑶立即反对。
“咳咳咳,阿瑶啊,你也太偏心眼了,他在吃药,至少没受伤吧,我这身上还有个洞没补好呢,你怎么不担心我喝不得酒?”言若鸿向夜笑离飞了一眼,一脸委屈道。
“你自个要喝的,关我什么事?”穆清瑶道:“现在哪那位摄政王怎么办?”
穆将军头痛:“只怕皇上知道会怪罪。”
言若鸿冷冷道:“他先行刺我的,今天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用顾及太多,你们别管,我自己来就好。”说着,就挣扎着起身,夜笑离刚好给他包好伤口,一掌拍过去:“你消停些吧,要不要命啊,只差半寸,就刺中心脏了。”
言若鸿扯出一抹苦笑道:“那颗心反正早就没法补好了,再刺个洞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还是站起来,向摄政王走去,夜笑离叹了口气,默然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
穆将军急切地拦在言若鸿面前:“太子殿下,不可啊。”
“您也要拦我?当年发生过什么,别人不清楚,您不清楚吗?我敬你是阿瑶的父亲,不想与你动手,走开。”面容虽然憔悴虚弱,气势却威严冷厉,有种高高在上的王者霸气,这是穆清瑶以前在言若鸿身上没有看到的。
穆将军只好缓缓让开。
言若鸿拿出一把小刀来,更是摄政王留在他身上的那一把,猛地向摄政王刺去。
摄政王发出一声尖嚎:“啊……”
可预料的刺痛并没有出现,言若鸿的刀在离他胸前一寸的地方骤然停住,讥笑:“王叔嚎得真难听,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其实是个软骨头,胆小鬼吗?”
手中的刀,却比在摄政王的喉咙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割破他的喉管。
“啊鸿,好孩子,别杀叔父,放过我吧。”摄政王吓得牙齿在打颤,却实很胆小。
“叔父?你有资格当人家的叔父么?你这个人面禽兽。当年,是怎么欺负只有十岁的我的?”言若鸿冷笑,故意将刀在摄政王的喉咙上磨蹭。
摄政王脸都绿了,“你……你不可以乱来,你娘还在南楚,南楚是我的天下,只要你敢轻举妄动,你娘就有可能……”
“他已经不是我的娘了,背叛我爹,嫁给了你这个畜牲,我没有这样的娘,你别想再拿她来威协我。”言若鸿一脚踹去,怒吼道。
摄政王痛得一哆索,回头就喊:“梨妃,你还不现身?”
言若鸿愕然地抬头,只见从院外,缓缓走来一个中年女子,清容颜绝美,比起穆夫人来,只强不弱,只是,穆夫人是地种英气逼人的干练女子,而她,则柔柔弱弱,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温婉娴雅的气质,让人一见,便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犹其她皱眉时,感觉那轻拢的眉就拧在你的心上一样,只想伸手轻轻将之抚平。
那是言若鸿的娘?真的与言若鸿长得好象啊。怪不得这厮美得不象人类,象妖,原来有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娘亲。
言若鸿怔怔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缓缓向他走去,早就泪流满面的女人。
“阿鸿,我的儿……”梨妃含汗轻唤。
言若鸿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早就来了?”
梨妃怔了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摄政王假装成言若鸿骗夜笑离医治时,梨妃就在府里了,那刚才激战时的一幕,她是不是也全程都在旁观?
“若他不叫你出来,你是不是就一直躲在暗处,还让他继续拿你来当筹码,威协我?”言若鸿冷笑,眼中滑过一抹凄然之色。
“阿鸿……”梨妃哭泣着,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不要叫我阿鸿,梨妃娘娘,你已经没有资格了。”言若鸿冷喝道。
梨妃整个身子一颤,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眼中也一片痛苦不堪之色。
穆清瑶对这样的母亲很是不耻,这位梨妃怕是比穆夫人还差劲,至少穆夫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杀,虽然会利用,但她倒底还是爱着自己的,只是她的爱有条件,与权势比,显得太过单薄。
而这位梨妃,应该早就知道摄政王故意装虚弱,想要暗杀言若鸿了吧,竟然一直冷眼旁观。
这会子哭给谁看?流出的眼泪不觉得太廉价了么?
言若鸿冷冷地收回视线,手中小刀突然抬起,猛烈的向摄政王刺去。
“不要啊……”梨妃疯了一样扑直去,她看似柔弱,身形却是很快,竟然伸出手掌,用自己的肉掌,生生接住了言若鸿的刀尖。
那柄差点刺中言若鸿心脏的小刀,就扎在了梨妃细白柔嫩的手掌心中。
穆清瑶都惊呆了,这位梨妃难道真爱摄政王么?
一个女人,若非真心爱着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如此舍生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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