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气偏寒冷,都五月中旬了,天气依旧冷飕飕的,林黛玉走到半路上,看着路边还没有化干净的积雪,将自己身上的斗篷紧了紧。
“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啊。”
一语双关,倒是让战舒乐听得有些感慨,小姑娘出生没几年,小半时间都用到了路上,听到林黛玉这般说,不禁也开始难过起来。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书院里的姐姐们新学了什么?
调香,插花还是丹青?
舅舅真是的,也不让我多待会儿,我还没有在花园里办赏花宴呢。”
战舒乐撅着嘴,不开心地把手里的手炉紧紧的抱着,看得林黛玉只觉得好笑。
“怎么,就这么不想离开舅舅家?”
“嗯,舅舅、舅母对我都很好,爹爹都没有陪我放过风筝、练过字、讲过故事,舅舅都很有耐心地陪着我,一点都不糊弄,所以我喜欢舅舅。”
“没关系,这一次到了方州,等你爹爹有空了,也让他陪你放风筝、练字读书、讲故事,如今你爹爹没有那么忙了,想必会很有时间。”
林黛玉的话是说出去了,战茗逸的事是一件都没有办到。
母女俩初到方州下战茗逸所在的县城就愣住了,无他,太荒凉了。纵使林承瑞派来的护卫再三掩饰,依旧让车队在管道上独树一帜。
没办法,纵观整个方州除了州衙门和军营里,谁家能一次性出动六匹马,六辆马车缓缓驶入县城,等候在城门口的管家看到林家的族徽立刻上前打了个千儿。
“给这位爷请安,小人是战茗逸战老爷的管家,不知这车上的主子可是战家的奶奶?”
“正是。”
“请随小人这边走。”
“好。”
林森一抬手,早就有跟在身后的小厮去给林黛玉报信,看着县城里的萧瑟,林森觉得这个所谓的林家姑爷脑子绝对有病。
当了两三年的县令了,既然不肯给林家办事,最起码能当个好官吧?
结果就这?
真是啥也不是。
林森虽然尽力控制,但是脸上的嫌弃还是露了出来,尤其是看到县衙后院的破败后,更是差点吐血。
好嘛,提前半年给你送消息过来,你就准备了这种地方迎接妻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县衙太小了,住不下这么多的人,马车里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全部都搬下来,只好临时租用了县衙旁边的民宅,关键是租金还要林森自己付!!!
林森自以为一把年纪,万万没想到还有办事这么不靠谱的人,这样的人当官真的能行吗?
林森黑着脸自己出银子付了钱,然后让人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关门闭户安顿下来。
战茗逸一身淤泥回来,看得林黛玉差点失态,好在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说了句稍等就一路狂奔到厨房洗漱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战茗逸已经换好了一身便衣,兴冲冲地进了屋子里。
看着自己的妻女依旧穿着衣服,裹着斗篷,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从自己的床板下的小箱子里颠颠地抱出来一小箱子的木炭出来。
“这里地处西北,苦寒了些,倒是难为你们母女俩陪着我一起受苦了。”
战舒乐等的太久已经睡着了,被仆妇抱在怀里睡得香喷喷的不知外事,林黛玉借着炭盆里的温度,好歹是将身上的斗篷给脱了,然后和战茗逸说起了自己带的东西,只把些有用的留下,剩下的还让林森他们再送回京都。
战茗逸听着林黛玉细数的东西,发现她带了不少的药草和种子,都是这里急需的东西,心中暗暗叫苦,想的美美的想不靠任何人就让自己的妻女过上好日子,结果还是得靠着妻家来帮自己度过难关。
“这些种子是时晏在林家的庄子上试种过的,京都那边已经广泛种开了,方州距离京都有些远,传过来的时间还要些日子,趁着时间来得及,早早的让人种下,至少今年让咱们这里的百姓吃顿饱饭最好。”
“玉儿,为夫实在是汗颜呐;
呃。。。”
战茗逸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林黛玉起了怀疑,但面上依旧平静地开口。
“夫君仿佛还有事要说,不如就直说了吧,是我多了个妹妹一起照顾夫君,还是夫君一步到位直接。。。”
“停停停,打住!
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嘿嘿,是这样的,那个吧,你看,这整个富贵县都挺穷的,所以为夫就把俸禄都借给几家孤儿寡母的穷苦人家了;
而且吧。。。”
“而且什么?”
“而且,我还收养了几个孩子,就住在后院的偏院里,他们很听话的,要是。。。因此,家里可能不太够住,所以你带的人可能不能都留下。”
战茗逸低着头将话说完了以后,半天没有听到林黛玉的回答,心里也暗自后悔,当初不应该自己做主,将自己手里所有的钱财都投入到县里的,这下倒好还得让妻女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林黛玉听了战茗逸的话以后,心里恍惚了一阵子,然后看着战茗逸脸上纠结的神情,稳住心神问了一句。
“你收养了几个孩子?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是一对兄弟,母亲生下弟弟就死了,父亲在两年前的乱兵之祸里也死了;
我初到富贵县的时候,哥哥背着弟弟在路上乞讨,我看哥哥还挺有骨气的,就把他们兄弟俩一起收养了,不过没有办收养文书,就是义父和义子的关系,你放心,不会耽误咱们儿子的名声的。
夫人,要是你愿意,我现在就让他们哥俩来给夫人见一见如何?
洗干净了以后,都是俊模样的好孩子,哥哥大文如今九岁了,以前家里好过的时候,他还念过一年书,是个懂礼的好孩子,就是弟弟小武才三岁,有点皮。”
“好啊,晚饭的时候让他们哥俩来见我,只是乐乐自幼没有受过什么苦,方州民风彪悍,只怕乐乐要送回去让弟妹娇养了。”
林黛玉看着不远处躺在床上睡着的女儿,有些担忧,京都里战舒乐是如何被娇养的,她不是不知道,一开始只是心疼女儿打从出生就在苦寒之地守孝,后来是觉得女儿家娇养些从没有错处;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没有远见了,早知道就听时晏的了。
战茗逸看着女儿从头到脚的衣着饰品无一不精,就知道在京都舅舅家过得有多好;
心中更是纠结起来,毕竟战家的名声没有洗干净,他就算是林党,也不会轻易被人放过,还不如就在这苦寒之地多待几年,凭自己本事做出政绩来,届时回京也有所依仗,不会被人说是靠着妻家上位的。
如今听了林黛玉的话,战茗逸也有些好奇。
“夫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这好好的,你和乐乐怎么来方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