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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当年的事情真相是什么!你们背信弃义难道是假的吗?”

宋秦氏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凝蕊,转身离开了涵香苑。

拾叶进来收拾桌上的东西,看着宋凝蕊道:“大小姐,你这样会将整个宋家的人都得罪的!您以后毕竟要在宋家生活这么多年,何必如此呢!”

他们大人曾经说过,既然已经发生的就让它过去就是!既然要报仇,也不急于先将人得罪了。

宋凝蕊看着拾叶,苦笑。

“我应该是个很冷静的人,在知道这些事之后,应该冷静,然后再想事情要怎么办!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愤怒和委屈!我娘做错了什么!”

这注定了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拾叶不想看到宋凝蕊这样。

“小姐!”

“拾叶,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的后果!我现在还是宋家人,以后也是宋家人!但我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忽视了我娘的死因!当年我年幼,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联手将我娘逼死了!现在我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我就算是不能为我娘报仇,但我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我娘没了性命,他们却一个个的心安理得的活着!升官的升官,享受的享受,凭什么呢!”

拾叶看着倔强的宋凝蕊,说不出一句话。

小姐有时候倔强的让人心疼。

第三个来的是舒姨娘。

这个母亲曾经最器重的陪嫁丫头,也是母亲最看中的陪嫁丫头。

这宋家的内宅也就这么大,涵香苑发生的事情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所有的院子里。

宋凝蕊这些反常的举动这些人精们一眼就看出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舒荷进来,有些忐忑的在宋凝蕊面前站定。

宋凝蕊没有舒荷坐下,只是拿着一块石青色的料子在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这样的宋凝蕊让舒荷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年在世的姜锦。

姜锦也是这样坐在桌边绣花。

“大小姐!”舒荷不知道宋凝蕊是不是故意要做出这样一幅样子,就是为了让她心中有压力。

“坐吧!”宋凝蕊看了一眼对面的位置。

舒荷坐下。

宋凝蕊将手中的荷包绣完了最后一针,收了线,三两下缝合,打上络子,做了封口。

宋凝蕊将手中的荷包交给舒姨娘。

“看着熟悉吗?”宋凝蕊看着舒姨娘,舒姨娘讷讷不语。

“看来舒姨娘是不记得了!我母亲最喜欢莲花,所以给你赐名的时候专门给你一个荷字!我母亲最爱的就是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将你带到宋家的时候,本以为你也是这样的姑娘,所以专门给你这个字。可我娘没想到的是,她最信任的丫头竟然会在她怀着我的时候,借着这一个荷包爬上了我父亲的床。”

舒荷脸色苍白。

当年的事情大小姐怎么会知道。

她记得太太曾经许诺过,既然已经成了老爷的人了,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给旁人知道的!

“大小姐,不论怎么说我都是老爷的妾侍,依照身份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姨娘。”

舒荷微仰着头,带着几分高傲。

“你和我娘也是这么说话的吗?你在我娘面前也是这样。宋程氏、老夫人都端了药给我娘!但那些药都是让人慢慢死亡的,你端过去的是什么!我母亲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的。你当时在场,看到了可有觉得解恨。”

舒荷惊恐的看着宋凝蕊。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娘病重时候,我因为害怕,所以时时刻刻都在我娘跟前。一开始宋程氏端了药过来,而后才是老夫人,最后是你!就是你的那碗药要了我娘的命!我娘死后你在我娘面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舒荷牙齿咯咯作响,一直被隐藏的很好伤疤蓦然间被人揭开,除了疼就是惊恐。

“你站在我娘的床前,看着我娘说‘姜锦,你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样吧!你的丈夫不是真心喜欢你,你的家人都觉得你是个累赘,众叛亲离,可真是可怜啊!我当初能在太太怀着小姐的时候爬上老爷的床,还是因为太太您赏给我的荷包呢!’”宋凝蕊看着舒荷,眸子含冰。

“这个家中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我娘,唯独你不能!我娘是如何对你,又是如何对宋雨的!而你又是怎么对我娘的!”

舒姨娘好不容易制住了身体的颤抖,苦笑道:“大小姐知道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是人谁都想要自己过得好,而我做的有什么错!要夫人死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老爷的意思!难道这一点大小姐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吗?我只是端了一碗药,从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杀人时,递刀的人亦是同罪!你想要过得好,也寻常!但是不该拿着我母亲的生命做垫脚石!我父亲是真的让你准备了砒霜吗?应该不是吧!是你自作主张想要讨父亲欢心吧!只是没想到父亲不仅仅没有觉得你做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还觉得你心肠过于狠毒!所以在我母亲下葬之后,你才会去了庄子上吧!你明着说是因为我母亲死了你心中难受,实际上不过是因为父亲觉得你狠毒,所以将你赶到了庄子上吧!”

这是宋凝蕊的猜测,但宋凝蕊相信这应该是父亲的决定。

舒荷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指着宋凝蕊的鼻子道:“你胡说!老爷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我是自己去的庄子!”

宋凝蕊冷笑。

“这话你是想要糊弄你自己吗?”

“……”舒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舒姨娘,你该好好想想宋雨!”

舒荷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你想做什么!宋雨可是宋家正正经经的小姐!你就算是宋家的嫡小姐,也不能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情。”

她只有这一个孩子,宋雨是她未来的依靠!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宋雨有一个好的未来!若是现在这一切都要成为幻影,她怎能能甘心。

“残害手足!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不如我和夫人说说,让宋雨去西峰学院如何?你对我母亲以德报怨,但我却不会这么对你!我帮帮你如何?”

若是以前舒荷肯定一脸高兴,但在宋凝蕊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再说这句话,舒荷心中只剩下胆战心惊了。

宋凝蕊明明是一张笑着的脸,但舒荷就是觉得宋凝蕊的小脸之后藏着一个魔鬼。

“大小姐,雨儿到底是您的亲妹妹啊!您不能这样,真的不能这样!您要我做什么,就算是要我给夫人偿命,我也可以!只求你不要为难雨儿好不好?”

舒荷噗通一声跪在宋凝蕊的面前。

之前的所有嚣张和强硬这一刻都变成了畏惧。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为什么要为难宋雨,就像您说的!你是长辈!而且宋雨是正经的宋家小姐,我怎么会为难二妹妹呢!我不过是想让你们满足做人上人的愿望罢了!”

舒荷哪里敢相信宋凝蕊的话。

“大小姐!”

“这宋家怎么会有残害手足的事情发生呢!舒姨娘多虑了!”

宋凝蕊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舒荷心中就越是害怕。

“大小姐,当年毒死夫人都是二夫人让我做的!老夫人和老爷的意思,都是想要让夫人满满的消瘦,他们都下不了手!是二夫人将砒霜交给我的!我就是一个妾侍,怎么能随意的去外面买这些剧毒的东西呢!”

二夫人?二婶娘宋林氏?

宋凝蕊对这个二婶娘并没有什么印象,不仅仅没有什么印象,而且也想不起宋林氏在她娘生病期间做了什么。

“舒姨娘,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所以你就想要将这件事情牵扯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嫌疑。”

“不是!不是!二夫人与夫人之间不和,二夫人的家世人品都不差!所以对夫人执掌中馈这件事非常不满!曾经不止一次的在老夫人跟前提到要帮着主持中馈!可老夫人并没有答应!所以二夫人心中一直不满,在知道了夫人在宫中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之后!让老夫人和老爷处置夫人也是二夫人提出来的。二夫人不想让夫人活着,总说夫人知道的事情会给宋家带来灭顶之灾!老夫人和老爷到底是心中不忍,所以才会想了法子在夫人的药中加了五两川芎!川芎服用过量,会让人慢慢死去!可就算是如此,二夫人也等不及,一心只想要夫人早些死去。”

姜锦将当年的事情告诉给宋凝蕊。

宋凝蕊神色淡然的听着,心中仔细的辨别舒荷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为了这宋家的中馈,二婶娘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是我娘不在了,我父亲也会续弦!我父亲不是在我娘去世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宋程氏扶正了吗?二婶娘不是那种急于求成的人!”

舒荷急的眼睛都红了。

“我不知道二夫人为什么一定要让夫人死!但那个时候二夫人拿了我的家人威胁我!我虽然被家里的人卖了,但我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我哥哥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外面的那些人要将我大嫂和小侄女都卖到娼门!我的小侄女不过才七岁!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以后过那样的日子!是二夫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手援助我,所以我才会帮着二夫人做事!”

“你这话前后矛盾,既然二婶娘是心甘情愿帮你的,那又怎么会拿着你的家人威胁!”宋凝蕊不相信舒荷的话。

这宋家就算是烂到骨子里,也应该有一两个好人吧!

“我没有骗您!大小姐,二夫人帮我的时候是在夫人生病之前,那个时候小姐刚三岁!程氏和夫人争宠,夫人自顾不暇,我本来就伤了夫人的心!自然不好去找夫人帮我!是二夫人帮了我,后来二夫人便用这件事要挟我,若是我不答应,便拿着当年的欠条让我家人还债!”

宋凝蕊沉默,显然是没打算相信他们,

“大小姐,我没有骗你!若是你不信,可以去查!二夫人当年买砒霜是让她身边的额丫头红枫去买的!就在城中的百草堂,这些东西肯定是有记载的,只要小姐愿意去查肯定能查到的!”

舒荷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宋凝蕊相信她的话。

宋凝蕊看着舒荷。

“我会去查这件事!若是你早日将这件事告诉我,我何至于一直怀疑你呢!”

舒荷愕然的看着宋凝蕊。

“舒姨娘,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是不是你的常态!”

“……”

舒姨娘被拾叶劝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宋凝蕊抱膝坐在贵妃榻上。

清音和采蘩进来,担心的看着宋凝蕊。

“小姐,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今天做了您喜欢的什锦豆腐涝,还有您喜欢的糟鹅!”

宋凝蕊抬头看了一眼清音。

“不必了!我不想吃!”

“您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不用说了!我不想吃!”宋凝蕊不再说话。

清音看着宋凝蕊叹气。

“老夫人身边的画纤刚刚来传话,若是您晚上不想一个人吃饭,就去老夫人的院子!和老夫人一起用晚饭就是了!”

宋凝蕊看着清音。

清音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姐,我也是担心您!”

宋凝蕊冷笑。

“那就去长生院用膳吧!”

老夫人这个时候让她去长生院,应该是还有话要说吧!

想来三婶娘和舒姨娘已经将事情告诉给老夫人知道了,所以老夫人现在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她记起了全部事情的事实了。

既然要去见老夫人,不如现在就去,正好可以听听老夫人到底要说什么。

宋凝蕊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吩咐人上菜了。

看到宋凝蕊进来,老夫人对着宋凝蕊招手:“大丫头,今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快过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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