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蕊,不论你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我魏家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因你而起!”
宋凝蕊只是笑笑,看着魏德说到:“姑父,祖母的性子您是知道的!祖母最是偏疼二姑姑。这件事迟早是爆出来,不论是从我的口,还是从你的口!我劝着祖母,祖母不会对你如何!但若是有姑父说出来这件事,您想想祖母会如何!宋家虽然不是百年世家,但姑父应该知道,父亲还有祖父在朝为官的时候都曾经有不少的知交好友!若是祖母要教训姑父,姑父有反抗的余地吗?”
魏德眯着眼睛看着宋凝蕊,这丫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这些话一套套的说出来,当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魏德不再和宋凝蕊说这些事情,不如直接和宋凝蕊说说那件事吧!
“之前我曾经和你说过你母亲的事情,不过我看你似乎没有查出什么来!当真是让我失望啊!”魏德换了衣服语气,一脸嘲讽的看着宋凝蕊。
仿佛这件事没有查出来都是因为宋凝蕊蠢笨如猪一般。
宋凝蕊握着茶盏的手握紧,抬头平静的看着魏德。
“姑父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内宅的未出阁的小姑娘罢了!我能查到的事情有限,若是姑父知道,不如将事情告诉我如何?我也很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祖母和府中的人都是一个说辞!说母亲是病逝的。”
宋凝蕊知道魏德没有安好心,她的举动算是给魏德背后捅刀子了。
魏德要是能接受才叫怪了。
只是魏德一直说她母亲的死因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将宋家搅和的天翻地覆吗?若单单只是为了这件事,那魏德大可以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她就是了。
“你信了?”
“我自然是信一样的口径!”
“大丫头,好好查查你母亲去世前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吧!不要被人蒙在鼓里还自诩聪明!”魏德说完站起身出了茶馆。
宋凝蕊看着杯中的一根站着的茶叶梗,没有端着茶水喝。
“走吧!去学堂!”宋凝蕊淡淡的站起身。
拾叶看着宋凝蕊,心中疑惑小姐竟然能这么冷静了。
掀开马车的车帘,宋凝薇正趴在车窗边向外张望。
“长姐,你回来了!”
“嗯!”
宋凝薇发现宋凝蕊的兴致不高,也不好再说话,沉默的坐在一边。
一整天宋凝蕊都在想魏德说的话。
他想要知道魏德到底要干什么,想要借着她的手干什么。
以她将事情捅出来为由,将这些事情告诉她,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以姑父的性子,一个外室藏了七年都相安无事!若是想要报复她大可以选择其他的法子,不需要用这么迂回的法子。
吃午饭的时候宋凝蕊也没有吃多少,吃晚饭的时候宋凝蕊还是没有吃多少。
就连一向晚上喜欢看账本的习惯都没有坚持。
宋凝蕊自己的搜寻着原主的记忆,但这方面的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原主还真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半分留心的。
“大小姐,我看您晚上没有吃多少,怕您晚上饿了所以专门给您做了糯米糕和萝卜糕,您尝尝!”清音和采蘩端着糕点进来。
采蘩看宋凝蕊在看萝卜糕,忙小声的提醒道:“大小姐,萝卜糕是我做的,第一次做糕点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宋凝蕊笑着用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还不错。
“嗯!你第一次做很不错了!可见你在厨房的事情上还是有些天赋的!只是这萝卜糕是帮着克化的,以后别放这么多肉了!”
萝卜糕分甜的、咸的两种,采蘩做的就是咸的。
“多谢小姐夸奖!”采蘩激动的脸都红了。
宋凝蕊只是笑笑,勉强吃了两块糕点就不再吃了。
清音看着拾叶,有些着急。
拾叶摇头,让清音他们都出去,只留了宋凝蕊和自己在房中。
“大小姐,您在想什么,有什么苦恼的事不如告诉我,我帮着您一起想。”
宋凝蕊回神,看着拾叶。
“其实很多事情若是借着柳大人的手来查就很容易查到,只是我不想惊动他罢了!拾叶,我之前很想查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知道我母亲的死肯定不寻常!不然老夫人,夫人还有舒姨娘不是那样的态度!可现在我却有些犹豫了。”
“小姐在犹豫什么!”
拾叶顺着宋凝蕊的话往下问。
拾叶知道,宋凝蕊并不需要他们帮着出主意,但她让宋凝蕊说出来心中的顾忌就是为了让宋凝蕊心中能更快的将事情理顺罢了。
“我在想我母亲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父亲讳莫如深,祖母却是敷衍大于正面回答,舒姨娘是害怕,夫人是心虚!而我却在母亲去世之后被关在倒座房五年!我试探了老夫人的反应,老夫人不是对我不在意。而是好像有些什么顾忌,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我是宋家的嫡长女,怎么会被关在倒座房五年,任由奴婢欺负呢!这些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照顾她的婆子曾经说过,小姐这次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不再疯疯癫癫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太虚弱了,这句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句话大有深意。
她被关在后罩房,到底是要忘掉什么呢!
“那小姐就查清楚不就知道了一切了。”
“今日姑父的态度让我有了怀疑!之前姑父就曾经说了这件事,现在再一次说这件事,而且比之前更详细!我怀疑姑父想要借着我的手来达成什么目的!若是我知道我娘真的是死于非命,他知道以我的性子肯定会报复!但这报复之后,到底趁了谁的意!这本来只是一件内宅的事,姑父这么关心又是为了什么!”
拾叶看着宋凝蕊,心中震惊。
一天的时间小姐就在想这些吗?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宋凝蕊摇头,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叹了口气:“我曾经说过,这是我的执念!是我一定要查清楚的事情,不然我灵魂难安!我本来是个非常冷清的人,最是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事情,可这件事我必须要查清楚。”
这是原身的执念,这一份执念不仅将原身的灵魂打上了烙印。连她这个后来的人,也被这执念打上了烙印。
若是想要安心,宋凝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
“小姐,若是您想要查清楚这件事,不如就去做!我相信小姐肯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不论魏姑爷想要什么,想要小姐做什么,又或者借着小姐的手做什么,只要小姐自己不愿意这一切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宋凝蕊被拾叶的一番话提醒,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忽然之间就相通了。
“你说的对,我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些!我要的是一个真相,至于这真相的背后是什么那都和我没有关系。既然如此,我就好好查查我母亲究竟怎么了!但在这之前,我要知道魏德到底是谁的人!”
想要利用她,就要拿出点代价。
魏德能在姑姑的眼皮子底下找了外室,想必这件事应该有那个人的帮忙吧!
“小姐是要我来查吗?不如我回去问问大人!”
“不必了!你将我的信给韩国公世子吧!”宋凝蕊下意识的想要减少和柳彦的接触。
拾叶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若是回去问柳彦,绝对是事半功倍!但是我不愿意麻烦柳大人,我不想什么事情都要麻烦他!他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拾叶看着宋凝蕊,这话她竟然没办法反驳。
柳彦是朝臣之中少有的几个能在皇宫落锁之后还能自由出入的。
此时柳彦正在陪着皇上下棋,皇上已经四十多岁,看着有些不太精神。
皇上落下了一颗子,柳彦紧随其后。
几个回合之后,柳彦赢了。
皇上一边往棋篓子里捡棋子,一边笑着道:“你的棋艺还是朕教的,现在朕倒不是你的对手了!这么多人之中,也只有你敢光明正大的赢了朕。朕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对手,真是自作孽!”
柳彦笑着回道:“若是微臣次次都输的话,那皇上和臣下棋也就没有意思了您说是不是!皇上愿意和微臣下棋,也是因为微臣一直是棋盘之上无君臣的。”
皇上抚掌大笑,喝了一口茶。
“行了,手弹了两局,朕都没下过你,没意思!陪着朕说说话吧!今天天色也晚了,你就在宫中住下吧!朕让人去收拾你经常住的那个院子!”
柳彦没有拒绝,他知道皇上肯定有话和他说。
“微臣遵旨!”
皇上眉头微蹙,不悦的道:“朕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只有朕和你的时候,你不用拘泥于这些君臣之礼。”
“礼不可废!”
皇上摆摆手吧,他都已经习惯了。
“今日陈家又和朕提到了你的亲事,那陈家二小姐还是在等着你,你当真不考虑考虑那陈家的二小姐!朕看那陈家二小姐是个不过的姑娘,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了,难不成你就不打算娶亲了!”
在这件事上,皇上比卫国公府的老爷子更操心。
柳彦的父亲每次找柳彦都是有事吩咐,不是要帮着做什么就是找柳彦要银子。但皇上却是一直关心柳彦的婚姻大事。
“皇上,微臣不喜欢那陈家二小姐!”
“这是为什么?朕可是听说那陈家二小姐长得漂亮,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皇上,微臣要找的是妻子,而不是一个陪着微臣逗闷子的。若是微臣要找一个逗闷子的,那扬州瘦马多得是!微臣要的是一个妻子,一个能帮着微臣管家的妻子!陈家小姐娇养,微臣还是不要害人了!”柳彦苦笑。
以他的地位想要娶亲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柳家的后院乱的整个京城都知道。
他这个嫡长子不受宠,反倒是妾侍生的孩子受宠的很!
柳父宠妾灭妻的本事在整个京城是出了名了,即便是御史弹劾,即便是因此柳父丢了功名,但柳父依旧是不改!那妾侍才是柳父的真爱,幸亏柳彦的生母早早地就病逝了,所以不用看着这一切受罪。
皇上叹气,看着柳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
“那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娶妻啊!你现在年轻,以后老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不是凄凉吗?”
柳彦只是笑笑。
“朕听说你和詹士府詹士宋祁的嫡长女走得近,你是不是对那孩子有什么意思!”
柳彦一愣。
皇上的笑意更甚。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看到柳彦因为一个女子有了别的表情。
“若是喜欢那姑娘,朕就给你赐婚就是了。”
柳彦眼中闪过意思惊惧,只是一闪而逝,皇上也没注意道。
“微臣只是看那宋小姐和微臣一样,所以心中同情罢了!微臣长她八岁有余!”
“长八岁怎么了!朕后宫中还有比朕小二十的呢!那依照你的意思,这就不该选秀了!”
“微臣没这个意思!”柳彦囧。
“朕知道你的意思,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是几句玩笑罢了!这么多年,朕难得看到你对一个女孩子感兴趣,若是你真的打算娶亲了,就来和朕说!朕给你指婚!你那个父亲是个不着调的,就别指望他了。”
柳彦应是。
“微臣只是将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到她的时候微臣就想到了自己!所以才想要帮她一帮!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尤其是她那样一朵娇花,微臣能帮她她也能过得轻松一些。”
皇上不在说话。
男子对女子的情大多从怜惜开始。
晚上柳彦留在宫中休息,第二天才出宫。
刚刚回府,就知道了宋凝蕊给骆池写了信的事。
“是为了行人司行人魏德的事情吧!”
常疏瞪大眼睛,大人是怎么知道的!未卜先知吗?
“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去告诉拾叶,魏德是二皇子的人!韩国公府是四皇子的人,有些事情不用惊动韩国公府!让拾叶模仿骆池的字迹给宋凝蕊回信!”
“是!”常疏一脸古怪。
他们大人什么都好,但唯独在面对宋凝蕊的事情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