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白坐在房中的八仙桌前为顾云歌号脉,温热的手指在她脉间停留片刻便放下来,对她道:“我可用药物为你重塑根骨,需要一段时间,你且等等。”
顾云歌听到他有这能耐着实有几分惊讶,这天下第一的圣手的名声真不是虚传的。
“只不过重塑的根骨必不如你从前的好,毕竟极品仙骨是绝无可能复制的。”季苏白又道,言语还是冷冷淡淡的。
他说罢便见这姑娘了然的点点头,看样子像是平静地接受了,于是他打算继续交代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那便不必劳烦季先生了,我还是想要我自己的仙骨。”顾云歌在这时候说话了。
季苏白看着她。
“季先生大概不知道,我这仙骨被人抢了去,被人抢了东西哪有不抢回来的道理。”顾云歌说了一声又问:“对了季先生,你可会剔根骨吗?”
季苏白看着她求知的双眸,从这双眸中看不到一点痛苦恐惧之色,很难想象那般残忍的酷刑曾经施展在这瘦弱的身躯上。
“那是禁术,我即便会也不会去做。”季苏白表明自己的立场。
“没让你做,你教教我,我自己来。”顾云歌眼神更亮了几分。
她最近翻了那么多医书都不曾找到关于这方面的描述,季苏白来得太是时候了。
季苏白脑中不知不觉便过了一遍做这种事的血腥场面,再看看眼前干净淡泊的少女,他很难将这二者融入到一幅画面中去。
格格不入。
“报仇还是要亲自动手,就像别人挖你家祖坟,总要亲手挖回去的。”顾云歌见他不答应,便聊着天打算拉进一下距离。
季苏白这般风采和地位,并不会缺少异性的示好和主动,但是主动和他聊挖坟的,这还是第一个。
“你说的好像经历过?”他不由得便顺了下去。
顾云歌点着头:“常有的事,我们家那坟被挖没有十次也有八次,都挖烂了。”
季苏白自认性情沉稳,但此刻眼睛都直了直。
“礼尚往来而已。”顾云歌丝毫没有卖惨的意思。
季苏白渐渐意识到了,这姑娘就是个奇葩。
“季先生,若你教我剔骨,我帮你挖仇家的坟如何?”顾云歌见他眼神动了动,以为他对此感兴趣,立刻提出了交易。
季苏白仍旧摇头,说自己并不想挖谁家的祖坟。
“姑娘还是先养好身子吧,在下配了药会送过去。”他起身,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有劳季先生,若是先生改了主意可随时找我。”顾云歌被拒绝也不觉得尴尬,笑着点了点头便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季苏白并未从她脸上捕捉到任何失望的神色,就好像从开始也没什么期待一样,
她虽然生着一张笑面,但笑容之下并非善意和热情,而是礼貌且疏离。
顾云歌走回院子,红衣已经离开了,但墨凌渊还坐在亭中,拿着一卷书在看。
见她回来,墨凌渊便抬头看她,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问询很明显。
“季先生说会替我调养身体。”顾云歌望向墨凌渊,又道:“还是要谢谢你给我寻了这样一位名医来。”
“嗯。”墨凌渊淡淡地应一声,继续看书去了。
顾云歌习惯他的傲娇,回屋之前交代阿昭:“如果季先生找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阿昭应声。
身后的墨凌渊不必抬头也感受到了她平静语气下的期待,才见面没两刻钟的时间,关系就这样好了吗?
此后顾云歌吃过饭总会打听季苏白的动向,得知他整日不出屋子,也是有些无计可施。
一日早晨,顾云歌问墨凌渊:“季先生在这里待多久啊?”
墨凌渊闭目不答,周身黑色魔气隐隐有加重的迹象。
“我知道你修炼时候不怕分心一点的,不要那么小气嘛。”顾云歌继续追问。
墨凌渊微微皱眉,但还是不搭理她。
“不说我去问李先生,有什么了不得的。”顾云歌说着便穿上鞋往外走。
“你不是会算吗?”墨凌渊这才开口,仍旧不睁眼。
“很费精力的,和你说你也不懂。”顾云歌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
“等你身体有明显改善,他制药后也要观察你用药的反应。”墨凌渊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这么说要一段时间。”顾云歌念叨着出门了。
墨凌渊周身黑气更浓了,就那么想让季苏白留下吗?
门外,元昊青鸾和阿昭正在聊天,见顾云歌出来也没停。
“最近正道认准尊上在这里,已经派了很多强者前来了,我们周身魔气如此强,瞒是瞒不过的,看来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了。”元昊说着。
青鸾摇着头,下巴朝着顾云歌方向抬了抬:“她有办法掩藏魔气,上次就让我们在圣地面前躲过去了。”
“对,顾姑娘本事大着呢,不仅会风水还会算命。”阿昭也很是崇拜地道。
顾云歌关注的则是正道准备搜查墨凌渊的消息,墨凌渊此时应该还不会和这些人正面对抗,大概率又要换个地方搞事情了。
“顾姑娘,能给我算算吗?我命中可有姻缘?”元昊上前来问。
顾云歌并不需要掐算,只瞧了瞧元昊的面相便点了头:“有的,而且是段良缘,更多的我便不能说了。”
“有就好啊,也不知道我这良缘在哪呢?”元昊说着看向青鸾:“青鸾姐姐要不要算算?”
青鸾对顾云歌虽然不再冷淡,但傲气如她也拉不下脸来笑脸相迎,便生硬地道:“我才不要姻缘。”
“但不巧,你也有。”顾云歌无情戳破。
青鸾一脸诧异:“你算得一定不准,我堂堂圣兽,绝无可能嫁人。”
“这天下没有我算不准的事情,若干年后你会知道的。”顾云歌神情笃定。
作为曾经天下最强的风水师,她对自己的道法还是十分自信的,毕竟靠这个吃饭,学艺不精可是容易丢小命的。
“顾姑娘是风水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季苏白已然站在院门前,言语间那张冷峻的面容上有些许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