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禀报皇上,梁国荆州刺史萧连凯纠集二十万大军,犯我南疆。新野一县城小兵弱,已经失陷。南阳太守弃城溃逃,梁军不战而得南阳。而今敌人兵锋甚锐,望风披靡,洛京告急!”突如其来的边疆烽火震动了整个大魏朝堂。
从前只有北朝南征,南朝总是消极防守,极少主动北伐。
今日萧氏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侵犯北魏有重兵屯扎的洛京门户南阳,更重要的是还趁守军懈怠,侥幸得手了!
尽管北魏的主力精锐一旦赶去救援,定将梁军碾成粉末,但萧氏已经完成了一场漂亮的政治秀,在梁国政坛上得分不少。
元明怒发冲冠宣布御驾亲征,御敌于国门之外,与萧氏决一雌雄。
这次一定要拿下襄阳,拔掉这颗威胁大魏洛京安全的硬钉子!
谁曾想元明的北魏大军刚刚抵达前线,却发现南阳早已是一座空城。
狡猾的萧氏虚晃一枪,转而攻下汝南,一路东进,狂飙突进数百里,与梁国江州军队会师于寿春城下。
萧氏的真实意图终于表露无遗:他是用了声东击西之计,引开魏军主力,集中兵力攻打魏国孤立无援的庐江、淮南二郡。
十年前北魏帝乘梁国内乱之机,攻陷寿春,从此建康藩篱尽撤,暴露在北魏的军事威胁下,令梁国皇帝萧铉如芒在背。
而现在北魏猝不及防,节节败退,几路援军都被梁军阻击,无功而返,只剩下寿春城守将车骑将军慕容韶死守孤城,苦苦支撑,势若风中之烛,危在旦夕。
慕容韶是皇后慕容翎的亲哥哥,当朝国舅,他的安危当然牵动着妹妹的心。
迫于无奈,元明在谋士们的建议下,派遣使节去建康,向南梁皇帝萧铉求和。
“要议和也可以。除了归还淮南庐江二郡外,为了巩固南北和平,殿下还建议两国和亲。他将代表梁国,向陛下的御妹,清宁公主殿下求婚!”传令兵哆哆嗦嗦地说。
元明乍听此言,大惊失色。
帐下的武将和谋士们面面相觑,谁也没听说过当今皇上有个妹妹。
“皇上,虽然‘清宁公主’子虚乌有,但和亲之事,老臣以为可行。皇上不妨将错就错,册封一位宗室贵女为清宁公主,嫁萧氏,吾等也好渔翁得利。只要忍过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雪耻,灭掉南梁,统一寰宇!”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独孤延发话了。
独孤延是一代名将,战功赫赫,资历威望在魏国无人能及。
“朕这就去发兵救寿春!给朕牵马来!”元明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像下山的幼虎一样咆哮着,冲出群臣的包围。
“陛下!兵法有云,将帅不可以怒致战。皇上乃万金之躯,不可轻动,莫要中了萧氏的激将法啊!”独孤延劝谏道。
“兵不厌诈,我们不如这样……”独孤延对元明附耳说道。
寿春城上,慕容韶正在指挥守城战斗,嗓子喊哑了,眼珠子布满血丝,在城墙上来回走动巡视。
他已经几天不眠不休,沉着应战,顽强地抗住了梁军的数十次攻击。
梁军使用云梯、井阑、冲车等器械轮番冲击城墙,并且对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勇士不吝重赏,却一次次铩羽而归,白白扔下无数具尸体。
慕容韶只好紧急征发城中百姓,甚至老弱妇孺,协助守城,粮草不继,弓矢将绝。而且寿春百姓原为南朝子民,对魏国的忠诚度也要打一个问号。
慕容韶火烧眉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眼巴巴地盼望着皇帝妹夫的援兵。
“报,北魏国主派遣使者请和,答应殿下提出的条件了!”传令兵的通报打断了萧氏的思绪。
“哦,他同意和亲?”
“魏主答应以公主和亲,但有条件:公主必须嫁与大梁东宫太子为正妃,将来生子,立为皇太孙。魏主就是这么说的。”
“把魏国使节给我斩了,人头还给元明!”萧氏发狂了,抽出宝剑,砍断了一根栏杆。
“殿下,魏国使臣已经去了建康,我们追不上了。”传令兵胆怯地说。
萧氏一脚踹飞了传令兵,大怒道:“孤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太子萧连德对北魏的和亲之议自是欣然接纳。
他的正妃刚刚过世,若能迎娶魏国公主,引魏国为强援,无疑会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父皇必定不敢再轻易更换储君,萧氏等觊觎者的气焰也会被打压下去。
元明随便从宗室里找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孩,封为清宁公主,派出豪华的阵仗,送她去建康成亲。
这个姑娘原本是一位王爷与歌姬的私生女,从小沦落街头卖艺,后来被某官员买下,一问身世才知道是金枝玉叶,连忙送到王府,与生父相认。
如今麻雀变凤凰,当了梁国太子妃,也算是这丫头前世积累的福报。
…………
战后魏国朝廷论功行赏,车骑将军慕容韶坚守孤城寿春数十日,毙敌无算,战功赫赫,精神可嘉,授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都督徐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封金城郡开国公,食邑千户。
此时皇后慕容翎却一点儿也不高兴,怕有闲言碎语说哥哥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
此时汉中南郑是北魏南梁对峙的前线。
蜿蜒的山路上,一位头戴斗笠的素衣女子,骑着白马,疾驰而过,一闪而过的窈窕倩影为清幽的山林增添了一抹亮色。
到了高山深谷中的魏军大营,她在辕门前下马,掀开面纱,露出清秀白皙的面庞,清澈如水的星眸,透着婉约和聪慧。她将马鞭交给卫兵,冲旗牌官递了个眼色。
“王爷,阴姑娘来了!”旗牌官大声通报。
女子正是萧齐主帅在一次水中救起,在一次地震中被冲出赤壁地面的阴丽华(王政),阴丽华(王政)帮助萧齐出谋三次还萧齐主帅的救水出岸之情。
“见过齐元帅!”阴丽华朝着上座的主帅,行了一个女子的万福礼,说道:“不知找妾身何事?”
在齐元帅让四周人都退下以后,对着阴丽华(王政)说道:“萧梁攻魏之事,姑娘可知?”
阴丽华对萧齐主帅说道:“魏国小皇帝有把柄落在南梁萧氏的手里,故而投鼠忌器,才有了寿春之败。”
“什么把柄?”萧齐主帅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阴丽华(王政)幽幽的叹口气之后说道:“魏帝乃是女子,其母为权,隐瞒魏国小皇帝的女身,让她装作男子即位,一次与皇后微服出宫游玩,不慎落水,恰巧为萧氏所救。那时皇帝是少女打扮,便自称清宁公主元明月,于是有了后来两国和亲之事。”
“当真?”萧齐主帅大喜问道。
“元帅,可让人调查真伪!”阴丽华(王政)说完起身行了一个女子的万福礼,说道:“妾身,先告辞!”
“好好!”萧齐主帅哈哈大笑,在阴丽华(王政)离开以后,立刻让众人议事,同时上报齐国之主,魏国行事这般荒唐乖僻的童昏之主,活该被人取代。
天予弗取,反受其祸。
萧齐主帅立刻让人将这桩丑闻恐怕马上要传遍洛京的大街小巷,尽人皆知了。这个事情捅出去,让小皇帝的威信一落千丈,说太后为了杜绝众兄弟的觊觎之心,才让女儿假扮太子,继承皇位。所以新帝长期不近女色,现在的太子也是不知道从哪儿抱养的杂-种。
而此时元明在皇后的包庇之下整日浸泡在裙钗脂粉的海洋里,乐不思归,渐渐荒疏了朝政,不知道自己的女身的秘密即将被贵族和百姓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